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世有九州三十六陸。
九州之中最小的東祁玄州有三國，分別是西玄、東應、湘淮。
三國以西玄為尊，而西玄以女為尊。
西玄國。
鳳城。
木輪轆轆，淡藍的垂簾遮擋著車內的景象，白頭紅尾的鹿蜀拉著馬車進入城門。
馬車周圍四個身穿水藍色的面具男人相隨，引人注目。
車內。
粉衣丫鬟梳著兩條麻花辮盤在腦後，她聽著簾外西玄百姓的議論聲，眼眶通紅。
「殿下，我們到鳳城了。」
「嗯。」軟榻上的青年低頭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翠綠色的手環，掩蓋住眸子深處的哀傷和彷徨，「雲秀，以後喚我公子就好，我已經不是東應的七皇子。」
何況，他這次前來西玄是為了和親，屆時他的妻主將是西玄的皇女，身份尊貴才當得起一聲殿下，他不過是那些皇女後院眾多男人之一。
「是……公子……」一想到七皇子要嫁給什麼勞什子的皇女，雲秀就忍不住眼淚集聚。
東應皇帝竟是無情至此，哪怕是讓七皇子去做個質子也好過和親，讓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屈居後院，還有什麼比這更羞辱人的？
明明七皇子在靈術各方面上的造詣那麼高，難道就因為他家殿沒有母家撐腰心地善良好欺負？
沒有人在意東應七皇子的心情，馬車沿著街道速度沒有一點減慢，直到在皇宮門口被看門的侍衛攔下。
「車內何人？」
「東應七皇子，前來和親。」車外的隨行護衛開口，取下腰間的令牌。
女侍衛看了一眼令牌放下扶住身側長刀的手，但依舊沒有放行：「西玄有規定，三品之下官職不得驅車入宮，請七皇子下車進宮。」
「公子……」什麼三品之下不得驅車入宮，直聽的人火冒三丈，雲秀咬住下嘴唇，心疼的盯著自家殿下。
「下去吧。」鬆開摩挲鐲子的手，青年從軟榻上起身往外去。
這裡已經不是東應國，他是東應皇帝送過來和親的，是棄子，是物件，身份地位擺在那來，身在西玄國只能按照西玄國的規矩來辦。
二人剛下去就看到一輛馬車從旁邊過去，車上坐著一個女人，絲毫沒有遭受侍衛的阻攔。
在東應國時，殿下又是何等尊貴？哪裡容得人這般對待？
東應同行護衛不得入內，只有雲秀壓抑著心底的鬱氣跟隨在七皇子身後進入皇宮中。
皇宮宮道萬千，連一個引路人都沒有，二人只得沿著宮人來往最頻繁的路走。
今日，西玄設宴迎接東應皇子，儘管沒有將這皇子放在心上，該有的倒是沒有少。
主僕二人花了大半個時辰才找到養息院。
雲秀被宮人擋在院外，只允許七皇子一人進入。
院口石門堆砌，院內儘管已過花季，依舊花香四溢百花齊放。
踩著青石板穿過花叢，就看到院子中央做了二十幾人，大部分都是西玄皇族，只有三四人是朝中大臣。
聽到腳步聲，院內的說話聲立即停下，幾十雙眼睛齊齊望來。
空氣陷入短暫的沉寂，隨即坐在主位上的女帝蒼月哈哈一笑，用一種極其熟稔的語氣道：「瞧瞧是墨顏這孩子到了，剛剛還在說著孩子呢。」
「原來這就是東應七皇子，久仰久仰。」
「七皇子果然才貌過人。」
周圍的人一一附和女帝，落在墨顏身上的視線充滿探究。
「臣墨顏，拜見女帝。」青年拱手彎下腰行禮，被一群女人盯著極其不自在，他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敢張望。
「免禮，七皇子快快入座吧。」
「謝陛下。」
墨顏放下手直起身四下一看，周圍根本沒有為他準備座位，只是在最角落剩下一個座位，像是隨行下人的位置。
猶豫了一下，青年硬著頭皮走過去，想要入座就被宮人攔住。
「七皇子，只是九皇女貼身侍衛隨行的偏坐，你不能……」
還未說完，旁邊主客席上的女人就擺了擺手，宮人連忙住嘴退到一旁。
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墨顏撩開衣擺跪在偏坐蒲糰子上，若是連個偏坐都沒有，那豈不是表示他連個貼身護衛都不如，西玄國的這些女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好好接待他。
坐下後，他用餘光瞥了一眼身邊那女人。
白髮黑衣，外面罩著一件紅色大衫，肌膚雪白氣質清冷內斂，有幾分英氣，和周圍那些容貌絕艷的女子頗為不同。
一眼看去似九天仙人，與這宴席格格不入。
只是這九皇女身下坐著木質輪椅，雙腿上蓋著一張小毛毯，倒是令人有幾分遺憾。
「墨顏，今日朕眾多皇女都在這裡，你挨個好好看看，可有心儀之人？」
女帝的聲音將青年的思緒拉回來，他連忙應聲：「一切全憑女帝做主。」
挑選妻主？他哪兒有這個權利。
「以兒臣看，九妹就很不錯，正好九妹後院無人，七皇子選擇坐到九妹身邊，怕是也心儀九妹吧。」
九皇女端著角杯的手一頓，抬頭看向說話的大皇女，大皇女一臉倘然的笑了笑。
東應七皇子送到西玄和親，雖然可以看出東應皇帝的誠意，可和親的皇子不過就是名號上的皇子。
偏偏這樣的人西玄還要配正君的名頭以示接納東應的投誠，娶一個沒有用處的皇子不如娶一個官家少爺有用，在坐的皇女可沒人想要這位七皇子，但人總歸是要人收的。
「我也覺得九妹是不錯的人選，正君是皇族正統，倒也配得上九妹的身份。」二皇女似笑非笑的應和。
其她人保持觀望態度，不出聲，有了兩位地位顯赫的皇女開口，也不用擔心東應七皇子落到他們身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墨顏，你可願意嫁給九皇女？」在兩位皇女將七皇子未來安排的明明白白之後，女帝才出聲可有可無的假意詢問。
墨顏看得出來，整個西玄皇族沒有一個人喜歡他，嫁給九皇女他沒資格拒絕，因為自己九皇女被逼婚，以後的日子可想而見？
「臣聽從女帝的安排。」
「好好好，不錯。」女帝點頭，又看向九皇女，「啟兒，你可有什麼異議？」
「兒臣聽母親的。」蒼啟道。
她後院空置早晚會進人，早進晚進，進什麼人都無所謂，她從來不需要依靠後院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