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讀書人最好活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這一隊人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繼續向前走去…

  還在熟睡中的郭嘉，被父親叫醒後就繼續踏上路程，清晨，地面的石頭上凝這露珠，空氣中還摻雜著泥土的氣息，十分清新，但是周圍的景象卻怎麼也不能使人感覺到這是春天的景象，這一路上人煙稀少，草被稀疏，周圍的景象和這一夥兒身著破爛流民，是多麼的融洽…

  被父親拉住手的郭嘉，睜著惺忪的眼睛，環顧四周，向後扭去，看到了昨天借水喝的老大爺，郭嘉知道昨天不是他的錯，也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唯一錯的是時代…郭嘉，看了一眼老大爺，老大爺好似也發現了郭嘉在看自己，緊緊握住身旁孫子的手，對著郭嘉點了點頭笑了一下。郭嘉也略顯疑惑的回應了一下，便就扭回了頭去。臨近正午，郭嘉還是雙腿疼的厲害，但是被父親拉著，一直不停的向前走去，漸漸的，他們已經來到了隊伍最後。這時郭嘉感覺自己自己的手裡被塞了點東西，扭頭一看是一直在他們身後的老大爺，塞完東西以後，就緩緩的退開了，郭嘉疑惑的攤開手掌，見是一團綠草似的東西，他不知是何物，扭頭向父親投去詢問的目光，郭檁看了一眼，對郭嘉說：「吃的，沒事，可以吃，吃吧」聽到這句話的郭嘉，直接偷偷塞進將手裡的「草團」連忙塞進嘴裡就開始咀嚼起來，雖然味道難以啟齒，但是郭嘉的嘴裡早已餓的失去了味覺，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爺爺！我餓」老大爺身旁的孫子，大聲的喊了出來，「前面，等到了前面我們就歇一會兒，好不好」老大爺輕輕撫摸著孫子的頭一臉心疼的說道「我餓！爺爺，我餓！」老大爺孫子喊著，漸漸哭了起來，一石激起千層浪…孩子啼哭著喊餓的聲音瞬間瀰漫了隊伍的各個角落…。

  一連幾天老大爺和他的孫子就跟在郭檁和郭嘉身後，既不靠近也不遠離，郭檁有時也會把裝著水的葫蘆遞過去讓他們喝一口，他們也僅僅只是喝上一口，但孫子總想多喝一口時，便會被爺爺狠狠搶過葫蘆，還了回去，但是老大爺，卻並沒有再給過郭嘉「草團」。一連多日，和他們迎面的行人多了起來，甚至還有騎馬的。他們知道，即將會到達一個新的城鎮。

  到達新的城鎮後，這一夥流民就在城鎮外歇下了，但是郭檁卻拉著郭嘉進了城，他們身後的老大爺見狀也跟著他們進了城。雖然疑惑他們為什麼跟著，但因並沒有打擾他們，也就聽之任之了。郭檁拉著郭嘉來到一座落滿灰塵的廟宇中，找出一塊地方讓郭嘉坐下後，郭檁便就以找吃的名義出去了。而一直跟著過來的老大爺拉著所以，就坐在了廟宇的另一邊。

  傍晚，郭檁回來了，看到郭檁回來，郭嘉迎了上去，但是讓郭檁意想不到的是旁邊的那位老大爺也湊了上來，佝僂著身軀，一臉懇求地直接跪了下去，郭檁連忙拉住：「這位老爺，我一看就知道看你和我們這幫窮農民不一樣」這位老大爺跪在地上被郭檁拉著，一臉誠懇的說道：「我這個孫兒從小沒了娘，前些日子他爹也被砍死了，現在又兵荒馬亂的，我一個糟老頭肯定顧不了他的，叔叔老爺讓我們跟著你，不求老爺會給我老頭子什麼，只求老爺能給我這孫兒一口飯，不讓他餓死就行，做牛做馬，老頭子我都心甘情願。」「這…」郭檁緩緩放下拉著老大爺的手，一臉猶豫，這時老大爺連忙拉過他的孫兒，挨著一起跪下，被摁著腦袋和自己一起向著郭檁磕頭。「這！」郭檁轉過身去，義正辭嚴的說道，「如今我們也是如履薄冰…當今年代，誰又活的輕鬆，你們要是跟著我們，只要你們願意我沒有意見，但是他的食物我可不能保證」。「謝謝老爺謝謝老爺！…」

  郭檁在此處找了一個帳房先生的營生，雖然溫飽還是問題，但最起碼有吃的有住的地方了。時不時地郭檁會送給老發現的他們一些食物，但是並不多，加上老大爺乞討和找的樹皮草根之類的也還活得下去。

  轉眼到了夏季，老天爺好像也對這人間看不下去了，下著一場大雨，好像誓要把一切骯髒污濁都要衝洗乾淨似的。郭嘉和父親一起在幫著店主做事，他們在一家茶樓做工，父親負責記帳，而郭嘉充當夥計，這裡的夥計本不缺，郭檁以不要工錢，只要求一天一餐就好，便被收下做了夥計。第二天，郭嘉帶著一些事物來給老大爺送來，剛剛跨過門檻，只見老大爺抱著自己的孫兒跪在門前，郭嘉湊上前去，疑惑的喊著「大爺，我來給你送事物來了」老大爺，慢慢地抬起頭來，緩緩的睜開雙眼，嚇壞了郭嘉，只見老大爺滿臉的頹廢，眼中布滿血絲，老大爺的孫兒蜷縮在老大爺懷裡顫抖著，臉上通紅。郭嘉帶著疑惑的音腔「發…發燒了？」說著就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手掌之中傳來滾燙的觸感，便急忙縮回了手。「別，別急，大爺，我現在就去找郎中。」說著郭嘉就跑出廟門。

  「郎中！郎中！」郭嘉跑到醫館門口用力地拍著門，大聲的叫喊。呼的一下門開了，郭嘉連忙抓起郎中的手就向外跑，但是郎中被猛然拉出門去後，就掙脫了郭嘉，郭嘉便就急忙說道：「郎中！快和我走，有人快不行了！」「出診費，二十五銅板。有沒有？」，郭嘉聽完一愣「這…先看病再說不行嗎？」不料醫者斬釘截鐵的說「沒有錢不看病！」「沒有錢不看？！」郭嘉驚呼「這難道是醫者仁心，是懸壺濟世的醫者嗎？！」，醫者冷笑著說「呵，懸壺濟世？！我濟了世，誰來濟我啊？！我自己都要揭不開鍋了，哪裡還有閒心管別人的死活」郭嘉瞬間啞口無言，但也還是想要最後再試一試「那？那你就要見死不救嗎？！」「見死不救？！我救不了的人多了，天天死的人也多了去了，在現在這個時代，不死人才奇怪呢，小兄弟我看你也不是應該也是個讀書人，方今時代就讀書人最好活下去了，你去找個有名聲顯赫的那種人他們啊，不愁吃不愁穿，就愛養著幾個口口聲聲為天下人的讀書呢，在他們下面不愁吃穿，自己所謂的貞操氣節也完全得以保留。」說完，醫者就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醫館內關上了門。只留下呆愣的郭嘉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