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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第379章 銀票(求月票)

2024-08-07 08:34:57 作者: 青銅穗
  第379章 銀票(求月票)

  傅真派出去的人沒多久就回來了,對方睜著眼睛吃驚地說:「問了好幾條線索,都說賀昭兄弟是被侍衛請到宮裡去了!」

  「什麼?」

  傅真和楊奕對此都感到了意外,但楊奕比她更快地平靜下來。他無可奈何地沉了一口氣。然後什麼也沒說,擺手道:「你回去吧,什麼時候出發,再打發人來吱一聲即可。」

  傅真點頭,看了他一眼之後便退了出去。

  楊奕回到房裡沒多久,賀昭便回來了。主僕倆相顧無言,最後賀昭想張嘴把來龍去脈說出來,楊奕卻先一步伸手止住了他。

  「不要說了。去準備準備吧,我們隨時出發。」

  賀昭抿唇垂頭,稱了聲是,退去了。

  楊奕靜靜坐在遠處,目光漫無目的前視了片刻,末了才抬起手來撐住額角。

  ……

  皇帝這邊下旨同意之後,裴瞻他們行動就快起來了。前後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整頓人馬配備兵器,全部辦妥。

  傅真在房裡給裴瞻準備好了盔甲,看他來來去去打點扈從,這般匆匆忙忙,心頭漸漸浪潮翻湧。

  最後看他終於把人全部打發出去,走回屋裡來,她便抱著盔甲迎了上去: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總歸是立下了軍令狀的,還是會有兇險。你也不要太拼命,多防備些。」

  「知道了。」裴瞻接過盔甲披在身上,頓一下又反過身來看著她,然後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手去扶她的下巴,湊下去輕聲道:「怎麼了?」

  傅真深吸氣,抬頭笑了笑:「沒什麼。就是,盼著你平平安安的。如今,如今你可是有妻子的人了,凡事要多想一想。」

  裴瞻聽聞她吐氣如蘭,竟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不由將她的手掌貼上自己的臉龐:「你這是承認了嗎?你是在向我表白嗎?」

  傅真臉上泛了點紅,隨後又輕瞪了他一眼:「當初沒有答應跟你合離的時候,不就等於是承認了嗎?怎麼現在還在問這個話?」

  裴瞻笑了,摩挲著她的手掌:「我就是不放心。我這一去少說一個月,我可真怕我一回來,你就不見了。」

  「說什麼傻話呢!」

  傅真笑了。望著他的眉眼,也忍不住撫了撫他的臉龐,柔聲道:「我不會走,我哪兒也不去。你早早把事情辦完,早早回來。」

  裴瞻點頭,然後雙眼亮晶晶的說道:「我回來後就要和你圓房!」

  說完他咧嘴笑了,也不等愣住了的傅真反應過來,就把手放下大步走向了門口。

  門檻下他一回頭,又笑得見牙不見眼,然後才邁開長腿,大步遠去!

  傅真又羞又臊,咕噥了一句「二傻子似的」,腳步又情不自禁的跟了出去。

  暮色漸漸籠罩了京城大地,馬蹄聲跨過長街,噠噠的朝著遠方而去了。

  傅真扶著門框,幽幽望著漸漸寂靜的街頭,久久不肯回來。

  寧夫人和裴夫人相伴著到了門下,二人對視了一眼,隨後寧夫人輕聲道:「真兒怎麼沒去送一程呢?」

  傅真回頭,兩眼紅紅:「他不讓我送。」


  把裴夫人看得心疼的不行,一把將她摟過來:「那臭小子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疼人!……」

  ……

  發兵五千人馬對於朝廷來說動靜不大,只不過率領這五千人的是裴瞻,加上前去追捕的乃是大月王國之君留下的餘孽,此事讓人情不自禁加以關注,才在京城內外引起了轟動。

  城中議論基本上分成兩派,一派則是心悸於大月人如此野心勃勃,對此趟出兵能否徹底斬草除根抱有疑慮。一派則因為統帥的人是平西將軍而保持無盡的信心。兩派人在賭場裡開了局,就連好些茶館裡頭都有了買彩頭的。

  按照正常行駛速度,從燕京到關內七八日路程。前幾日留守在京城之中的人就等於是乾等著了。

  而此刻的西北關內,早因為接到了朝廷軍報而嚴陣以待。關卡嚴密得連一隻雀鳥都難以飛過。

  除此之外,西北大營附近的幾個村鎮也駐紮了官兵,為的就是防止連暘在此潛伏。

  裴瞻帶領騎兵們日夜兼程趕路,第七天已經到達西北範圍內,五千兵馬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而沿途驛站吃茶的兩個人此時悄無聲息地摸去了驛道後方的樹林。

  樹林的那一邊,是連綿的兩座山頭,而翻過這兩座山,是戍邊大營安扎在此地的其中一支衛所營地。

  營地面積不大,不過百來畝荒園。營房也不過幾十間,與其說是衛所大營,倒不如說是一支固定在此的崗哨。

  西北地大人稀,營房都大,住的地方也寬敞。

  此時北風呼嘯,黃葉飄零,沙塵時不時的飛卷在空中,位於百夫長羅照居住的院子之中,此刻卻暖意融融。

  鋪著錦繡的土炕之上,圍著炕桌坐著三人,作在主位的人身著綢緞長袍,他的手邊擺著一枚大周將領的令牌。

  而主人的左手則坐著穿著布衣的連暘,他的對面是另外一名身形健壯的漢子,這位的右手旁邊,也放著一把寒光閃爍的大刀。

  寬大的炕桌上擺滿了菜餚,道道俱是山珍,桌上兩壇酒,一台已經開封,此時拿著大周將領令牌的綢衣男子正舉起酒罈子來,豪邁的給另外兩人斟酒。

  「這是好不容易才搞來的京城佳釀,等了十日才到,頗為不容易,難得連公子輾轉數日平安到此,這是可喜可賀之事。——來,我先敬連公子和連將軍一杯!」

  三個人先後舉起了酒杯,然後仰脖飲下。

  連暘面懷得意之色:「這必定就是出自通州的玉泉佳釀。我在大月的時候就曾聽說通州的天泉山莊專出美酒,可惜一般人喝不到。

  「沒想到羅將軍神通廣大,竟然連這種宮廷玉釀都能夠搞到手。真是讓在下敬佩不已!」

  「哪裡哪裡!」主位的綢服男子捋著鬍鬚哈哈大笑,「我區區一個百夫長而已,在大周軍營之中排在末位,平日連得見主帥的資格都不曾有,算什麼神通廣大?只能說是連公子和連將軍恰恰有口福罷了。」

  連暘正色:「羅將軍此言差矣。百夫長之職位雖小,可羅將軍鎮守的此處乃為通往關外之要塞,從這大山繞過去,通過兩山之間的夾道,便神不知鬼不覺到了大月國,平常人不知此處之利害,我連暘又豈能不知?

  「此地說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半點不為過!若不是羅將軍用兵如神,斷斷不會被派來此處。」

  「正是。」那手畔放著大刀的「連將軍」也附和起了連暘,「我與羅將軍相識多年,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羅將軍的實力?過往,我就多次向我家主上推薦過將軍,今日特地帶我主上來此求見將軍,也是替羅將軍抱屈。」


  羅照聽到這裡,揚起的唇角浮上了一抹哂然:「明人不說暗話,就憑我與於將軍十來年的交情,也就不瞞你了。

  「我羅照打從大周立國時期就已經入營,兩國交戰那些年,我雖然沒有上過前線,在後方卻也不曾有過差錯,可這官位始終上不去。

  「我算是看透了,大周等那些將領,全部都是有關係走後門爬上去的,像我們這些低階的將領,興許到死都沒有升遷的機會。」

  「大周朝堂都爛透了。」「連將軍」拿起酒罈子給他的酒碗裡斟滿,「不管換誰坐那個位置,朝堂上下都是沆瀣一氣,哪裡會當真給百姓們謀福?又何曾會給下面的人機會?

  「說實話,我連翌也是看在羅兄不曾上過前線,不曾沾染過我們大月人的鮮血,這才心生敬仰之情,與羅兄交往。

  「像羅兄這樣的有實力的將領,在我們大月,絕對不可能被埋沒。

  「就像我早前說過,只要羅兄願意,升官進爵,高官厚祿,全都不在話下。

  「如今當著我主上之面在此,我同樣用這番話許諾羅兄。就看羅兄怎麼想了。」

  連翌邊說邊和連暘對了一下眼色。

  羅照哼哼笑了一笑,夾了一口菜吃,緩慢的咀嚼著,然後才抬起頭來看著他們:「連將軍這話的確說過不少回了。今日得見連公子之面,可見往日他不是糊弄我。」

  「自然不是糊弄。」連暘說著甚至前傾,胳膊肘支在炕桌上,「只要羅將軍答應給予方便,不用你出一兵一卒,甚至都不用你露面,事成之後,我即封羅將軍為正三品的榮威將軍!」

  羅照深深的望著他們:「二位這是在逼著我當叛徒啊。」

  連暘笑了一下,往後仰了仰身子:「將軍此言差矣。你們中原人說,良禽擇木而棲,大周立國這許多年,國運尚沒有起色。而且據可靠消息,大周皇帝即將面臨無人接替皇權的窘境,也就是說,你們大周皇帝都絕後了,這是他多行不義,遭了天譴啊!

  「一個才開國一代馬上就又要陷入皇嗣困境的皇朝,你羅將軍當真還要為他盡職盡忠嗎?」

  「這話從何說起?」羅照露出了納悶之色,「廢太子雖已犯事被誅,可宮中不是還有一位皇子嗎?所以說這位皇子體弱,但也據說已經在談婚論嫁,不久之後就要大婚。」

  連暘淡笑一聲:「你說的是燕王。可這位燕王,他卻是假的。」

  「什麼?」羅照擰起了眉頭,「皇子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這當中有典故,說來就話長了。總之你只要知道,這個燕王既不是皇帝的兒子,也不是皇后的兒子,就夠了。」

  羅照情不自禁失色,他琢磨了一會兒後說道:「此事可當真?」

  「千真萬確。」連暘挑眉,「燕王的親生父母,我這裡都有真實名姓可查。況且,我連某人是誠心想請羅將軍助陣大月,怎麼可能會編造這種謊言來欺騙你?

  「而我若沒有完全把握,又怎麼會鋌而走險走羅將軍你最招棋?」

  羅照看了他一眼,凝眉未語語。

  連暘繼續道:「大周皇帝只有三位嫡子,那位皇長子聽說倒是也十分英武,年少有為,可惜卻在建國之前已經失蹤,自然早就已經死了。

  「而廢太子被誅,燕王又是假的,大周已經沒人繼承皇位了。羅將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他眉頭輕挑:「意味著朝廷會大亂。而那些功臣老將為了不讓他亂,只能胡亂找一個人上位,不管這個人是誰,哪怕就是燕王,一定也會成為那些勛貴老臣們的傀儡。

  「這樣的朝廷,能夠延續多久?就算能延續,他也不姓楊了。

  「到時下面人更加難以上位。羅將軍真的甘心為這樣的皇室賣命?」

  隨著他的話語,一沓銀票也被擺在了桌角上。

  羅照瞅了一眼,眉頭越鎖越緊,右手無意識的舉起了酒碗,然後張口喝了大半碗酒。

  連暘道:「如果羅將軍有落葉歸根之情結,那我連某人可在此立誓,只要羅將軍答應歸附,來日待我打入關中,入主中原之時,這中原朝廷之中,依然會有羅將軍一席之地!

  「屆時你依然可以落葉歸根,並且還可以風風光光衣錦還鄉,告慰故老。」

  羅照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但要在舉起酒碗的時候,門外匆匆的進來了一個人:「稟將軍,平西將軍率領的數千人馬方才已經急速趕往西北大營!估摸著最遲晚間就會到達!」

  羅照聞言後把碗放下來,看一眼連暘道:「裴將軍真的來了,真的是他來了!」

  連暘道:「他裴瞻也是勛貴子弟,他也是依靠祖蔭才有機會建功立業的!羅兄何須怕他?」

  羅照深吸氣,胸脯接連起伏了幾下後,他拿著令牌站起來:「萬一他要是逮住了什麼把柄,那豈非我們都是去送死?」

  目光亂飛之時他又掃到了桌上的銀票,他一咬牙:「我這院子寬敞,不缺住的地方,你們先留下來待幾日吧。我先打發人去看看他那邊什麼情況再說!」

  說完他要走。

  連暘一使眼色,連翌便拿著銀票起身,上前塞到了羅照懷裡:「打點人也需要盤纏,羅兄先拿著這個,慢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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