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等不到

  【宿主！】

  【要不咱趕緊逃吧……】

  系統見情形不好，急促地在關雎腦海中催促著。

  關雎動了動酸痛的手腕，掀起眼帘，目光直直落向人群當中的顧空詞。

  怔愣間，她心中默念，【等等，在等等……】

  說不定呢，說不定顧空詞真的會選她……

  關雎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說給系統聽。

  李徘徊手中的刀刃又離繩索近了半寸，眼神戲謔看向對面。

  三皇子心急如焚，提著劍看了眼顧空詞，「你不選那我可就選了！」

  「三——」

  「二——」

  焦灼的氛圍中，李徘徊冷笑著開始倒計時。

  顧空詞胸中痛的厲害，好不容易強忍著痛楚將其壓下，手中長劍掉落。

  在眾人驚惶的目光中，他緩緩接過了若谷手中的長弓。

  嘴角笑意止住，李徘徊凝眉看著他的舉動，他沒明白要做什麼。

  他說的選一個是他們只能選一個帶走，可他舉起弓箭指向他身後。

  不是關雎死，就是關情……

  顧空詞將箭矢搭上了弓，慢慢拉滿。

  「且慢——」李徘徊收回匕首，朝顧空詞大喊。

  已經晚了。

  一道箭矢如流星般划過長空，穿風過雪，激射而來。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箭矢穿透了關雎的身體。

  不過是轉瞬之間。

  一聲驚雷乍起，突如其來的光亮照亮了少女的臉。

  關雎驚愕地垂頭，看著胸口那隻箭羽，呼吸好似被壓制住，痛意襲來，讓她瞬間紅了眼。

  她緩緩抬眼，看向白衣勝雪的顧空詞，竟淺淺笑起來。

  一滴淚都未曾落下。

  兩隻酒窩在少女白皙的臉頰分外顯眼。

  顧空詞還是選擇了阿姐啊……

  她早該想到的。

  撕裂般的痛楚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在她意識快要模糊之際，耳邊傳來了少年哽咽無措的聲音。

  「妹妹……」

  他衝上來抱住關雎，淚珠大滴大滴的從他眼裡落下，委屈的像極了小孩子。

  關雎笑意淡了下去，心中悲愴，看著少年赤紅著雙眼在她面前不斷流著淚。

  哭什麼呢，我不是你們任何人的親人啊，沒有人愛我。

  連顧空詞都不會覺得愧疚，否則也不至於毫不猶豫將箭對準了她……

  手中長弓滑落，顧空詞呆呆看著空蕩蕩的手掌。

  胸中已經沒了熟悉的悶痛，一陣空蕩感襲來。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體內剝離開來，隨風消散。

  他蹙了蹙眉，看向關雎。

  小姑娘的青綠長裙在寒風中獵獵作響，也將她額發吹開，眼瞼下通紅一片，就是不肯掉下眼淚。

  有一種倔強，別樣的美感在冰雪中綻開。

  李徘徊癱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語著。

  「妹妹，我不是想害你啊，我只是想帶你回家……」少年掩面痛哭出聲，「我不是故意接近你，你是我妹妹我怎麼可能放任你不管呢。」

  「我也沒有給你下毒……我只是不想你深陷於他啊……」

  顧空詞提劍上前，卻在聽到這番話後僵在了原地。

  胸口一陣悸動過後，一顆淚珠從眼角悄然划過，落入雪地中與白雪融合。

  他摸了摸臉頰，眼中是少有的茫然……

  關雎意識愈發模糊，渾身疼痛難忍，恨不能就這樣死去。

  她艱難地抬起頭定定朝他看去，朝他笑了笑，笑靨如花，明媚如初。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尾音帶著笑意，「你再也不必再覺得……我很……煩了。」

  地上的少年止住哭聲，愣愣看著她。

  「不要，不要……」淚水糊了滿臉，他胡亂擦著想起來抱住她。

  可下一瞬，他的腳步便停在了原地。

  滿山寂然，少女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