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求救聲
夜路難走，有多少未知的危險會隱藏在黑暗中，不容易被發現。
但現在，誰都不顧上那麼多，恨不得快馬加鞭離得更遠些。
剛才那一片也不知道是什麼鬼地方，誰知道那些骷髏會不會什麼時候又捲土重來。
馬車飛馳，坑窪的空地在搖曳的黃光中漸漸隱沒。
林凡跟梅林尼爾扒在車窗上，伸長了腦袋對著深深淺淺的黑又看了許久，確定的確不會再有骷髏突然衝出來了，才縮回馬車裡。
「剛才那都是什麼玩意兒？」安東尼奧站在車夫位上，半扭著身子，扒著車頂還在往回看。
「……」林凡跟梅林尼爾哪裡知道。
是骷髏，但肯定不是普通骷髏。
想到那一片森森白骨，林凡寒意陡生。
「嗯？」安東尼奧等了好久沒人吭聲，彎腰，勾著窗框裡看，就見林凡正搓著胳膊呢。兩隻胳膊露在外面的地方，肉眼可見的都是雞皮。
「你這反應延遲得厲害呀！」他笑。
「當時沒顧得上，光忙著打了，」林凡有些哼唧，「現在想想……我什麼時候也沒見過這種東西啊！還那麼近！別說骷髏架子了，就骷髏頭也只是電影電視裡見過好嘛？剛才竟然一路踩得咔嚓咔嚓，我還捏了……」
說著，她又打了個哆嗦，於事無補地抖了抖鞋底。
梅林尼爾正抱著無鋒劍，用細軟的棉布擦拭。雖然面無表情，但動作輕柔、一臉疼惜。明明無鋒劍外從頭到尾都裹著一層寒冰，壓根就沒碰到白骨的機會。
他等林凡說罷，抬頭：「難不成是這裡的鬼怪……」
「咿～～」安東尼奧一聲拐了十八彎，「大晚上的，可不興說這個……哈尼，打他！」
剛才那一下，林凡敲得他猝不及防，撲了一嘴灰，呸呸呸！
林凡沒理他，手搭在小腿的創可貼上。傷口有些癢，她想撕開看看，又止住了手，看向梅林尼爾：「鬼怪？」
「我倒是覺得哈……」魯新遠脫離險境後，聲音也輕快了起來，「那骨頭有點兒像我之前在一本小說里看過的，不知真假的怪物，死靈……」
「喂喂喂！」安東尼奧不開心地抗議，「怎麼我說了會被打，你們都沒事啊？北鼻，你區別對待！」
「……還不是你先提起的？」林凡敲安東尼奧那是因為情況緊急，真怕再多生事。再說，他倆比較熟，下手不用太顧忌。「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死靈嗎？我也看過。」梅林尼爾不管兩人偏離的話題，接過魯新遠的話頭。「但那不是由法師驅動的嗎？附近還有法師？」
看來，這本死靈法師流傳度很廣呀！竟然連梅林尼爾都看過。林凡心裡的第一反應竟是：好奇，想看。
「不是吧？！」安東尼奧立馬緊張地掃視四周，「還有個法師？」
可儘管滿天星光，除了前方被車燈照亮的路，周圍還是看不清。遠處更是黑漆漆的，山石花木全部連成一片。
「這都走出去多遠了，有法師也跟不上咱們的馬車啊！」林凡嘴裡這麼說，眼睛也往黑暗中瞧。
「哈哈，小說里看的嘛，也未必是真的。」魯新遠笑。
「那也未必，」林凡搖頭，「藝術來源於生活嘛，我們蘭星的藝術創作里就有外星人，侵略，修仙，妖魔，還有神仙……我原先也以為都是假的，結果不都有嘛。說不定你們看過的那部小說作者就是寫的親身經歷，只不過普通人不知道罷了。」
「啊？」魯新遠沒想到，「小說也保真？」
「不是小說保真，」梅林尼爾繼續擦拭自己的愛劍，「林艦是說，小說里人物可能真實存在的，故事未必是真。」
「哦哦。」魯新遠笑了一下，又笑不出來了。
是真的……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這邊不是神族才有異能嗎？」安東尼奧終於坐了回來，「民間都是普通人……好像沒聽說有法師個職業啊……」
魯新遠鬆了一口氣，忙附和：「是啊是啊。」
安東尼奧摸索著下巴繼續分析：「不過也有可能是神族……」
魯新遠臉一垮。
「但是死靈法師這個名字一聽就邪惡，」安東尼奧完全沒看到他旁邊的小兄弟表情一直跟著自己的話變，「神族裡……應該不存在這種聽起來就陰暗的職業吧？」
「對對對！」魯新遠一迭聲贊同，「我就是隨口一說，哪兒有那麼巧的事兒了？那可是我們天都星的小說呢。」
他剛說的時候沒什麼想法，現在卻莫名覺得，如果真的蹦出來個死靈法師，好像怎麼都跟他脫不了干係一般。
異能橫行的地方，還是別亂說話了，烏鴉嘴的威力，他可聽過……
深夜，馬蹄聲在無人的寂野格外響亮，傳出去老遠。
魯新遠的擔心早就因一路無事丟了個乾淨，安東尼奧也雙手環胸，靠在座椅背迷迷糊糊打著瞌睡。
馬車裡，林凡早就躺倒了，梅林尼爾背靠車廂，盤膝而坐，雙眼閉合，無鋒劍橫在他腿上。
「什麼聲音！」安東尼奧突然睜眼，嚇得魯新遠拉韁繩的手一抖。
「什麼聲音？」他努力去聽，除了馬蹄聲，根本聽不到其他。
安東尼奧閉目，幾息後再睜眼，看向一個黑漆漆的方向：「有人呼救。」
「這時候？！」魯新遠仰頭滿天星光，找找那月亮，已經偏西了，四周全是看不清的密林，「這種地方？!」
林凡也聽到聲音了，有點兒距離，又在林子裡，難怪魯新遠聽不到。
順著窗戶往外看，果然什麼都看不到。
回頭一看，梅林尼爾雙腿已經放了下來，一手握劍，正側頭看她。玢澤還是原樣，巋然不動。
「管不管？」安東尼奧敲敲車箱頂。
馬車還在行進，但全車人都等林凡的決定。
林凡垂眸，盯著玢澤的衣角沉思了一會兒：「不管。」
這種時候，這種地方，什麼好人能在林子裡求救啊？可別再是個陷阱。
沒出現的法師真的不存在嗎？暗處會不會真有人盯著，一計不成，一計又起？
換做平時，青天白日的，林凡肯定會說去看看。
但他們剛從那莫名其妙的骷髏包圍中脫離，就又遇到這種詭異的求救……
她心裡有些不忍，但比起己方這些人的安全，再多的不忍也只能壓著。
助人為樂是要建立在自身安全有保障的情況下，助人，才能是樂。要不就是坑自己，坑隊友，坑所有信任自己的人。
「走！」林凡聲音無比堅定。
魯新遠笑著揚起馬鞭，馬兒又奔跑了起來。
只是漸漸清晰的聲音像招魂一樣，將林凡的愧疚一點點釣起來，讓她煩躁。
魯新遠跟梅林尼爾都聽到了聲音，臉色嚴肅。
越往前，聲音越大，不知是他們正好接近了，還是那人聽到了馬車的動靜……
只是前方是唯一的通路，左右兩側是看不清的密林，他們別無選擇，不向前，就要回頭。
馬鞭聲聲，馬蹄揚得飛快。
突然一個白影從黑暗中掠出，一路飛躥倒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馬兒猛地被韁繩勒住，受驚地人立而起。前蹄高揚，眼看就要踏在白影上。
白影似有所感，蜷成一團，發出了讓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聲音。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