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得早
「相信不用我說你也能猜到，你那邊有內鬼。」
里爾的開場白很直接，祝慎聽完點了點頭道：「是我的副手蔡聘，她是你們的委託人嗎？」
「不知道。」里爾搖頭，「委託人的身份是秘密，見諒。」
哪有什麼保密，里爾壓根不知道V的委託人是誰，也沒必要知道。
首先委託人身份真實性存疑，其次如果祝慎連誰有機會和動機黑掉自己都不知道，還不如現在就把他扔回去。
「哼，還搞這一套？伱是東方人？」
「可以認為我是。」
「那我們就用東方的語言溝通——我要關了翻譯器，關閉一些系統會讓我好受點。」
2077年，對於裝了義體的強化人來說，電子病毒和生物病毒不分彼此，植入義體壞了，也就相當於身體壞了。
里爾點了點頭，切換了語言：「好——繼續說吧，你們有什麼過節。」
「什麼過節？無非就是她想頂掉我的位置，我只是沒想到她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
祝慎眉頭緊皺，顯得非常煩躁：「我們有批貨需要走夜之城，從那裡運回總部，現在我被抓了，為了保證效率，他們很可能會讓蔡聘先負責這件事。
等她實際上干成了，頂了我的位置，也就沒人關心我的死活了。」
「那批貨裝了什麼？」
祝慎看了一眼裡爾：「一些原型成品和半成品組件，亞特蘭大市場部開發的新產品，需要總部報批生產。
聽著，我現在都沒重啟系統，聯繫創傷小組並報警的原因只有一個：我要蔡聘死，而且這批貨不能玩砸。
我不想讓APD介入然後把我抓進局子，我會繼續掉線，你們要打她個措手不及，還要保證我的工作順利。」
里爾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只是看向了電視，在那裡正在播放澤塔科技的GG，顯示公司在神經處理器市場占有率上遙遙領先。
不過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這條GG後面又插播了一條，表示最頂尖的民用神經處理器依然是軍用科技的斯安威斯坦。
這就好像打臉一樣——「雖然你賣了很多，但別忘了我的才是頂級貨色」。
不過澤塔科技也只能接著，畢竟這裡是軍用科技的地盤。
里爾想了想說到：「那麼你很幸運，你遇到了最好的僱傭兵，我們談談價錢吧。」
「最好的傭兵是嗎？」祝慎不置可否，不過他也明白現在沒太多選擇了。
稍加思考，他開出了自己的價碼：「40萬買蔡聘的命，40萬把這批貨送到夜之城，20萬買你們隱秘行動——記住，動靜要小，我不想和APD打交道。」
里爾搖頭：「100萬就要幹這麼多活？拜託，我們現在可是正在談論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亞特蘭大幹掉一個公司高管，而且你還沒有其他選擇。
相信我，你只要在街上露面，源源不斷的追殺就會緊隨其後，然後你就只能在自己接著和報警之間二選一。
前面那個，死亡概率幾乎是百分百，後面那個，你得丟掉工作，聽起來和殺了你一樣。
然而你兩個都不想選——200萬，這是個硬活。
而且你得先付定金，然後我要一份康陶內部的當地情報分析。」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祝慎點頭：「成交，我的系統不能重啟，但我還有安全資金，一共40萬歐，放在歐洲銀行里，她查不到。」
吹了個口哨，里爾拉開了門，V就在門前好好的站著，考慮到這裡隔音之差，應該是一字不落的把剛才的交易聽進去了。
祝慎一臉便秘，里爾只是聳了聳肩：「我們是一夥的，她總需要知道任務目標、要求和報酬吧？
V，開車，我們要找個義體醫生——祝先生，我想你應該有人選吧？」
開車的V看上去很淡定，實則人都暈了。
200萬歐！
這特麼有這錢誰還干傭兵啊！直接享受生活去了！
她瞥了一眼裡爾：「你小子還真不賴。」
里爾商業互吹：「過獎過獎，之後還要您多出手，畢竟您可是大名鼎鼎的V啊。」
V雖然嘴上不說，但很顯然里爾拍的馬屁十分舒服：「錢怎麼分？」
「我七你三——街頭規矩。」
「你在說什麼屁話？哪裡的街頭規矩是和你這樣的禿驢七三分？」
「你看，我現在也算半個中間人了，你要不想干可以撇開我，不過你把我幹掉了，你看看金主還會繼續合作嗎？」
里爾有恃無恐——從現在開始，街頭小子V震天可是有求於他了，隨便拿捏。
實際上，中間人幹的也就是這種活，和金主打交道，然後發揮人脈，張羅行動。
最後雇一個愣頭青把事給辦了，愣頭青要那種幹活利索，但腦袋一想到錢就頭暈的。
無論是中間人還是傭兵，公司都看不上，但他們只會聯繫中間人，不會和傭兵直接談生意。
里爾在祝慎面前裝作新手中間人，實際上，他在這次任務中也確實是這個角色。
只是V知道里爾絕對不是什麼中間人——直覺。
V沒說話，不過里爾切實感知到空氣中凝重的氣氛.
「咳咳.考慮到我現在剛開張，這單你的風險比較大，你可以多拿一成。」
V瞥了一眼裡爾：「五五分——沒我你也做不成。」
里爾只能無奈接受：「好吧，畢竟是第一次，不過，這些錢不可能都到手，別太貪心。」
V緊握方向盤的手鬆了一些：「所以，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先把祝先生給我們預支的定金用了，干大活就得用好貨，然後我們找點幫手，準備給蔡小姐一點驚喜.
呃——咳咳——咳——-！」
里爾說到一半肺部忽然傳來猛烈的灼燒感。
他的四肢百骸有一瞬間仿佛徹底失去了和他大腦的聯繫，下一刻，他重新感知到了自己的身體，可是無比酥麻——
而且他的視野周邊出現了黑暈，就像是近視一樣，看東西帶重影。
他什麼都聽不見，眼睛看見東西卻難以辨別出現在視覺上的東西。
幾秒鐘後，喇叭聲重新出現在耳邊，他的意識仿佛才從地獄回歸。
「你沒事吧？你好像剛死了一樣。」V有些擔心這到手的50萬大單沒了，「我去，你的眼睛」
里爾的右眼，已經完全充血，整個眼白都是血絲。
「沒事.」里爾躺在椅子上，大口呼吸著空氣——
預支報酬除了給V換上更好用的戰鬥義體外，他還得找個專門的醫生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
或者說，這才是他的首要目標。
兩人開著車在銀行取了祝慎的安全資金，然後一路開車來到了城市邊緣的一家黑診所，這是祝慎推薦的，公司狗御用的黑診所——
只要你不越界，它就是真的黑診所——祝慎是這麼說的。
里爾老老實實躺上了手術台做了一次全身檢查。
負責檢查的醫生看上去只有眼睛安裝了義體，但雙臂都完全使用了義體，配合工作檯進行檢查。
相對來說是個正常的義體醫生——畢竟在鏽帶區，明面上正派的作風才是公司的主流。
「唔你這個情況.」醫生看著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報告，欲言又止。
「怎麼了？」里爾睜開眼睛，麻藥的藥效還沒完全過去。
「你幾歲了？」
「應該是18，怎麼了？」里爾說完又好奇的問了一句，「那你呢？」
「我62了。」
里爾大為吃驚，因為這個醫生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於是他脫口而出：「這麼老？」
「確實很老。」醫生瞥了一眼裡爾，話鋒一轉，「但你死的比我早。」
說完醫生給里爾遞了一個平板，上面顯示著檢查結果。
「你的全部器官都在衰竭，如果不裝義體還好，裝了義體這個過程還能再加快個幾倍。
最要命的是你的細胞竟然具備放射性，會對精密植入體造成影響，大大提高故障率，所以你只能用第二代植入體中那些最先進的，和雜牌貨告別吧。
稍微緊急一些的——你的眼睛估計馬上就要瞎了，你是不是感覺視野周邊有黑暈，視物不清，重影，視線里還有小飛蟲？
最後，這些都不是你最需要關心的，因為如果只是這樣，你最起碼還能活個四五年。
你最需要關心的是，你的脊髓灰質活性在降低，換句話說你馬上就要癱瘓了，這個比較快，可能還有一兩個月吧。
解決辦法嘛.就是裝神經植入體增強中樞神經，不過就先我之前說的，這會縮短你的壽命。」
醫生不是瞎子，他看得出來里爾是個沒穩定工作的街溜子。
對於這種街溜子，癱瘓和他們的命沒什麼兩樣——當然，某種意義上沒法裝義體的體質也算是要了他的命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過有人的身體這麼矛盾。
說實話，你的大腦褶皺很多，表面積條件非常優越，腦電信號也很活躍。
但你的身體，你的細胞，完全不適合裝植入體，任何植入設備都會縮短你的壽命。
不然你也許可以.從事網絡安防工作。」
在2077年，所有人都需要有義體，網絡黑客也一樣——只有極大的壓榨大腦潛能，才能更好地應對實際中的各種狀況。
沒有義體，做個普通老百姓是唯一選擇，只可惜很難活得長久。
【完成一次全面身體檢查，詳讀報告以獲得科技點。】
【註：科技點可用於輔助解析技術或攜帶物品】
不過都發生穿越帶系統這種事了，里爾要用自己的方法解決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