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赤瞳羽的真面目
地面有東西蛄蛹著往外鑽，原本還算平整的土地瞬間像被犁翻過一樣。
兩次異變都趕上自己流血，林凡不確定這跟她的血到底有沒有關係，但說什麼都不敢再讓血往下滴。眼看手裡的布巾已經透出了紅色，連忙扯下自己身上的披帛，卷了幾道，齜著牙將右手裹成個團。
「沒事吧？」安東尼奧皺眉看著林凡臉色發青，額上一層冷汗，忙貼過去扶了一把。
林凡抿緊嘴搖頭，深怕一張嘴，呼痛聲就會止不住。
眼前黑影突襲，安東尼奧一把抓住。
「外傷藥，能生肌止痛，先服一粒壓一壓。」玢澤面上難得露出緊張。
安東尼奧看著手心的淡青色圓肚瓷瓶躊躇，林凡卻直接拿過去，拇指彈開塞子，往嘴裡一倒，瓶子一甩。
「林……」
「他不會害我。」林凡左手一抖，長劍自手鐲滑落手心。
她毫不留情地往地下狠狠一紮，將剛冒頭的手骨釘在土裡直抽搐。
手鐲中又滑出一劍，她手腕一翻，劍柄朝下，跟下方的劍柄對合一扭，腳下一踢，長槍揚起，左臂順勢一掄，半徑一米的地面一片扇形區域土塊紛紛爆起，地下的騷動一時間也都沒了動靜。
「不用管我，我還行。」林凡槍尖抵地，右胳膊拐了安東尼奧一下，「去看看那鳥。」
眾人第一時間都往林凡這邊撲來，忽略了那隻還困在黑霧中掙扎的赤瞳羽。
它身上兩道濃重的黑霧翻滾纏攪，忽而聚合成輪廓清晰的粗線，忽而又散成霧狀黑點，影影綽綽，讓被困在內的生靈不得安寧。
白瞳羽本來多高冷聖潔的一隻鳥啊，被這東西折騰得哀啼聲不斷，白毛亂飛，跟個拔毛雞似的。
梅林尼爾離得最近，提劍上前，貼著黑霧斬了出去。
無鋒劍雖然無鋒，但是大師兄賜予的神兵，也不知是什麼材料煉製的，甚至比林凡手裡特質材料練就的雙劍要強，更別說梅林特意還在劍上附了尖利的冰鋒。
可一劍斬出，黑霧只是短暫的被切開一瞬，很快又合攏到一起，甚至還有不少順著無鋒劍粘了上去。
梅林尼爾果斷將劍上的冰殼捨棄，反化形態為牆，將黑霧擋住，才將劍毫髮無傷地抽了回來。
擋住黑霧的冰頃刻間化為液態，滴在地面上，灼出一個個圓洞。
「快回來快回來！」鷲翅膀一閃，上前把梅林尼爾擋在身後，「這是怨邪惡氣，不是普通人能碰的，你們躲遠些。」
眾人瞬間聯想到林凡的手掌。魯新遠忙問：「怨邪惡氣是什麼？」
地面上，不少骷髏手已經爬了出來，但大家早就在骨域中見識過更可怕的場面，要不就完全不把這點兒威脅當回事，根本沒人在乎，反倒是覺得那黑霧更加棘手。
「簡單來說，就是收集人死時的不甘，留戀，怨毒等等惡念，刻意煉化而成。」鷲用自己的翅膀做保護，將魯新遠幾人擋得遠遠的。「所以這東西看起來無形無狀，又能千變萬化，世間最堅固的存在都抵不過它的腐蝕。」
「那這東西要……」魯新遠話還不待說完，後方就傳來一聲大喊。
「赤瞳羽！」
是布侖南到了。
他早就聽到了赤瞳羽的哀鳴，緊趕慢趕而來，看到眼前一幕，眼睛紅得想要滴血。
「這神族，」安東尼奧小聲跟林凡嘀咕，「好像也不怎麼樣啊……不會也跟我們一樣吧。」
林凡白他一眼。哪有那麼多無聊閒人敢冒充神族的？
布侖南顯然是知道怨邪惡氣的，也沒怪林凡等人站在一旁見死不救，衝到赤瞳羽面前細看了它的情況，安撫幾句之後，又要往回跑。
「你幹什麼去？」安東尼奧不明白，這小哥們兒折騰是幹啥？
地面上，好多骷髏腦袋都冒出來了，支棱著瘦不伶仃的胳膊和爪子，地面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空蕩了。
布侖南一邊跑，一邊還要閃躲腳下想撈他腳的骷髏手，早前的貴族氣派早就不知道落到哪裡去了，滿身狼狽。
他這是想逃？不應該啊，他鳥還在那兒呢，看起來挺在乎的呀。
「妙格對這個有辦法，我去接他。」布侖南頭也不回地道。
「不用那麼麻煩。」鷲踩碎腳前兩個手爪，一腳把骷髏頭踢的老遠，「我也有辦法。」
眾人這時候已經拿起各自的武器開打了，聞言都停了下來，齊刷刷地看向那個黑翅膀鳥人。
「哎呀，這麼看，人家會害羞的啦！」鷲嘴上扭捏了一句，腳步不停地走到赤瞳羽前面，紅艷艷的薄唇一張。
一直徘徊在白色大鳥周身的黑色霧氣，仿佛受到了什麼力量的牽引，整齊有序地被吸進鷲的嘴裡。
赤瞳羽重得自由，逃出生天，高嘯一聲，撲扇著翅膀，沖天而起。
等鷲專心致志地將怨邪惡氣全部吸收殆盡，抬頭一看，所有人都靜立當場，面色古怪地看著他。連腳邊已經爬出半個身子，咔咔作響的骷髏架子都不管了。
布侖南心疼的撫摸小了一圈的赤瞳羽，抬眸瞪向鷲：「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有吞噬之力？」
「嘿，」鷲笑眯眯地攤手，「我是半魔之子，大家不是知道的嗎？妖魔間的實力增長，本就有吞噬一法，不足為奇，不足為奇哈。」
他的話不僅提醒林凡他們，自己是妖魔之子的身份，還讓他們想起他身負詛咒之力，有半神血統的事實。他既然能知道怨邪惡氣，理論上能解決也不足為奇了，是吧？
「可是你……」布侖南還想說，被鷲笑吟吟地一指。
「別可是了，你後面的亡靈已經撲過來了。」
布侖南側身回頭，果然，一個亡靈抖著骷髏架子過來了。
安東尼奧看他兩手空空，正想上前援助，就見他手腕一揚，赤瞳羽落在他手上，整個鳥燃燒起來，亮起耀眼的白光。
「媽呀！」安東尼奧驚呼，一路橫掃前方的障礙，跑到近前看個清楚。
赤瞳羽已經看不清模樣，白光突然變紅，布侖南另一隻手伸進火焰，再出來時，手裡握著一支筒體血紅的寶石長劍。把手位置是羽毛形狀，劍柄末端還能看到鳥頭造型。鳥眼的位置嵌有一顆藍寶石，跟赤瞳羽眼睛上的一模一樣。
「媽耶！」安東尼奧也算長了見識了，「大變活鳥啦！」
他總算知道這小子怎麼不帶武器了，原來赤瞳羽就是他的武器。
他還跟林凡嘀咕過呢，好好一隻大白，非要叫赤瞳，這回總算知道是為什麼了。
布侖南手握赤瞳羽，整個人氣勢一變，銳不可當。
赤瞳羽帶著熾烈的火光，瞬間將碰觸到的所有東西點燃。白色的火焰燒得骨頭劈啪作響，都不用其他動作，很快就倒塌一片。
「厲害！」安東尼奧揮砍的空隙還有時間給布侖南鼓掌。
梅林尼爾看到這一幕若有所思。
「救命啊！」
村落中突然傳來妙格的哭喊。
「糟了！」布侖南抬眼望去，看到巷道上也陸續爬出的骷髏，拔腿就跑。
「安東！鷲！救人！」林凡大喊。
「好嘞！」安東尼奧幾個縱躍，鷲翅膀一扇，先於布侖南消失在街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