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太君聽到張楚說需要一個答案，她頓時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知道啊……」
「可是，線索太少了，根本就查不到。」
「我只知道，你們來自妖墟，可一個妖墟，我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線索啊。」
張楚搖頭說道：「不，姚老太君，別人說查不到我相信，您說查不到，我不信。」
姚老太君一臉的疑惑：「張楚，你這話……我不理解，你難道不相信我？」
此時張楚說道：「我早就提醒過姚家，童青山的母親，可能是一隻玉霧蝶。」
「當年，在域外戰場，姜家的人聽到玉霧蝶之後，都似乎想到了什麼，怎麼姚家反倒是不知情？」
而姚老太君則神色大變：「等等，玉霧蝶！」
「你想起來了？」張楚問。
姚老太君神色難看，她掃視現場，仿佛要找到姚家的部分高層。
同時，姚老太君怒道：「誰故意隱瞞了這個消息？為什麼我從未聽到過，童青山的母親，可能是玉霧蝶？」
姚家的衛兵都鴉雀無聲，只有一個親衛上前一步：「我們也不知情，否則，斷然不會隱瞞。」
姚老太君的神色一陣惱怒：「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好，好啊，三十年前的那樁舊事，還有人在故意隱瞞嗎？」
一邊說著，姚老太君的眼睛之中，竟然又流下了淚水：「我的孫兒，我的好孫兒竟然還活著。」
「玉霧蝶，竟然還活著……是奶奶對不起你們，是奶奶對不起你們……」
張楚則意識到，姚家，可能真的有人在隱瞞許多事情。
此時張楚說道：「老太君，我知道您對小葡萄沒有惡意，但是，連這種事情姚家都對您隱瞞，我恐怕不能把小葡萄送回去。」
姚老太君則手中拐杖用力一杵，咬牙切齒道：「我會給你們一個說法。」
緊接著，姚老太君拐杖輕輕一划，一面水鏡在虛空中浮現。
那水鏡裡面，是另一個姚老太君的影子。
張楚知道，自己身邊的這個姚老太君，其實是她的一道影子，她的真正肉身還在姚家。
而這一次，姚老太君真的發怒了，她隨手一招，十幾個鬚髮皆白的老人被招到了她的面前。
那十幾個老人猛然被召喚過來，都有些意外，但緊接著，有幾個老者神色變得不好看。
此刻，姚老太君當場審問：「說，童青山的母親是玉霧蝶這個信息，是被誰壓下的？」
幾個老者神色大震：「什麼？童青山……是那個孩子！」
「這……」有老者大吃一驚：「我的天，那個孩子活了下來！」
「這怎麼可能，當年，我們出動了那麼多人去救他們，現場分明已經看到了玉霧蝶被燒的破爛不堪的屍身，那兩個孩子的屍體，不還葬入了姚家？」
「對啊，當年，玉霧蝶懷了孩子之後，明明已經被燒死了，甚至在骨灰之中找到了那個未長成的孩子，怎麼可能是他們？」
姚老太君則怒氣沖沖：「都給我閉嘴，我現在不想弄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麼，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童青山的母親是玉霧蝶！」
「當初，張楚可是告訴了我們姚家，童青山的母親是誰，這個消息，是被誰扣下的？」
「半個時辰，如果半個時辰內沒有答案，你們這些負責音信消息的長老，都自廢修為，去養老吧。」
這個決定發出來，那幾十個老者全都神色大變。
他們知道，姚老太君素來是說一不二，這絕對不是氣話。
而廢了修為是什麼概念？對這種年老的修士來說，有修為，壽命可能還能有幾百年，如果能突破一下，沒準壽命能續上千年。
可一旦修為被廢，去養老，恐怕不出三五年，他們就要死去。
所以，在姚家如果被廢了修為，那就跟被判了死刑差不多，所謂養老，只是說的好聽一點兒罷了。
這些老者瞬間忙碌起來，急忙去探查。
而張楚這邊，姚老太君的靈身則對張楚和小葡萄講起了一段往事。
「三十七年前，我的一個孫兒，名叫姚北凌，他那時候啊……」
姚老太君的眼睛雖然帶著淚光，但充滿了回憶。
姚北凌，姚家的絕對天才，曾經在他那個時代，光芒閃耀諸天，名動大荒。
姚北凌和玉霧蝶相戀，在當年是一個人間佳話。
雖然一般來說，像姚家這種大族，絕對不允許自家的天才與妖族相戀，但只是不允許與普通妖族相戀，例如普通的狐族，普通的狼族等等。
但玉霧蝶那是南荒的九大皇族之一，絕對是門當戶對，當年姚家幾乎要和玉霧蝶一脈結成親家了。
可是後來卻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玉霧蝶在某天深夜，渾身發生了異變，半個身子化作了諦貘生靈，半個身子保持著本體。
同時，她失去了理智，在中州掀起了無邊殺劫……
姚老太君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南荒的許多天才，都曾經進入過一個特殊的秘境，那地方叫做荒塔。」
「我聽說，凡是進入過荒塔的大妖，體內都可能被種下了諦貘世界的種子，遲早就要背叛大荒。」
「我當時作為姚家家主，於是做了一個決定，讓姚北凌斷絕與那個女子的關係，我姚家，怎麼能娶一個可能擁有諦貘力量的女子。」
說到這裡，姚老太君沉默下來。
張楚則想到了很多，荒塔，這個東西，張楚自然也聽說過。
想當初，裂天魔蝶蝶衣一，就是因為進入過荒塔，所以體內有了諦貘一脈的力量。
雖然張楚可輕易消滅同境界諦貘，但不得不承認，一旦諦貘世界的力量和大荒的力量融合在一起，確實會產生某種質變。
南荒的許多超級天才，體內擁有諦貘的力量，其實並不意外。
所以接下來的很多事，其實張楚也能猜得到。
姚家想讓姚北凌斷絕關係，這是很正常的選擇。
而姚北凌那種天才，你說媳婦不要就不要了，那肯定不是乖寶寶，肯定會有反抗，所以當年必然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姚老太君沉默了片刻，這才又說道：「後來，姚北凌和那個女子，竟然揚言，如果不允許他們的婚事，他們就叛出姚家。」
「再之後，他們遠走他鄉，某地傳來消息，他們似乎在與諦貘世界的生靈勾結，要打開諦貘世界通往大荒的路。」
姚老太君老淚縱橫：「那是我的孫兒，我怎麼會相信他做出這種事，於是，我派出了姚家的高手，想去把事情搞明白。」
「我還記得，那地方名叫落晷域。」
「後來，落晷域發生了恐怖的大戰，同時又伴隨著各種奇異造化現世，太混亂了，無數天才隕落在那裡，甚至連九境界的尊者，都死了幾千。」
「當姚家派出去的高手尋找到姚北凌的時候，竟然有異域之火燒了進來，姚北凌，玉霧蝶，以及我姚家的許多族老，都被燒死了。」
「再後來，我姚家又派了一些高手去探查，發現很多屍骨都已經無法辨認。」
「只是從殘骨之中，猜測其中一具妖屍是玉霧蝶，而且那具屍骨的腹部，有未成形的孩子……」
張楚聽到這些，總算是了解了個大概。
姚家對不起童青山的父母嗎？這很難做出評判。
平心而論，如果張楚的弟子之中，有人要娶一個與諦貘融合的女子，張楚恐怕也不會同意。
只是，當年發生了太多的事，姚老太君說的這些，只是她聽到的，並不一定就是真相。
小葡萄聽的也很認真，她忽然問道：「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玉霧蝶的消息，要瞞住您？」
姚老太君愣了一下，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因為有些事情，越是往深處想，漏洞就越多。
姚北凌說要叛出姚家，姚老太君相信，可要說姚北凌想要叛出大荒，她當年就不相信。
可是，當初姚老太君聽的最多的，就是姚北凌要打開諦貘世界與大荒的通道，要引禍水，毀滅大荒。
此刻，姚老太君終於說道：「這其中，必然有誤會……不，不是誤會！」
「如果是誤會，就不該有人隱瞞玉霧蝶的事，當年，我的凌兒一定是被陷害了！」
姚老太君的表情變得憤怒：「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在害我的凌兒？」
「是姚家內部，有人嫉妒凌兒的天資？」
「還是其他家族，見到我姚家出現了超強的天才，故意陷害？」
「亦或是，內外勾結？」
姚老太君不是傻子，回憶當年的事，本不該如此發展，姚北凌天縱之姿，本來和玉霧蝶成親，應該是順風順水，少年得志，一飛沖天。
可是，大婚之夜，玉霧蝶卻發生了那樣的變化……
此刻，姚老太君心頭一緊：「會不會，就連玉霧蝶的異變，也是被有心之人誘導出來的？」
要知道，南荒妖族的天才，有許多都獲得了那種力量，很多天才有自信，可以掌控那種力量，許多天才也確實做到了。
玉霧蝶卻偏偏在那個時候發狂，現在回憶起來，確實疑點重重。
而此刻，張楚，小葡萄也終於大體明白了事情的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