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木提到了龍宮,本來還一臉甜美笑容的於妙然突然神色黯淡了起來。
「怎麼了?」白木疑惑的問。
於妙然被白木的詢問,拉回到現實,急忙穩了穩情緒「我們龍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海中,並不是我們喜歡在海中,而是我們有我們的任務」。
「什麼任務」白木問。
「負責看守一些世間不應該存在的大妖」。
「啊?」白木驚訝的看著於妙然。
不管是傳說,還是閒談,龍族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才對,怎麼落到於妙然的嘴中,卻偏偏成了監獄管教了?
「很驚訝麼?」於妙然看著白木苦澀一笑的問道。
白木點點頭「也不是接受不了,就是突然感覺自己沒那麼高大上了」。
於妙然聞言捂嘴輕笑了一陣,然後指了指頭頂上方「其實在他們眼中,龍族也是妖而已,用妖去管制妖,就算有什麼傷亡,人家也沒有傷到半分皮毛,這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麼?」。
白木不解的抬頭看了看上邊,然後突然明白了什麼「你是說。。。」。
於妙然連忙伸出小手,做了一個噓的噤聲動作「不能說出來,會有感應的」。
白木連忙點點頭,想了想後說道「就算是獄警,那咱也應該算是公務人員,公務員的家必須得這麼貧寒麼?」。
說完白木不忘指了指周遭的所有景物,那可真是用一個字就能形容的了,就是慘。
於妙然也跟著看了一圈之後,小嘴兒一癟就要哭出來。
白木吃過東西身上也有了些力氣,見狀連忙走過去把小丫頭抱入懷中,一隻大手不停的摩擦著對方的後背以表安慰。
「沒事了沒事了,我不問了,早晚會想起來的」白木輕聲安慰著。
前一秒還沉浸在白木溫柔當中的於妙然,聽見白木那句早晚會想起來的,身體明顯一僵。
為了緩解自己心中的那份愧疚,於妙然語氣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按正常來說,那些大妖我們龍族還是能夠壓制的住的,可是近百年來,人類對於海水的侵害實在是太大了,對於那些大妖來說與其在海中受盡折磨,倒不如暴起反抗,興許還能拼出一條生路」。
「暴動了?」白木驚訝的問。
於妙然點點頭「要是放在幾百年前,龍族手下精兵強將數不勝數,但是現在人類對海洋生物的索取根本沒有任何節制,因此造成了龍宮缺兵少將的可憐局面」。
「我們輸了?」白木苦澀的問道。
於妙然搖了搖小腦袋「慘勝」。
「慘勝?」。
「嗯,四海龍王全部陣亡,手下兵將死傷慘重」。
「那些妖呢?」白木問。
「全部當場擊殺,僅有四名大妖存活下來,兩隻被鎮壓回北海,靠著龍祖留下的龍珠鎮壓著,還有兩隻逃了出去,我二哥三哥還有南海龍王大太子已經追了十幾年了,目前仍然沒有消息傳回來,我只在十年前網友傳的視頻中看見過一次二哥和三哥」。
「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現在只剩下我們五條龍了?」白木震驚的問道。
於妙然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位列仙班的只有我們五個,剩下的都只能算是妖」。
白木嘆息著,眼神逐漸冰冷「那些大妖,為什麼不抓回來的時候就當場處死呢?難道不知道後患無窮麼」。
聽到此處,於妙然當場落淚,抽搭著小鼻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活脫脫一個小女孩受欺負的樣子。
「不是我們不想處死,是別人不讓」說完,於妙然一頭扎進白木的懷中哭的更加傷心欲絕。
啥意思?別人不讓?想了想白木明白過來。
應該是上邊不讓處死,可那又是為什麼呢?留著還能改邪歸正是咋的?
西遊記都看過吧?想讓孫悟空改邪歸正,付出了多麼大的努力。
甚至網傳當年真假美猴王被打死的那個才是真正的孫悟空。
而留下的是那只是聽話的六耳獼猴。
這麼看來,上邊的做法根本不符合常理啊,不是所有猴子都能成為鬥戰勝佛的道理,不是那麼難懂吧。
輕輕的拍著於妙然的後背,白木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失憶是失憶了,但是這個愛琢磨的習慣確是天生的。
一頓推測分析之後,白木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給震驚到了。
難道。。是為了制約?高高在上的他們也用這種老套的手段?制約龍族!也是制約天下千千萬的百姓?
就好比當年諸葛亮的空城計一般,你以為司馬懿不知道那是一座空城?
恰恰相反,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為什麼沒有進攻?
這便是所說的平衡,互相制約間的一種平衡。
唯一能制約諸葛亮的便是司馬懿,同樣如果蜀國沒了諸葛亮,一樣玩不過魏國。
可當這種平衡被破壞掉,那邊天秤將會傾斜,功高蓋主,你不死誰死。
龍族也是如此,這世間再無大妖,龍族經過千百年的繁衍生息之後,又會是什麼樣子呢?這不得不讓上邊為之擔憂。
就算龍族沒有反心,那凡人呢?人的貪婪和自私是與生俱來的。
當凡人經歷幾輩人相安無事的安逸生活之後,還會有人信奉神明麼?。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那麼這個時候,就會出現什麼?
對,為禍人間的妖物,再然後的事情便不用在分析了吧!
總之最終上邊已然承受著來自千千萬人民的信仰之力,這何樂而不為呢。
道家稱世間萬物皆有陰陽,一陰一陽相輔相成,難道不就是這個道理麼?
想到這裡,白木不免有點寒心,沒想到高高在上的他們也如此機關算盡。
一股怨氣也莫名其妙的在心中升了起來。
「對了,你說的什麼道教學院是怎麼回事?」白木見於妙然的情緒穩定了不少,輕聲問道。
一提到道教學院,於妙然先是一怔,隨後支支吾吾的解釋著「父王,哥哥他們都不在身邊,這龍宮太無聊了,我就化名於妙然去了道教學院,一是想學一點凡人的法術,二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二哥三哥得消息」。
白木哦了一聲,全然忘了問自己是怎麼跟於妙然認識的,可能在他心中,龍族也是需要通婚的吧!
「妙然,你說北海是我的家,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我想也許我回去了,能想起一些事情也說不定」二人沉默了一會,白木突然開口說道。
於妙然被白木稱作妙然,小臉兒一紅,連忙滿口答應下來。
「可是在走之前,我得收拾收拾東西」。
白木愣愣的看了一圈「就這?還有什麼好收拾的?」。
「這只是我的房間,又不是全部,你跟我來」於妙然說完拉著白木便往外走去。
白木就不明白,還有別的房間了?一共就這麼大點,這不都一目了然了麼,外邊的魚群。
還有那馬上就要長到屋裡來的海帶,難道還不能說明天問題了麼?
可當於妙然拉著白木順著地上的青石板地,走過兩個石柱之後。
白木傻了,他承認他屯了,太年少太懵懂了,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因為出現在白木眼前的,是金碧輝煌,是高端大氣,是一眼望去都是金子。
雖然這裡已然破敗,但是至少能感覺出它曾經的輝煌。
「怎麼樣漂亮吧?」於妙然自豪的揚起了小臉兒。
白木嗯了一聲「挺豪」。
白木還在這欣賞呢,從遠處走來一個老者,先是對白木行了一禮喊了一聲「七爺」。
然後轉頭看向於妙然「公主,東西已經在收拾了,應該要不了幾天就和其搬出龍宮了」。
於妙然點了點頭「龜丞相,有勞了」。
白木錯愕的看著眼前的老人,龜丞相?我擦,這跟西遊記里差距有點大啊。
龜殼呢?丞相帽呢?這西裝革履的,分明就是個法國管家的樣子,這是要鬧哪樣。
「搬出龍宮?為什麼?重建一下不就好了」白木看向於妙然。
於妙然極其可愛的哼哼了一聲「小八嘎那個癩皮狗,過陣子就要對海洋排放污水了,不走,不走等著變泥鰍呀?」。
「排放污水?喪良心啊?還是人麼?上邊不知道麼?就這還不處理他?」白木急道。
「七爺,信仰不同,管不了人家,上邊要是管也是跟對方的神明溝通或是開戰」龜丞相開口解釋著。
「原來都一樣啊!跟國家與國家之間沒啥區別」白木嘟囔著。
「可不就都一樣麼」於妙然笑了笑拉起白木的手轉身便向一個方向走去。
「小八嘎不是人,小八嘎的神也是狗麼?自己子孫作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他們不管?」白木一邊被於妙然拉著走,一邊氣急的罵道。
「不管?應該是沒辦法,你都不知道小八嘎那邊的海神都急成什麼樣子了,接連給了幾次海嘯的信號,小八嘎就跟沒看見一樣,也不知道,那些異人都是幹什麼吃的」於妙然蹦蹦跳跳的邊走邊說著。
「異人?這個詞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什麼異人?」。
白木被異人兩個字,好似好似挑撥到了某一根神經。
但是想了半天,依然還是沒想起來,只能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