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是故意說給程秘書聽的。
雖然他的情緒收斂很快,但季牧野和陸夕檸還是看到了他眉心驟然緊皺,明顯有波動。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陸夕檸遺憾道,「那真的是太可惜了,程蒼從很小跟著母親長大,繼父對他又不好,非打即罵,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生活,卻遇到了這些,也不知道以後的生活要怎麼辦?」
季牧野附和說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表象下掩藏的是什麼風起雲湧的事實。
陸夕檸察覺到季牧野的手,突然抖了抖。
她視線過去時,男人已經恢復正常,端正坐在沙發上,連後面的靠墊都沒有觸碰半點。
就在剛才,陸夕檸手機還收到了烏石發過來「一切順利」的信息。
意識到他現在可能是負傷的狀態,她眉心蹙起,拉過他的手腕,指尖搭在上面,脈象混亂得她都不想說了。
季牧野還想抵抗,但腳上被女人的平底鞋狠狠踩了一腳。
他的注意力在那刻被分散,成功被陸夕檸探測到了他真實的脈搏,並收穫了她贊同的一個眼神。
她瞪著他,而他無奈一笑的這一幕,落在程秘書的眼裡,就成了「打情罵俏」。
掛完電話的席雋,面色冷沉從屏風後面出來。
他沒有時間在這裡久留了,但要他就這麼咽下這口氣悶氣,也不可能。
席雋冷冷瞧了一眼沙發處的陸夕檸和季牧野,拿上外套,在其他保鏢的護送下離開了包廂。
而接收到他眼神的意思,程秘書留在了包廂里並沒有跟著離開。
陸夕檸和季牧野的神情在一瞬間緊繃。
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程秘書,當年可是遠近聞名的常勝將軍。
那身手……就是給他一百個對手都不帶怕的。
包廂的門再度被人關上。
有場惡戰要打。
季牧野剛要起身,肩膀處就被一隻白皙的手按下,力道之重,大有他敢在這個時候起身,她就直接給他一圈的意思。
身側傳來陸夕檸平靜的聲音:「老實坐著。」
季牧野:「……」
她慢條斯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著,眼神朝著程秘書的方向瞥了過去,淡漠無情,沒有太多的溫度。
「我一直很好奇程秘書的身手,這次有機會不如切磋一番。」
程秘書蹙眉:「我不打女人。」
他站在房間的最中央,目光緊緊盯著坐在沙發處的季牧野,等著他起來。
季牧野聳了聳肩膀,拿起桌上的新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朝著程秘書的方向舉了舉。
他似笑非笑道:「那正好,她專打男人。」
「???」程秘書被他的話堵到無語,沒想到他居然會是個「吃軟飯」的人。
看到靠近的陸夕檸,他本想快速制敵,綁起來。
結果陸夕檸快狠準的利落身手,沒有任何花俏的招式,完全超過他的意料。
笑話!
就陸夕檸從小到大的美貌,盯著她的壞人可多了。
在陸家沒破產之前,各種防身自保的課程,褚嫣可一次都沒有給女兒落下。
國內的功夫大師,國外的老師,只要是能讓孩子擁有更多自保能力,她都會給陸夕檸嘗試,直到陸夕檸選擇自己最感興趣的課程。
還有給孩子強身健體的食補。
長年累月下來,陸夕檸脈搏壯如牛,氣血更是身邊所有同齡人裡面最好的一個。
精力也是最旺盛的一個。
後來褚嫣離世,陸父在對女兒的身手培養上,也從來沒有掉以輕心。
外加陸夕檸從小就對這方面感興趣,在練習上從來沒有輕怠,看似瘦弱的身體,力量感和爆發力十足。
季牧野看到陸夕檸利落的身手,眸底的深色越來越濃。
他發現,她的一招一式,都不是忽略攻擊。
甚至於很擅長觀察一個人的攻破點。
在力量感上,即便程秘書的年紀已經上去了,沒有年輕時候那麼利落,但常年保持訓練的他,身手上依舊很過人。
陸夕檸勝在身體上的柔韌性和巧勁。
看到她一次次貼近程秘書,季牧野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這屋內熱騰騰的,他總感覺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程秘書以為能夠在幾分鐘內搞定陸夕檸,但五分鐘過去,反而被制衡了行為。
最初是他攻擊她防守,但隨著她那些千奇百怪的招式出現在眼前,慢慢變成了他被她牽制住了攻擊的趨勢。
這很不利速戰速決的局面。
他偏頭躲過她扎過來的銀色簪子,嗓音渾厚又裹滿了冷意,道:「是我小瞧了你。」
陸夕檸聽到他的評價,扯了扯一側上揚的嘴角。
她嗤笑道,「沒事,男人的通病。」
端坐在沙發處,季牧野單手撐著扶手支撐身體,這句話聽起來,總有種自己莫名中箭的錯覺。
「……」這話讓程秘書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在他打起十分精神,準備好好和陸夕檸打一架時,卻看到她突然看起了手錶。
陸夕檸算了算從剛才到現在的時間,緩緩開口道,「時間差不多了。」
程秘書皺眉:「什麼意思。」
她笑著晃了晃手腕,一股清淡如草色的氣息,早在剛才的五分鐘打鬥里,通過體溫的升高,悄悄縈繞在他們的旁邊。
「我新研究出來的香水,聞久了還會有助眠的效果,程秘書覺得如何?」
她進門前,除了手機,其他東西都不被允許帶入包廂。
幸好在過來的路上,她已經把新研究出來的迷藥,塗抹在了手腕處。
聞起來就像是淡淡的女士香水。
女人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不是嗎?
很容易就讓人掉以輕心。
程秘書心頭梗塞,難怪剛才他有一種眩暈的感覺,還以為是屋內的溫度太高了導致。
沒想到是因為她下的……藥!
他往後退了半步,怒斥:「卑鄙!」
陸夕檸緩緩整理因為打鬥而有些凌亂的衣服,聞言抬眸看著他,輕笑道,「程秘書的年紀,都趕得上我那位入土為安的父親了吧?」
程秘書:「???」
他有些不懂,她這突如其來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表現出一副很苦惱為難的樣子,看著程秘書繼續道,「這麼喊我「baby」不太好吧?」
「……」
無語,是程秘書此刻的母語。
門外匆匆趕來的男人,聽到她的話,腳步頓住,臉上的擔憂轉換成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