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拿著手裡的名片，喃喃自語：「原來他叫郁宿，而不是毓秀。」
「不都是郁宿嘛。」舒翊不解。
「我原以為是鍾靈毓秀。」
舒翊在手機里放聲大笑，「你理解的沒錯，他是智能孕育出的非自然風景。」
蘇婉就算沒看到人，也能想像那張笑抽的臉。
可她現在沒心情玩笑，她不過才回家幾天，整個凌雲就空了。
蘇婉躺在陽台曬太陽，沒氣力的說道：「幫我找一處和凌雲差不多的地。」
舒翊有種陪伴老人的錯覺，本該是年輕朝氣的年紀，精氣神還不如剛才那位大姐。
況且以他對郁宿的第一印象，就覺著這人不好惹。既然等不到蘇蓁蓁，他不想再回星核。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說服蘇婉去報名訓練師的招聘。
梓州市有個地下酒店，大多都是來自各處的遊客，帶上簡單的行囊旅行，身上沒多少錢，住不起酒店。
在科技發達的時代，有人沉迷於虛擬的美好，也有人更願意走出去，眼見為實。
酒店的入口在一處熱鬧卻又隱蔽的地方。
蘇婉對舒翊相當的信任，導航時，指東絕不往西。
她站在來往的街道邊，努力保持笑容，平和的溝通，「這就是你找的住所？紫羅蘭大酒店？」
舒翊讓她往後轉，兩間店鋪之間有一堵約一米寬的牆。
蘇婉面壁思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這人該不會讓她露宿街頭吧，搞行為藝術？
那道牆被人從裡面推開，一個中年男人，面容和善的對她說：「歡迎入住地下酒店。」
裡面是一條向下的樓梯，蘇婉心裡犯怵，不敢踏入。
男人是酒店的老闆，看出她的顧慮，「放心好了，絕對正規酒店，手續齊全，監控全覆蓋。」
既然舒翊都選了，蘇婉也就壯著膽子跟進去。
樓梯間還是用的水泥，沒有貼瓷磚，被人畫上了各種塗鴉，雜亂無序，看的人眼花繚亂。
轉彎處，似乎有一隻巨大的蝴蝶停留在牆上。
白藍漸變的翅膀，每下一節樓梯，都能看到不一樣的幻化。
蘇婉貼著牆走，小心避開。
老闆通過影子注意到後面的動作，停下腳步，站在了轉彎處，滿眼欣賞的說道：「很像吧，這隻蝴蝶是詭畫家留下的。」
蘇婉走近才發現，蝴蝶竟是畫上去的，可她剛才似乎看到了它揮動翅膀。
她震驚之餘，更害怕的是，「鬼畫家？這裡鬧鬼？」
老闆淡然一笑，繼續往前走，「你理解錯了，是詭異的詭，他是個背包客，擅長畫詭畫，他說，這隻蝴蝶是他畫過最純淨的畫。」
蘇婉聽後，很是感興趣，雖然她畫功不好，但會欣賞。
她問道：「這位畫師現在住在這裡嗎？」
「你要是早幾天，或許還能碰到，他前幾天剛退房。」老闆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大廳。
站在最前面，一眼就能看完酒店的全貌。
只有一層的房間，往裡看不到盡頭，算不清有多少間。
雖是在地下，空氣里沒有難聞的氣味，天然的避暑勝地。
「你要長租的話，建議看裡面的房間，免得人員走動吵到你。」老闆說著，拿來一串電子卡。
「這裡吵嗎？」蘇婉只關心這個問題。
老闆也不說好話遮掩，直言道：「喝醉酒回來的，避免不了，但不常有。」
兩人往裡走的好幾分鐘，到門口時，蘇婉大約數了下，有門牌的有四十間客房，整齊的排成兩列。
「店裡只準備了兩間常住的房間，和外面租的房子差不多。」老闆領著她進門，平靜的介紹著。
戶型不算大，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衛生打理的很乾淨。
「要去星核契合度測試的人集合了。」外面有人在喊。
蘇婉循聲伸出腦袋探望，走廊里已經站著好幾人，大多都是男生。
有人看到她，面露驚喜，招手道：「你也要去嗎？」
蘇婉猜也能猜到是星核的訓練師，搖頭道：「我不去」
男生竟朝著她跑過來，毫無分寸感的拉住她的手，「很熱鬧的，一起去啊，還是說你測過了？」
蘇婉不喜歡第一次見面，就和陌生人接觸，有些不爽的抽回手，再次重複：「我不去。」
男生和她差不多高，或是意識到自己的冒犯，臉頰微微泛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老闆站出來解釋，「易清是女生，她對你沒有惡意。」
易清連連點頭，「我聲音比較低，經常被認錯為男生。」
蘇婉又仔細打量了眼前的人，穿著簡單的長褲短袖，一頭短髮，有打理過，額前的頭髮有點長，快遮住眼睛。
經提醒，確實能看出眉眼間透著一股清秀。
蘇婉為自己剛才的態度感到抱歉，主動拉起手，笑道：「對不起，我剛才誤會了。」
易清抓住她愧疚的時刻，提出：「姐姐想一同去嗎？」
「叫我蘇婉就行。」
老闆熱心腸的安排：「旁邊就有一處測試點，熱鬧的很，你大可去看，我先把房間給你留著，要是覺得價格都合適，給我發消息。」
蘇婉半推半就，終是站在了人群外圍。
廣場上，大家都有序的排隊，前面是幾個黑色的大箱子。
以星核的財力，這些裝置未免太簡陋，看熱鬧的人倒是不少。
進去箱子裡的人，無一不垂頭喪氣的走出來。
易清來的晚，排在了隊伍的後面，看樣子要個把小時。
才剛認識，她就拉著人家一起，心裡有些不好意思，主動找話題聊，「蘇婉姐，你要在地下酒店長住嗎？那裡常年不見光，對身體不好。」
轉念一想，這個似乎能為她剛才失禮的藉口，於是又說道：「我剛就是想提醒你這件事，才拉著你走的。」
蘇婉為她的好意道謝，不過她也沒打算租那裡，她喜歡有陽光的地方。
蘇婉的手機只有簡單的功能，老年人專用。
她無聊的四處看，廣場被全方位布滿了監控，堪比囚籠。
原本朝向黑箱子的監控突然扭頭，對準了她。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