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結局
路爻將『信仰之源』放在高台上。
轉而重新握起玫瑰長劍。
她周圍濃郁的血腥氣中嗅到了那抹木質香氣。
這一次她忽然分辨出了氣息傳來的方向。
像是星淵在刻意為她指引出方向一般。
她看向那個方向，突然從高台上躍下。
……
同一時間，漆黑空間的另一處。
縈繞在『深淵』周身的黑霧正在一點點消散，
它環顧周圍，像是想要獲取到最新的消息。
然而黑暗中陷入一片死寂，甚至沒有任何詭怪回應它的召喚。
『深淵』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
像是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它在這裡聚集製造了那麼多的詭怪，為什麼現在卻沒有任何一個會回應它的召喚？
那個人類到底對他的空間做了什麼？
『深淵』並不會承認自己的輕敵。
它只會認為是自己手底下的那些詭怪太過廢物，它為什麼要養著這群沒用的東西，簡直糟糕的徹底。
『深淵』怒意翻湧，它想要找出路爻所在的具體位置，如果可以的話，它會選擇親自去擰斷她的脖子。
那個可惡的人類。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深淵世界也不會被毀掉，如果不是她自己的計劃也不會一步步被瓦解。
只要一想到路爻，『深淵』只會覺得越來越氣憤。
然而此時，它雖然想要親自去找到路爻擰斷她的脖子，卻礙於另一個原因而無法付諸行動。
因為它最討厭的兩個人都來到了它的空間。
星淵就站在『深淵』對面，他打量著那團黑色的物質，總覺得對方像是粘稠的墨汁，明明沒有靠近，就已經能嗅到一股惡臭。
周身被紅色霧氣包裹的星淵注視著一切。
他會來到這裡，是因為他還有最後一樣東西在『深淵』手上。
這件事他沒有告知路爻，畢竟那個時候找不找回這樣東西對他來說並沒有必要的意義。
可現在卻不同。
他的力量會幫助『深淵』維持副本世界的運轉，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修復副本世界的損壞。
可現在他們的目標是徹底清除『深淵』，這樣東西自然不能繼續留在『深淵』手上。
星淵兩個已經在這裡僵持了一天一夜，星淵試圖用最保險的方法將東西取回，奈何『深淵』竟然試圖將他的東西融入自己的身體，以至於現在無法做到完全分離出來。
「你竟然還不打算放棄嗎？」驀地，『深淵』開口道。
許是急於去找路爻麻煩，『深淵』甚至生出了想要與星淵講和的想法。
只要他們目標一致，這個世界終究會淪為他們的掌中物。
至於那個路爻，如果星淵喜歡的話，它可以將她的屍首送給他，這樣他就可以將她當做一件收藏品帶在身邊了。
死去的人類終究是要比活著的人類更加可愛些，畢竟他們不會反抗不會做出違背自己的事。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星淵眼神驟冷，連同周身的紅霧也隨之向外擴散開。
「別妄想了，它馬上就要跟我融為一體，你現在想要取回去也已經遲了。」『深淵』突然大笑出聲。
它並不畏懼星淵與它對上。
畢竟它當初既然可以將星淵的力量收為己用，就有辦法維持兩邊的平衡。
最重要的是，星淵無法真的鯊死它。
因為他們本就是命運相連的存在，『深淵』依附於星淵而存在，卻也在不斷蠶食著星淵的力量。
本質上來說，『深淵』更像是寄生在星淵身上的寄生物，它靠著不斷吸收寄生體的營養而成長壯大，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會輕易鬆開被自己寄生的宿體。
星淵仍舊站在原地，他的視線微微上移，看向『深淵』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跳樑小丑。
「你確定自己有本事跟我硬耗下去？」驀地，星淵的語氣一沉。
幾乎是同時，『深淵』感覺到自己周身的力量在消退。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切斷了輸送營養物質的管道，它現在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維持行動。
這樣的情況是『深淵』之前未曾想到的。
它有些不甘的看向星淵，卻不得不想辦法先保持自身的力量維持。
「你是故意的！」『深淵』咬牙出聲，漫長的時光里，它已經習慣於依賴從星淵身上汲取的力量來維持整個副本世界的運轉。
而一旦失去了這個仰仗，『深淵』只會像是個孩子一樣變得手足無措。
星淵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他比所有人都要了解『深淵』。
它自以為可以主導一切，卻不過是個依靠別人力量而生存的廢物。
「差不多可以了。」驀地，星淵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還在試圖自救的『深淵』茫然惱怒的看過去。
「你什麼意思？」
不等『深淵』問個清楚，就看到星淵已經出現在它面前。
他們第一次距離如此近，近到『深淵』可以感覺到一陣清晰的心跳聲。
心跳聲？
哦，對了，那是屬於星淵的心跳。
但那顆心臟此時卻並不是跳動在星淵的身體裡，而是在它這裡。
忽然，『深淵』發出一陣笑聲。
它將星淵的心臟藏在了這個空間裡，而在不久前它將心臟取出，融入了自己的身體裡。
這樣一來，它就有足夠的力量開啟全世界的副本區域，到時候整個世界都會淪為自己的領域。
而現在距離它徹底將那顆心臟收為己用只差一點。
回過神，『深淵』下意識想要逃離。
它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辦法與星淵抗衡，如果是之前它也許還會有足夠的底氣，可現在不行。
它覺得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已經沒了跟星淵正面抗衡的鬥志。
『深淵』在試圖逃離。
而星淵卻不給它這個機會。
他伸出手，速度快的像是閃電。
只是一瞬，他的手掌已經穿過『深淵』周身的黑色物質。
他在尋找那顆屬於自己的心臟。
只可惜他並沒有找到。
『深淵』發出狂笑。
星淵根本無法找到那顆心臟，因為它馬上就要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
星淵收回手，他眼底並無失落，只是默默後退兩步。
『深淵』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它以為星淵會發狂發怒，然而對方仍舊是一副神色如常，襯托的它仿佛就是一個笑話。
「你退縮了？打算放棄了？這可一點也不像你，邪神大人。」『深淵』試圖挑釁，然而星淵只是緩緩轉過頭，越過『深淵』看向遠處。
他無法真的鯊死『深淵』，可不代表其他人不行。
「你在看什麼？」『深淵』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說完，它下意識轉過頭。
下一秒，它就看到黑暗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
路爻衝破黑暗的一瞬，看到的便是對面熟悉的身影。
星淵周身被一片紅色的霧氣所包裹，路爻明明看不清他的臉，卻像是可以透過霧氣看到他的表情。
他在笑，笑容的弧度雖然不明顯眼神之中卻帶著欣喜。
「抱歉，讓你等久了。」路爻站在遠處開口。
她的聲音從對面飄來，落入星淵的耳中。
星淵嘴角的笑意擴大，同時朝著路爻的方向伸出手。
他確實等了很久。
比起從前的千年萬年，雖然只是短暫的幾天，卻還是讓邪神大人感覺到格外漫長。
路爻手中握著長劍，在她身後還跟著那些成為新晉小弟的信徒們。
浩浩蕩蕩的，十分有牌面。
路爻手臂一揮，示意身後跟來的信徒們安靜下來。
下一秒，她已經向前走去。
星淵就在眼前，奈何他們之間卻隔著一團黑色的東西。
路爻還是第一次正視『深淵』的本體，她本以為對方會是副本怪物那樣的存在，現在看來卻意外的簡單潦草。
那團黑色的如同爛泥一樣的物質就這麼浮在半空。
許是從路爻出現的震驚中回過神，『深淵』終於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之前星淵在這裡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他在為路爻爭取時間，讓她有機會走進這裡，甚至出現在自己面前。
『深淵』覺得自己本應該惱怒的，但也許是今天的怒意值已經拉滿，讓它無法再進一步表示出自己的憤怒跟不滿。
它轉過頭對上路爻。
星淵無法將它徹底鯊死，路爻卻可以。
因此它所要面對的其實是路爻。
那個被它輕視的人類。
弱小愚蠢的人類。
人類本應該是它的玩物，可偏偏他們從未放棄過反抗。
真是一點都不聽話的玩具。
『深淵』決定給路爻一點教訓，然後按照之前所設定好的計劃，它要親手擰斷路爻的脖子，將她的腦袋當做收藏品放在博古架上，如果可以的話，還要將她丟進副本世界，讓其他人類看一看與它作對的下場。
想著，『深淵』越發覺得期待。
它對上路爻，周身的黑色物質陡然擴散，並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路爻而去。
路爻持劍相迎，見此速度卻也沒有絲毫放慢下來的打算。
『深淵』的速度快，她的速度更快。
然而下一秒，路爻卻陡然被黑暗包裹。
『深淵』用自己將路爻困住，不過它並不打算將路爻吞噬消化，而是要在她被困死之前將她拎出來，擰斷她的脖子。
與此同時，它甚至還抽空回頭掃了眼站在那裡的星淵。
它近乎挑釁的眼神掃過去，「不打算來救她嗎？她可是馬上就要死了。」
想到之前的計劃，『深淵』忍不住又開口道：「原本我似乎打算將她的屍首送給你做禮物的，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把她的腦袋擰下來送進副本世界去，讓那些人類看清楚反抗我的下場有多麼……」
『深淵』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身體裡一陣劇烈的刺痛。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什么正在它的肚裡上下翻滾不算，還要拿武器戳來戳去一樣。
『深淵』有一瞬間的崩潰。
它正打算將路爻扯出來，就看到自己的身體陡然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下一秒，一把長劍從裡面竄出，險些刺傷『深淵』看過來的眼睛。
幾分鐘前。
路爻被『深淵』吞噬的一瞬，仿佛有無數利刃從她的皮]膚上划過。
路爻的周身在瞬間被傷口流出的鮮血染紅。
痛意襲來，每一次都足以將人折磨的崩潰。
路爻看著手臂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甚至來不及去處理任何一處。
傷口很深，很痛，甚至遍布全身。
終於，路爻在黑暗中動了。
她咬了咬牙，隨即伸出手臂露出上放被鮮紅覆蓋的符文。
符文為她爭取到反擊的時間，她右手握著長劍，左手臂上則是掛著微笑人面。
路爻揮動長劍抵擋周圍的利刃攻擊，微笑人面則是正在努力的吞噬著『深淵』的力量。
與外面那些詭怪不同，『深淵』體內的力量似乎『味道』更好一些。
因此微笑人面吃的歡快，甚至不覺得撐得慌。
而在這片黑暗中，路爻卻發現了一處與『深淵』並不相符的氣息。
她試著尋找那道氣息的來源，之後在某團被黑暗包裹的物質里發現了一點暗紅。
那一瞬間，路爻聽到了心跳聲。
劇烈的、清晰的、熟悉的……
路爻幾乎是在瞬間便認出了那應該是屬於星淵的心臟。
所以他之所以回來到這裡其實是因為這顆心臟？
路爻的思緒翻湧，並且很快便理順出了一系列原因。
星淵在為她爭取時間的同時，也在試圖幫她掃平阻礙。
只可惜這顆心臟被『深淵』吞噬，已然與『深淵』融為一體。
路爻不想將星淵的東西留在『深淵』的手上，當即摸出銀刃上前，試圖將心臟解救出來。
然而無論路爻如何去做，那顆心臟都被包裹在黑色的物質之中無法分離出來。
「沒用的，如果再提前十分鐘的話，也許還可以，但是現在『深淵』幾乎要將跟它融為一體了，沒有辦法分離出來的。」
微笑人面一遍吸收著『深淵』，竟然還能抽空為路爻解答疑惑。
回過神，路爻盯著手臂上的微笑人面，忽然笑了一下。
這一笑讓微笑人面感覺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你想幹什麼？」微笑人面只覺得不妙。
然而下一秒，它就看到路爻從系統背包里取出一樣道具。
「你竟然有這個？」微笑人面看著路爻手上的道具，有些驚訝。
『時間之鑰』是路爻在溫馨之家的副本內得到的道具，之前從未使用過，沒想到這個時候卻可以派上用場。
道具開啟的瞬間，路爻直接將制定某處的時間回溯到十分鐘之前。
而路爻選擇的目標便是被黑色物質包裹著的心臟。
回到現在。
路爻的長劍從『深淵』的肚子裡竄出，隨即撕開一條巨大的縫隙。
路爻從縫隙之中探出頭，微笑著看向滿臉錯愕的『深淵』。
與此同時，『深淵』同樣感覺到了自身力量的削弱。
它之前已經失去了吸取星淵力量的能力，本以為只要融合了星淵的心臟就可以維持住自身運轉，可是現在……
等等！
『深淵』看著從黑暗中跳出的路爻，視線落到她的左手上。
那一團被暗紅色霧氣包裹著的東西顯然就是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心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顆心臟明明馬上就要被它完全吸收，就算是星淵自己也沒有辦法將它剝離出來。
路爻看了眼已經變得虛弱的『深淵』，並不打算多說廢話。
她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徑直朝著『深淵』靠近。
失去力量的『深淵』看起來就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它滿臉都寫著茫然，先是不明白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明明前一秒，它還在設想著如何將路爻鯊死，而現在那個即將被抹鯊的卻變成了它自己。
『深淵』還在試圖反抗，它不甘心就這樣被清除掉，它還要建造出屬於自己的深淵世界，這一切都不能被破壞。
路爻走近過去，試圖用長劍將『深淵』徹底絞鯊，然而看著碎裂成一塊塊的『深淵』，這樣的方法顯然無法真的將它清除。
驀地，她將手臂上的微笑人面朝著『深淵』靠近過去。
開口道：「吞噬它。」
微笑人面似乎就在等著這一刻。
它張開嘴，便打算將『深淵』徹底吞噬掉。
『深淵』此時終於慌了，然而路爻卻不打算給它再次掙扎的機會。
她用自己的血在『深淵』破碎的身體上落下一道符文，確保它沒有再翻身的機會。
下一秒，微笑人面則是心滿意足的將『深淵』全部吞噬殆盡，甚至打了個飽嗝。
這一刻，『深淵』徹底被清除了。
幾乎是同時，路爻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劇烈晃動。
她轉身看向星淵，邁步向他跑了過去。
星淵伸出手臂，迎接著路爻。
他將人抱住，視線從路爻身上數不清的傷口上掃過，隨即一點點撫平路爻身上的傷處。
他無法做到的事，現在有人做到了。
「我來找你了。」路爻抬起頭，嘴角揚起笑意。
星淵俯身將額頭抵在路爻額上，輕聲道：「嗯，你找到我了。」
完結啦～感謝寶子們支持陪伴(ˊ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