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深吸一口氣,重新揚起笑臉轉移了話題,「我走後,這段時日青州的糧食顧大人是如何解決的?」
顧空詞指尾勾著鑰匙晃了晃,「本來就有些存糧,我拿出來用了。」
他朝地上的那堆木屑抬了抬下巴,「那是什麼?」
關雎回頭看了眼,李徘徊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拍了拍沾滿木屑的手,朝顧空詞笑的張揚,「阿雎正教我做滑輪呢。」
聽到這個稱呼,顧空詞皺了皺眉,看向關雎,只見她沒有半分不適的模樣。
「雕蟲小技罷了。」
關雎一臉古怪的看著他。
他又在發什麼脾氣?
「那顧大人就自己喝茶去吧,阿姐也在那邊呢,院子太小恐要讓顧大人受委屈了。」
什麼毛病……關雎小聲的嘀咕道。
顧空詞一噎。
他抬眸看著兩人融洽的樣子感覺心裡堵著口氣上不來,臉色變得愈發難看,想直接甩袖走人。
關情字帖練了三頁,放下筆,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抬頭便看見三人還在院子裡站著,「顧大人?」
顧空詞有些僵硬轉過身,語氣放緩,「阿姐。」
「天氣寒冷,顧大人不若過來喝杯熱茶吧。」
關雎見兩人坐在一起,趕緊開溜,只留了個背影給身後的李徘徊。
她穿著男裝,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樂得自在。
「糖葫蘆勒,賣冰糖葫蘆勒」不遠處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婆婆扛著草垛正對著來往的人群賣力的叫喚著。
看到簽子上圓滾滾的糖葫蘆,關雎止住了腳步,她想起之前她來這個世界沒多久第一次吃糖葫蘆就是和顧空詞一起。
而現在……他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應該很開心吧。
掩飾住臉上的失落,再抬頭時關雎已經走到小販面前。
「婆婆,給我來根糖葫蘆吧。」
「好勒,姑娘長的真好看,我給你拿根大點的吧,祝願姑娘往後能夠像這糖葫蘆一般,將日子呀過的紅紅火火,與想念的人能夠團團圓圓。」
老婆婆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關雎也不由自主的被她感染,臉上泛起甜甜的笑。
雪粒子晃悠悠從空中飄落,沾在了關雎淺綠髮帶上。
她低頭咬了一口糖葫蘆悶頭走著,甜絲絲的味道立馬浸入味蕾。
眼前出現一片陰影。
頭頂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傘。
她駐足,抬頭,對上來人清冷無波雙眸,眼尾微微向上挑起,帶著些朦朧的水汽。
關雎怔住了,咬了一半的糖葫蘆被她不知所措的舉在手裡。
「你不是……」
「下雪了連把傘都不會帶?」
顧空詞看著小姑娘因為驚訝而睜大的杏眼,把傘塞進她的另一隻手中,轉身朝著客棧的方向走去。
關雎回過神,傘柄還殘存著一絲他的溫度,讓她的手暖了幾分。
她追上眼前自顧自走的人,好笑道:「顧大人這是在關心我?」
「沒有。」他說的很乾脆。
「阿姐喚你回去吃晚飯。」
「哦~那你跟我們一塊回去吃唄,你一個人多無聊啊。」
「對了,顧空詞你有沒有讓人昏睡的藥?最好是那種無色無味,讓人睡得像死豬一樣的。」
顧空詞似笑非笑的盯著關雎,「關大小姐還懂這些?」
「哎呀別管這麼多了,你就給我吧!你肯定有。」
他勾起唇角,「想要啊~二百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關雎:???
「你怎麼不去搶啊!」奸商,絕對的奸商!
顧空詞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終是忍不住笑了聲,「騙你的。」
「嘿嘿,我就知道顧大人是全天下最好的官!誰要是敢忤逆你我第一個跟他急!」
……
冬日的夜晚來的很早,不過申時,街坊之間就已經掛上了燈籠。
關雎非常專業的套上了一身夜行衣,悄悄溜進了堆放糧食的倉庫。
我的個親娘哎,關雎被倉庫中對方的糧塔驚呆了,這得是貪了多少稅收才能築起這麼高的糧食,有些靠著牆壁的袋子已經破損,飽滿的稻子溢了出來落在倉庫地上。
怕火不小心將倉庫點著,她將手中的火摺子吹熄,朝外邊放風的幾人招了招手,「阿成,你們快進來。」
……
關情緊張的守在巷子口,寒風吹在身上她卻沒感到寒冷,她朝巷子外不斷地張望著。
佛主保佑,希望阿雎她們平安出現吧。
他們三人分派任務時關雎直接選了倉庫,關情只得在外面放風,要不是他堅持參與行動,關雎都想直接讓她待在家等消息。
縣令宅中燈火通明,屋內傳來陣陣絲竹管弦之聲。
李徘徊扒開瓦縫就看到一位衣著清涼的女子千嬌百媚的倚進張縣令的懷中,張縣令的體型和昨日裡那個調戲公子哥的模樣如出一轍,沒多久,他嫌惡的別開眼。
他就在此處盯著這頭豬,一旦事情暴露,他會盡力攔住追兵爭取逃跑時間。
琵琶聲實在吵的頭疼,就在他百般聊賴時一個侍衛進了屋中。
張縣令眼皮都沒抬,一口含住美人的柔夷,將她指尖的葡萄吞進肚中。
侍衛等了許久才見他不耐煩的開口,「說吧,又有什麼事。」
「回大人,糧倉那邊好像有情況。」
聞言張世忠一把將美人掀倒在一旁,「你們是幹什麼吃的,一個小小的糧倉都讓人鑽了空子,還不加派人手,見到閒雜人等一律捉拿?」
侍衛連忙稱是退了出去。
張賢清躲在簾後聽到父親的吩咐眼珠子轉了一圈,帶著滿身肥肉出了府。
李徘徊聽到兩人的對話後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