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就當是為了袁家
門楣，貴種……
袁墨初說這些詞彙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的異常，仿佛她所說這些都是理所應當。
袁墨初一直都是一個傲慢到了骨子裡的女人，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異色，仿佛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應當。
李長歌也不反駁，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發癲，然後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墨初你覺得，門楣是什麼？高門和寒門有什麼區別？高門和平頭百姓又有什麼區別？」
袁墨初皺了皺眉頭沒有接話，理智告訴她李長歌這話中絕對有陷阱，不能接茬。
但李長歌又不是不對話就不會觸發劇情的npc，見袁墨初沉默不語，李長歌張口說道：
「為什麼不回答朕呢？是因為太俗氣了嗎？」
「所謂的門第之別，歸根到底不過是錢和權的多少。」
「可是墨初你好像還沒有意識到，你引以為傲的袁家，其實已經落魄了啊。」
袁墨初艱難的將自己的頭撇過去，看著淡淡微笑的李長歌，那俊美的臉好似人間最可怕的魔鬼。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朕有沒有開玩笑，你心裡不是最清楚了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長歌聞言開口道：「朕又沒有說謊，你不如親自回去看看如何？朕又不會攔著你。」
……
……
……
袁墨初真的沒有想到，李長歌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將她放回來了。
沒有任何的限制，也沒有任何的阻撓，甚至沒有任何人監視，袁墨初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洛陽袁府。
但這並沒有讓袁墨初覺得驚喜，反而有些不安。
抬頭望著袁府的牌匾，那鎏金的字體一如既往的氣派，只是在李長歌強烈的心理暗示下，袁墨初看著那牌匾竟然讀出了幾分蕭索。
進入中庭，稀疏的人影讓袁墨初忍不住的皺眉。
但袁墨初依然在心裡安慰著自己，失勢只是暫時的，他袁家綿延千年的榮光絕不會消散，天生貴種總有再崛起的一天！
直到袁墨初見到了他的大伯時，她才陡然理解了李長歌口中落魄的含義。
袁魁是袁家的家主，一個十分嚴肅又體面的男人，袁墨初印象里，從未見過大伯如此失態的時候。
他蹲在庭院的角落裡，一身華貴的大衣滿是褶皺，眼裡布滿了血絲，烏黑的眉毛緊鎖在了眉宇之間，凌亂的鬍鬚雜亂蠻橫的生長著。
袁墨初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瞧見一個如此糟糕的大伯，糟糕的仿佛被奪去了魂魄一般。
「大伯……」
神情恍惚的袁魁聽見了袁墨初的聲音，陡然之間回過神來，有些驚喜的看著袁墨初。
只是隨後這種驚喜的表情，漸漸消失，隨即袁魁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失落。
「墨初你，一個人回來的嗎？」
袁魁斟酌著自己的措辭，似乎是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只是這簡單的一問，卻讓袁墨初覺得大熱天的手腳冰涼，中間怎麼的她忘了，只覺得這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她的大伯，她最尊敬的大伯，袁家的家主，竟然在期盼著她對那狗皇帝搖尾乞憐……
袁墨初氣的說不出話，聲音像是魚骨頭一般卡在了她的喉嚨里。
袁家是她引以為傲的根本，也是她最堅實的後盾，她猛然回首，卻發現這有著滔天之勢的袁家早已破敗不堪。
看著袁墨初那難堪的模樣，袁魁意識到了什麼，他有些近乎哀求的看著袁墨初。
「大伯，已經糟糕到這種程度了嗎？」
「差不多吧，我們袁家的底蘊已經徹底耗盡了，在洛陽也是樹倒猢猻散。」
袁墨初沉默了，到底是誰耗盡了袁家的底蘊呢？這個問題想來袁墨初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墨初，算大伯求你。」
「就當是為了袁家，和陛下低頭好嗎？」
「陛下對你還是有情分的，只要你願意低頭，也許我們袁家還有一線生機。」
袁家四世三公名門望族，當然那不可能是什麼善茬，不管是主脈還是支脈，雖然吃相不算難看，倒是胃口一直都很大。
若是袁家還是失勢，那就是小事一樁，揮揮手便能遮掩過去。
但袁家此刻失勢，再加上李長歌一點面子不賣，這些積累的仇恨就猶如熊熊烈火要將袁家燃燒。
要我去求他？
開什麼玩笑？
我袁家四世三公，怎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要我去和那個狗皇帝低頭，不如殺了我！
袁墨初心裡瘋狂的咆哮著，怒吼著，只是這些反駁的話語到了嘴邊卻變成了……
「我知道了……大伯……」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了苦澀的回應。
沒有辦法，那是她的大伯，對她全心全意信任的大伯啊。
袁家掏空了家族的底蘊支持的她，如今她失敗了難道不應該袁家做些什麼嗎？
大伯的兒子都還在天牢中呢，袁偉並不是武者，徒刑流放三千里，大概率是要死在路上的。
至少，至少要保住大伯的兒子。
天空漸漸的昏暗，袁墨初趁著夜色離開了袁府，默默的朝著宮門走去。
只是臨近宮門，袁墨初突然擠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最終沒有選擇從正門走入。
換了一處隱蔽的宮牆，悄悄的潛入了宮中。
也許是因為內心的遲疑，也許是因為對皇宮不算熟悉，袁墨初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走到了乾天苑的門口。
深吸一口氣，袁墨初緩緩步入了乾天苑中。
殿裡亮著燭火，隱約傳來了女子動情的呼喊，而且好像——還不止一個……
一步踏入了殿中，入目就是相當不堪的畫面，李長歌一手摟著黑皮蘿莉，一手摟著粉毛萌妹，身前一頭睚眥混血種正在努力的練習天賦神通。
「喲，這不是墨初嗎？真是稀客啊？」
面對李長歌眼裡濃濃的嘲諷，袁墨初心中剎那間湧起狂躁的怒火，只是袁魁那絕望的眼神，又像是傾盆大雨瞬間熄滅了怒火。
袁墨初沒有說話，只是緩緩走上前來，身上的玄袍隨著步伐應聲而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