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城內這副景象,關雎又忍不住看了眼顧空詞,哎,皇帝存心不讓他好過,也不知顧空詞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才讓皇帝這樣待他。
她嘆了口氣。
幼無父母庇護,長大後不得君主信任,顧空詞看著著實是個可憐人。
當年大夏皇帝親自率兵出征,對上攜三十萬大軍而來的龍元國女王,三次對戰都打成了平手,雙方皆疲憊不堪,這才停戰展開和談。
但是這些年來九龍國經過休養生息國力愈發強盛,再次出兵攻打大夏也不是不可能,而大夏內部權力傾軋,少量軍隊被世家掌控,軍力變得不如之前強盛,並不想開戰,不然也不會同意將青州治理好後再還回去了。
士兵見他們一行人全都進來了,立刻將城門關上。一個侍衛屁顛屁顛跑過來朝,一張嘴就能看到他的滿口黃牙,「顧大人,您看這天色已晚不如由屬下帶您們去休息?」
「帶路。」
「這個嘛……」侍衛搓搓手,猥瑣地笑道。
關雎皺眉,朝廷命官就在跟前他們都敢收小費了?太過分了!
顧空詞隨手扔了個銀錠過去。
士兵輕蔑的笑了笑,顛了顛手中的銀子才滿意道:「這邊請。」
他將眾人引到一處官宅前,敷衍地拱拱手就溜之大吉了,沒人注意到他眼中意味深長的笑。
若谷推開大門,一股霉味撲鼻而來。關雎捏住鼻子,朝宅中看去。
雖說是座官宅,可這也太破敗了吧!院中雜草叢生,井邊長滿了青苔,門前的牌匾迎著風搖搖欲墜,就在關雎在心裡吐槽了十萬次後它終於不堪重負,啪的一聲掉了下來。
「這什麼鬼地方啊,大人,不如屬下將那小人捉來重新選個宅子吧。」虛懷嫌棄地揚了揚面前地灰塵。
「不必了,再選個怕也比這好不到哪去。」顧空詞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笑。
眾人看了一圈,好在這個宅子夠大,雖然破了點,幾匹馬還是放得下的。
關雎正想著叫顧空詞取些清水過來洗下地板時,腳下猝不及防地踢到了什麼不明物體,她俯下身一看,嚇了一大跳
「我去,這什麼鬼啊!」
草叢中一根白骨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若谷拎起那截白骨,半蹲著身子看了半晌,回頭看向顧空詞,」大人,這好像是根人骨。」
聽見這話,眾人紛紛坐不住了,這什麼意思。
關雎拍了拍胸口,嚇死她了,她咽了口唾沫向顧空詞問道:「這裡以前不會犯了什麼命案吧?」
「這是座凶宅。」
「什麼?」
不止關雎,身後的一眾人都愣住了。
顧空詞一早便派人前來青州查探過,對於這裡的情況來之前就知曉了七八分。
若谷開口向眾人解釋道:「原本住在這裡的官員犯了包庇敵國奸細的罪過,那奸細出逃後卻出賣了官員。結果滿門抄斬,官員不死心還想著逃呢,結果全家都被殺害在了宅中,至今也不知兇手是誰。」
「那後面一直沒人進來過麼?」
「還是有的,前些年一個富商將這座宅子買下,結果住進去沒幾天就接連發生了許多怪事,富商嫌它晦氣,連夜搬走了,後來也沒人敢買,宅子就這樣閒置下來。」
關雎眼眸微瞪,「所以我們不僅住進了一個沒人要的凶宅,顧空詞還搭進去一筆銀子?」
雖然銀子不是她出的,但她還是覺得虧了,心痛啊,簡直奸商!
顧空詞點點頭,「不然呢?」
大概是覺得他實在命苦,關雎沒再繼續抱怨下去,擼起袖子和大家一起幹活去了。
等忙活完,關雎累的都快直不起腰來,攤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看著顧空詞,「我住哪?」
顧空詞直接將她領到離他最遠的一間房去了。
……無語就。
實在太累,沒功夫和他理論,關雎擺擺手,回了房間,「顧空詞,待會記得將晚飯送進我房間哈,我就不出去吃了。」
大概覺得她這次罕見地沒鬧,顧空詞機械的點點頭將門帶上。
關情跳下馬,來到截斷的河流前查看情況,「怎麼回事,路怎麼突然斷了?」
李徘徊刷的一聲打開摺扇,「樹根瞧著還很新鮮,應當是不久前從上游飄下來的,這條路是河道最窄的地方,自然就將去路給攔住了。」
關情眉頭緊蹙,」當我們都是傻的麼,這大樹根部截面這般整齊,最近又無雷雨天氣,它是被神仙運過來的?「
李徘徊將摺扇收起,不緊不慢道,「我們可以繞道,向西南而行,到了鄞州再改道直行至青州,這是最省時的辦法。」
沒等關情說話,就見他坐上了馬背,將馬頭調轉到西南方向。
她嘴巴張張合合,最終沒再說什麼。
她記得昨日他藉口買東西去了大半日才回來……,一個回家沒幾日的遠房表哥並不值得她全心全意去信任,關情抿唇,將袖中信件攥緊了幾分。
不能坐以待斃,她得找個時機傳信去阿雎那。
回到房間,關雎將包袱放下,一頭扎進了被窩。
被子有些發霉,疲憊至極得關雎卻是很快睡著了。
屋外涼風習習,窗戶紙被吹的欻欻作響,不多時窗戶便被吹開,燭火在冷風中跳動了幾下就熄滅了。
「嘶嘶——嘶嘶——
「吱吱——吱吱——
窗台發出響動,好像有什麼東西爬了進來。
「大人,您說今夜他們會不會有所行動?」若谷說完,便嗅到一股夾雜著腥臭的香料味。
「來了。」顧空詞玩味一笑,他靜靜佇立在院中,狂風陣陣,捲起他的髮絲和衣擺,地上盆栽交錯在月光的照射下倒映出鬼魅般的影子。
楊絮漫天,風聲伴著樹葉在耳畔沙沙作響,顧空詞抬手將地上蟲蟻絞殺,看向向四處到處遊走的生物,他收起臉上的笑容,冷聲吩咐道:「召集人手,莫要叫人受傷。」
顧空詞掏出小瓷瓶倒在已經游到他腳下的毒蛇,白色粉末觸碰到毒蛇後立即融化,滲進皮膚內,皮肉茲拉作響,沒一會毒蛇就悄無聲息倒在他的腳下。
他將火摺子拉開,燭火在風中一躍一躍,燭光打在他的臉上,眼中毫無懼色,隱隱露出一抹興奮。
「這麼久了,她還是喜歡玩這種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