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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番外)匆忙搬家

2024-11-09 00:16:09 作者: 沙塔塔
  半個月後。

  趙國邊壤小城——安平縣。

  一座二進的小院。

  明媚兒正坐在樹下的搖椅上,輕輕擺動,昏昏欲睡。

  裴羨陽在一旁的棚子裡砍柴,不時抬頭去看明媚兒,眼眸中都是溫柔的平和,還有深層的不可忽視的愛意。

  「娘。」

  一個喊聲,驚擾了院子中的平和。

  隨即就是一個半大的男孩背著書箱急匆匆的跑進來。

  「安兒,小心點。」明媚兒坐起身,眉目溫柔看著男孩向自己跑過來。

  陳安停到明媚兒身前,將背著的書箱放下,打開,翻來覆去的找。

  拿出來幾張宣紙。

  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還做了批紅。

  「娘,夫子說我的學問學的差不多了,明年就可以參加院試了,八成能考上。」

  陳安獻寶似的將宣紙遞給明媚兒。

  「這是我們做的去年院試的題目,夫子說我很好。」

  明媚兒唇角勾起笑,接過宣紙去看。

  「義父,你也過來看啊。」陳安又熱情的和裴羨陽招手。

  他自打出生起,就是娘親和義父陪著他長大。

  義父雖然是認的,但對他如親子。

  教他讀書、習字、練武。

  彌補了他父親的缺失。

  他小時候不懂事時,曾偷偷問過義父,他為什麼是義父,不是親爹,他的親爹是誰,又在哪。

  義父摸著他的頭,只說這個問題他也無法解答,但是有朝一日,他會知道一切的。

  只是義父不讓他去問娘,說怕惹娘傷心。

  年幼的他不知道為什麼提及父親,娘親就會傷心。

  但是他不想讓娘親傷心,所以從此以後也沒再問過。

  只等著有一日,會如義父所說,他會知道一切的。

  「來了。」裴羨陽應了一句,放下斧頭,先從井邊打水洗乾淨了手才過來。

  明媚兒已經看完了兒子寫的題目,引經據典,句句詳細,時政回答也很實際,做詩詞題目的馬屁拍的也到位。

  她唇邊的笑意更深,看到裴羨陽過來,直接將宣紙遞給了他。

  「安兒真棒,夫子說你到了火候,你便去試試吧。」明媚兒摸了摸蹲在自己面前的陳安的頭,非常欣慰。

  這十幾年,她看到安兒平安長大,她無時無刻不在感謝豐郎中。

  當年,她是真的想自殺。

  想出燒炭也是無意中在一本異聞錄里看到的方法。

  她知道弟弟死了以後,她對這個世間就沒什麼留戀了。

  鳴玉是她的女兒,她也很疼愛,但私心中,她總覺得鳴玉有景文帝照料,景文帝會對鳴玉好,她便能放心了,且那時候她壽命不永之事,無時無刻不像是魔咒一樣纏繞著她。

  難免更起了幾分自棄之心。

  還有她和景文帝。

  雖然那幾年景文帝對她極好,她也知道景文帝對她的一片真心。


  可是過去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且真實發生的,她不能因為景文帝愛她了,就當作從前的一切都不存在。

  從前,景文帝不愛她時,這種恨存在,後來景文帝愛她時,這種恨依然存在。

  並不以景文帝的愛存不存在而轉移或者是消失。

  許多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覆水難收。

  對於娘的死,她連自己都恨,更別提景文帝了。

  但是她對景文帝的愛也同樣存在。

  那幾年她無時無刻不痛苦,不糾結,不猶豫。

  最後,她確定了鳴玉的安康後,只能選擇自殺來了卻她與這世間的塵緣。

  她承認,這種做法又自私,又懦弱,又無能。

  可是她真的沒有勇氣,也沒有信心繼續過下去了。

  她怕有朝一日,自己的身份會成為刺向景文帝和鳴玉的尖刀。

  她也不敢再賭景文帝的真心,她相信的只有當下景文帝對她的愛,而無法窺探未來。

  她太清楚景文帝骨子裡的淡漠,她被景文帝愛時,可以被當作至寶捧在手心,不被景文帝愛時,便會被棄之如敝履。

  她不想每天只靠著男人的寵愛過日子。

  也不想時時刻刻擔憂自己被拋棄。

  最重要的是,她無法放下仇恨。

  只要在宮中一日,她住在永壽宮,就無法安寢。

  曾經的一切像是鬼魂,緊緊纏繞著她,不能呼吸。

  她選擇了自盡。

  當她再次醒來時,已經在地宮了。

  影八陪在她身邊,和她講了一切始末。

  她剛「死」時,豐郎中就趕到永壽宮了。

  他看她尚且有一救的可能,便又是施針又是餵藥,折騰了一柱香,勉強能保住她一命。

  但是豐郎中看她死志太盛,擔心就算是把她救活了,她也會再次自盡,便乾脆假戲真做,又餵她吃了一顆假死丸,和恆親王曾經給她的差不多,只是效果更好。

  能保證沒有生命體徵的閉氣十日。

  說是閉氣,其實也是呼吸的,只是呼吸極其輕微難以察覺,脈搏也是極其微弱,非高手難以摸到。

  又有他一力說儷皇貴妃已死,其他太醫還沒把脈呢,氣勢和自信心就落了下成。

  就算是有能摸出一星半點脈搏的,也不敢說,怕惹火燒身,也怕救不回來,反而讓景文帝更加暴怒。

  於是,一切就這麼順其自然的將明媚兒帶出來了。

  豐郎中救明媚兒的原因也很簡單。

  除了私交以外,還有就是明媚兒已經懷有身孕,雖然喜脈極輕,豐郎中也摸到了。

  事後,她醒過來,影八也問過明媚兒,要不要回宮,若是想回宮,他們自然還有另一套說辭。

  但是明媚兒不願意回去。

  既然已經「死了」便真的「死了」吧,何必還要重新回宮,再添煩惱。

  起初五年,是影八給她做了易容面具,她是在京城中生活的,她還是不放心鳴玉。


  後來鳴玉的近況,她了如指掌,確認鳴玉真的被景文帝照顧的很好以後,她離開了京城。

  一路南下,最終選擇了四季如春的趙國安平縣,不在大周朝,也不必擔心景文帝發現她。

  安平縣和大周朝南疆接壤,影八父母都在邊疆駐守,影八辭了暗衛一職來南疆也有妥善的理由。

  最後就這麼定居下來了。

  「裴羨陽,裴羨陽,有信。」

  一個小廝打扮的男人出現在院門口,一邊往裡跑一邊說,打斷了裴羨陽剛想對陳安說的誇獎之詞。

  裴羨陽看到這「小廝」,面色就沉了。

  「怎麼了?」明媚兒也有些緊張。

  裴羨陽對明媚兒笑了笑,安撫道:「沒事,我去看看。」

  半晌。

  裴羨陽看完信,已經面沉如霜。

  「花花,我們得走了。」裴羨陽神色緊繃對明媚兒說。

  明媚兒想問什麼,又礙於陳安在,只能先壓下疑問。

  「安兒,去收拾你的東西,撿要緊的拿著。」

  陳安看娘親這麼緊張,不敢耽誤,立刻去收拾。

  明媚兒和裴羨陽兵分兩路,也開始各自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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