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夕檸顯然有些懵。
陽光照亮男人稜角分明的深邃五官,季牧野又重複說道,「不管你想做什麼,只要我有,你無需有任何猶豫。」
她平靜面對他眼底的認真和專注,察覺到男人慢慢拉近的距離,眸色微頓,倒退兩步點頭道,「後續確實有件事需要你配合。」
別墅里,耗子正在陪陸糯糯搭積木。
新拆封的玩具城堡,比小糰子還要高出很多,
常年與鍵盤為伴的清瘦少年,指尖修長如一件藝術品,僅片刻功夫,就已經組建好了五分之一的城堡。
「哇!耗子叔叔好厲害!」陸糯糯眼睛裡都是崇拜。
看到跟著陸夕檸走進來的季牧野,聽到動靜的三個男人轉頭看了過來,目光相對間,眼神微眯,明顯將他當成了外人。
景徵沖他假假一笑:「哎喲,稀客呀,前夫哥。」
對他的敵意早有感觸的季牧野,剛準備給他一個無關緊要的眼神,但又想到女兒對景徵這個舅舅的在意程度,他又收了回去。
季牧野:「嗯,糯糯舅舅。」
傅君珩和耗子被他對景徵的稱呼逗笑,兩個人陪孩子玩,留下景徵無語地撇開了臉,他永遠不會喜歡這個傷害他姐的男人!
小糰子就在客廳地毯上搭積木。
陸夕檸也沒有要避著孩子的意思,她坦白明了地說完了自己的計劃,並表示希望季牧野帶孩子回京州。
那裡畢竟是季家的地盤。
聽到要自己跟便宜爸爸回去的陸糯糯,從專注搭積木的思緒里出來,小跑著撲進了媽媽的懷裡。
她沒有說自己不跟便宜爸爸走的話。
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媽媽的軟肋。
只有自己安全,媽媽才可以安心教訓壞人。
「媽媽。」陸糯糯依賴地窩在她懷裡,小手緊緊拽著她衣袖。
陸夕檸:「媽媽在。」
她把小糰子抱到腿上,輕輕拍了拍她後背安撫。
陸夕檸親了親女兒的臉頰,「媽媽的乖寶,你先回去和兩個哥哥玩,媽媽過兩天就回來了。」
攥著她衣袖的手緊了緊,陸糯糯擔心道,「有危險,他們是大壞蛋。」
「嗯,媽媽去把大壞蛋打跑,以後他們就不會傷害糯糯了。」
懷裡的小人兒歪著腦袋做出思考狀,猶豫許久才點點頭。
「糯糯會乖乖的,和哥哥在家裡等媽媽回來。」
「媽媽一定要早點回來哦。」
景徵從她懷裡接過小糰子,說道,「糯糯,舅舅帶去你外面花園玩。」
孩子一走,客廳里瞬間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無聲無息籠罩在每個人的臉上,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陸夕檸看著窗外玩耍的女兒,說出來的話毫無溫度可言。
「我要苟家徹底從港城消失。」
夜幕降臨。
哄睡完女兒的陸夕檸,重新換上了黑衣黑褲,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景徵繼續留在房間裡陪著孩子。
耗子在客廳架起了專業的電子設備,見她下樓說道,「都準備好了。」
他手底下的人已經控制了相關的監控系統,能給她隨時提供線上幫助,而早就準備好傢夥的傅君珩,跟上了她的步伐。
-
「咳咳!咳!你是誰?」
另一邊,雖然被人從地下室救走,但傷口依舊沒有得到妥善處理的苟睿波,看著坐在視線陰影里的男人問出質疑。
寂靜的屋內,只有指針走動的聲音。
男人狹長的眼眸深沉冷冽,凝視的每一眼都匯聚著令人膽顫的寒意。
「褚嫣在哪。」
他的語氣不是疑問,是肯定。
看不見對方容貌但被其氣勢震顫的苟睿波,眼裡閃過疑惑:莫非這人並不知道陸夕檸的母親就是褚嫣?
聽到又是和褚家相關事情,他下意識多留了一份心眼。
從對方的聲音並不能聽出他的年歲,可周身的氣勢讓人不寒而慄。
苟睿波:「我怎麼會知道。」
面前的人身形高大,聽到他的回答輕呵了一聲,「把人帶上來。」
「爸!救我!」
本以為女兒在陸夕檸手裡的苟睿波,看到驟然出現在眼前的苟杉苜,愣了一下,才急忙伸手去扶被保鏢丟過來的女兒。
「杉杉!」
「爸,嗚嗚,爸,他讓人打我巴掌,我的臉都要被毀容了!」
這幾天陸陸續續的折磨,她的神智已經開始有些不清。
但下意識還是覺得父親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卻忽視了苟睿波此時被廢掉的雙腿,並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
十幾輛黑車朝著這邊而來。
陸夕檸看著手機里的紅色小點,指尖在腿上輕點了幾下,是她思考時慣常的小動。
她故意讓人把苟杉苜送到了公立醫院看病,且只留了兩個保鏢看顧,就是為了給對方可趁之機。
而暗處的人也確確實實這麼做了。
現在苟家父女應該團聚了吧?就是不知道背後這個人是誰。
北城商家?
還是說和苟家勾結在一起的景家?
亦或者是……當年的那伙人!
陸夕檸懷疑當年她外公離開之前,一定留了某些讓人垂涎欲滴的好東西,只是暗處的那些人並沒有找到。
最初她們懷疑在她母親褚嫣身上,現在她們懷疑在褚嫣女兒手裡,所以商家大張旗鼓找了20多年女兒,真的只是為了父女情深嗎?
若真是……
那出現在她面前的商律行,又是為了什麼?
一大片謎團籠罩在陸夕檸的心頭,讓她摸不著頭緒的同時,更著急周妮娟口中的那個玉墜子。
她母親死前,寧願把東西交到陸奶奶手裡,也不給她這個親生女兒,是因為這背後還有什麼隱患嗎?
如此一來,她母親的死亡真的只是意外嗎?
陸夕檸在心裡產生了質疑。
此時,車子已經緩緩駛入港城某著名別墅區。
傅君珩:「到了。」
樓上收到消息的男人,接過手下遞過來的平板電腦。
剛好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陸夕檸,對方目光也正在看別墅門口的監控攝像頭,緩緩勾起的嘴角似嘲似諷。
她似乎知道,此時有人在監控的背後看她。
「定位器被掐斷了!」
耳機里傳來耗子的聲音,透著濃濃的警惕和擔憂。
陸夕檸對此並不覺得意外。
「他知道苟杉苜身上有定位器,是故意引你過去的!」
耗子獨特音色裹脅著擔憂,陸夕檸笑了笑,讓他放一百個心。
家貓釋放出誘餌想要捕捉陰暗處的老鼠,誰知道會有同類偽裝成老鼠,企圖把家貓逮捕呢?
貓捉貓的遊戲,誰搶先一步,誰的勝率就更大。
而現在陸夕檸最好奇的是……
樓上這人是商律行?
還是那個被傳了20多年,身子骨虛弱到只能臥病在床的商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