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有道是第一個來報名參加農機培訓班的,他家是村里承包土地最多的一戶。去年一年。他和媳婦王雅蘭拼命勞動,早晨不到4點鐘就起床下地,秋收的時候忙了好幾個通宵,搶收莊稼,兩個人累得腰酸背痛。
他們這樣辛苦勞作,攢下了一些錢,夠買一輛拖拉機,買不起收割機。
農機廠生產的的收割機分為一體機和小型機,他的目標是一台小型收割機,可是錢不太夠,聽說可以出租還培訓,簡直是天老爺都在幫助自己,這天大的利好,必須接住,立刻來報名了。
承包土地之後,王雅蘭家賺了一些錢,生活大有改善。她回娘家的時候,媽媽和嫂子對她的態度改變不少,不像以前那樣刻薄的樣子。如今龐有道要買拖拉機,而且要去學習開收割機。自己陰暗多年的日子,終於看到了盼頭。
農機班紅紅火火開起來,在工廠這邊上課帶實習,短短一個月時間,龐有道就掌握了駕駛的和操作的技術。
農機廠的設備進入大規模生產,院子裡擺放著嶄新的農機。金蘭芝和黎振海看著這些成果,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
金蘭芝看著自己十多年來勞動,累得關節有些變形的手,不免有些發呆,一直拿著鋤頭在土裡刨食的他們,用技術改善了生活。
農機班上課,金蘭芝也是學員之一,她本來也會開拖拉機,現在收割機之類,都會操作了。
「振海,等到秋收,我開著收割機,估計一秋天能賺不少錢!」金蘭芝說道。
振海摸著她的手,揉著手上的老繭,「我開工廠,做這些,就是讓咱們以後不受累,讓你過上享福的日子,而不是一直這麼拼命!」
金蘭芝笑了,露出幾顆潔白的牙。「啥都不干,那不是享福,是浪費生命啊,有手有腳的,開上拖拉機,多帶勁啊!」
這個秋天,開著收割機在農田裡馳騁的老闆娘,成了紅星農機廠最好的形象代言人,婦女同志都能駕駛的拖拉機和收割機,銷路大增。
闕長久給金蘭芝開車勞作的場景拍攝了照片,挑選了一張好看的,印刷在農機的介紹圖冊里,去黑龍江那邊的農場推銷這些新產品,大受歡迎。
闕長久拿著大訂單回來的時候,整個農機廠都沸騰了,二虎子看著訂單的數量,計算了一下產能,這批機器如果生產出來,至少需要三個月時間,工廠未來幾個月都有的忙。
有訂單,意味著有錢賺,當農民的時候誰手裡有現金啊,如今每個月發工資,聽說年底還可能發獎金,工人們幹勁十足,加班加點生產。
龐有道學了技術,租了設備,秋收的時候,不少農戶雇他的設備和車輛收莊稼,都是鄉里鄉親,大家都忙著秋收,他誰家也不拒絕,沒日沒夜的干。
王雅蘭看著日漸消瘦的龐有道,和他的距離更近一分。原來年輕不懂事的男人,經歷了喪女之痛後,瞬間成熟了許多。著急還吵架,但是不動手了,能夠這樣過日子,王雅蘭已經知足了。畢竟掙的錢他不花,都放在自己手裡,越來越正經過日子。
龐有道的媽依然看不上他們兩個,家裡有東西都給其他兒子,龐有道對媳婦越好,她老媽越生氣,和兒媳婦吃醋。慢慢王雅蘭也想明白了,她不把自己當兒女,自己把她當老人就得了,不要期望太多,反而相安無事。
金蘭芝忙著廠子裡的事情還有家裡的地,胖丫越來越懂事,也不用拴著,跟著她下地,在那能玩一整天。
黎振海給她來信說,她寫的那些故事,被一家出版社看上,想要出版,出版合同郵寄到他們大學那了,他又隨著信給蘭芝發了回來。
他囑咐媳婦,家裡的地讓工廠的工人當調試機器把活幹完得了,已經勞動了十多年的媳婦,放下鋤頭,拿起筆桿子,才更像她應該的樣子。
金蘭芝看著出版合同,計算一下自己的收入,終於放心把種地的苦活交出來。她把這個打算和黎母念叨的時候,老太太立刻安排黎振洲去接受這個任務。不用麻煩工廠的工人,容易讓人說自家以權謀私,哪怕是合夥企業,也要注意這件事。
自家的地,自家兄弟就能搞定,黎振洲高高的個子,干農活,一個頂金蘭芝兩個。
村里數一數二的大帥哥,熱衷於種地。金蘭芝問他,為何堅持如此。
黎振洲說:「有土地,自己想種什麼,就種什麼,起碼不會挨餓。工廠的生產,如果產品賣不出去,還有賠錢的風險,種地的風險是最小的,一望無垠的黑土地,隨便種種就很好,而且一年四季,有兩個季節都是休息,相當自由啊!」
這番理論,金蘭芝發現相當有道理,要不是自己忙不過來,種地也是她愛幹的事情。
簽訂了出版合同,金蘭芝在家改稿,黎明雨坐在旁邊看著,「大閨女要支鋼筆,要支鋼筆,寫寫!」她一拿起筆,胖丫頭就在旁邊哼唧,非要支筆,拗不過她,給她一支鉛筆,放幾頁練習紙,任她在那塗畫。
等金蘭芝抄完10頁稿紙,累得腰酸背痛。回頭看看黎明雨,拿著鉛筆還在那畫,看著畫的像個女人。金蘭芝拿起那張紙,發現圖上是閨女畫的自己,雖然筆畫稚嫩,但是畫出來的她有五分神似。
都說養女隨姑,這小丫頭像了黎春艷吧,她三姑在街里的服裝店相當火爆,進貨都是在廣州深圳一帶,放假時候,李雙橋陪著媳婦去進貨。平時下了班,他也去幫忙賣衣服。還經常把最新的男裝穿在自己身上,這樣有氣質的模特拉來不少生意。
自從不當校長,成了一名普通的語文老師,李雙橋簡直放飛自我,整天圍著老婆轉。白天上課時候,他態度嚴謹,是個學生喜歡的好老師。學生們都說他過於嚴肅,連個笑話都不講,和女同學更是拉開距離,除了提問,一句話都不說。
同學們都說他媳婦是個母夜叉,把老師都要管理成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