蕭讓一進辦公室,代偉就惡狠狠道:「蕭律師,那個女律師都知道了!」
蕭讓逕自走到沙發區,解開西服扣子入座:「她知道哪些事?」
代偉把寧稚方才給他的代持協議和離婚協議書遞過來:「要分4.65億的財產,還有我在戴思通的一半股權!」
蕭讓略看幾眼,舉著代持協議笑道:「這只是一份文本,上頭沒有任何簽署和蓋章。這樣的協議,跟廢紙沒什麼兩樣。」
孫晴嚴肅道:「代總,協議正本呢?還在嗎?如果落到她們手中,那才是真的麻煩。」
代偉立刻去保險箱翻找,找到了,拿到蕭讓面前:「兩份正本都在這裡!沒丟!」
蕭讓:「收好了!」
代偉趕緊又把協議正本收回保險柜。
「孫律師,蕭律師,那現在怎麼辦?」
孫晴:「她們又沒證據,當然是死不承認了,還能怎麼辦?話說回來,她們是怎麼找到這份協議文本的?和正本就差個簽字蓋章,其他內容都一樣。」
代偉瞪大雙眼想了想,拿出手機,氣道:「肯定是潘浪給他們的!當初我發過協議的電子檔給過潘浪!我打電話去罵他!」
蕭讓壓下他的手機:「潘浪作為你的合作夥伴,不至於。」
潛台詞——協議是寧稚自己找出來的。
孫晴搖了搖頭。
這個案子,曾經的師徒倆對打,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跟你唱對台戲,有好戲看了。
蕭讓問代偉:「除了提這個代持協議的事,還有沒有提其他事情?比如你帳本和發票的事?」
代偉搖頭:「沒有!她們肯定不知道發票的事情,那天你一說,我立刻帶人把帳本抱走了!」
蕭讓點點頭:「那就好。她們現在要拿代持協議說事,你和潘浪統一口徑就好了。到時候即便上庭,法庭傳喚潘浪,讓他小心說話便是。」
代偉拿手撇了一把額上的汗,頻頻點頭:「好好!沒事就好!」
蕭讓下巴點點辦公室門:「讓寧律師過來,我親自和她談。」
代偉趕緊差人去喊寧稚過來。
寧稚沒想到回國第三個案子,就要和蕭讓正面交鋒。
昨晚還有肢體接觸的倆人,今天就得裝得跟陌生人一樣,寧稚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對蕭讓和孫晴頷首:「蕭律、孫律,又見面了。」
孫晴對她笑了下:「是啊,希望今天就能把這個案子辦妥。也不是什麼大案子,寧律犯不著把時間都浪費在這兒不是?」
寧稚笑道:「標的過百億的案子還不是大案子?那什麼才是大案子?」
蕭讓開口:「這個案子,雙方的標的加起來,滿打滿算也不超過兩個億,哪來的過百億?」
寧稚挑眉看向他,目光微涼:「標的兩個億的案子,可請不動您蕭律。您是老律師了,擱我這菜鳥律師面前裝什麼傻呢?」
蕭讓不悅地眯了迷眼。
代偉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孫晴沒忍住,說:「寧律你不會以為你打了一份代持協議,代總就真的擁有了戴思通的股權吧?這種協議,我能打出五百份,世界五百強企業的代持協議我都能給你打出來。」
寧稚不想跟他們廢話,翻開文件夾,拿出一疊發票列印件,推到蕭讓面前。
「過去十年時間,代先生以採購的名義,把威派公司公戶內的資金轉至戴思通的帳戶。這些錢,明面上是威派向戴思通採購材料的貨款,但實際上,威派用不到這些材料,這些錢,實際上是代先生持股戴思通的入股金。」
代偉正燙洗茶具的手一抖,熱水撒了一些在腿上,他被燙得站起身。
孫晴趕緊起身,走到他身側扶著他:「您燙到了嗎?要不要上醫院看看?」
代偉激動道:「不用!」
他看向寧稚,語不成調地問:「你瞎說什麼?我們找戴思通買的那些材料,全都是做我們自己的產品!」
寧稚拿出幾份威派和工廠的協議副本:「威派是貿易商,壓根就不生產,你讓戴思通虛開專票,轉移婚內共同財產,並且將這些虛開的專票進行抵扣、列成本稅前扣除,這不僅涉嫌偷稅漏稅,還有虛開專票。」
她把另一疊發票副本丟到代偉面前:「十年時間,威派和戴思通通過這樣的手法,虛開了超過10億的專票,涉案稅額達1.3億,屬於涉案金額巨大。根據《刑法》第二百零五條規定,虛開的稅款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無期徒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她故意在「無期徒刑」和「沒收財產」八個字上加重語氣。
代偉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孫晴趕緊去扶他。
蕭讓看著寧稚,臉色不辨喜怒:「你看過帳本了?」
寧稚挑眉:「我不用看帳本也知道威派的存貨絕對有問題!」
代偉嗓子打抖:「陸琴她要分多少?」
寧稚說:「在威派把偷漏的稅補上後,再跟您平分剩下的錢,大概是4.65億元,以及戴思通5%的股權。」
代偉吼道:「給!我都給!」
蕭讓撇他一眼,立刻說道:「戴思通5%的股權,折合人民幣10個億,加上威派補完稅後的4.65億,一共15億分割給陸女士。寧律和陸女士溝通一下,沒問題的話,可以準備新的協議了。」
寧稚輕笑出聲。
「代先生婚後持有的10%的戴思通的股份,目前估值110億人民幣,分割一半給陸女士,也是55億人民幣,而非10億。蕭律您真的很搞笑。」
蕭讓輕咳一聲:「110億的估值,是你們找人做的,不代表我們認可。我們內部做過評估,代總持有的戴思通的股份,估值最多就在20億人民幣。」
寧稚點點頭:「那行啊,既然雙方都不滿意對方的估值,那直接分割10%的股權好了。代先生5%,陸女士5%,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