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手機關機，舒翊就再也沒出現過。
蘇婉又如往常那般，買好一周的菜，整天待在家裡畫畫，最多的休閒活動就是在網上聊天。
「寶寶，你今天出去玩，記得做好防曬哦。」
一條語音發過去，蘇婉正在等待回復。
手機又顯示沒網，她正要開罵，聽筒里傳來熟悉的聲音，「他是復清大學的學生，你們聊了這麼久，居然沒見過面。」
蘇婉一聽，沒好氣的說：「你怎麼又回來了？沒找到蓁蓁嗎？」
這話或是戳到了舒翊的痛處，久久沒有說話。
網絡恢復後，那邊也回了信息：好的，你記得好好吃飯。
蘇婉抱著抱枕不值錢的傻笑，高興的時候，舒翊又來潑冷水，「人家顯然不想搭理你，還硬要往上湊。」
「你真聰明，知道自己很掃興嗎？」
舒翊安靜了片刻，搶過手機的操控權，打開社交軟體，解開雲和的隱私相冊，將一張張合照循環播放。
蘇婉蒙上眼，「你這樣是犯法的。」
「你和他前女友長的很像，所以才和你搞曖昧。」舒翊繼續吹耳邊風。
他這麼說，倒是引起了蘇婉的注意，一雙眼睛就差鑽進屏幕里。
仔細和自己的照片對比後，蘇婉搖頭，「確實很像，難不成我還有個失散多年的姐妹？」
「放心好了，你倆沒有關係，實屬巧合。」
「你又知道了，網上混的開，就是了不起哈。」
舒翊早就了解過蘇婉的家庭背景，十八歲之前都在老家讀書，直到上了大學才來到梓州市，和媽媽一起生活，媽媽用盡積蓄買了套老房子，幾年前去世後，蘇婉就獨自住在這裡。
凌雲小區的住戶大多都搬了出去，房子空著也沒用，於是大多數業主都把房子租給復清大學的學生。
更多的是不願離家的老人。
蘇婉花錢用現金，手機里的軟體只聊天，動態沒一條，照片不超過五張。
平時不充話費，也不和人聯繫。
這樣的人，在多姿多彩的時代，就像是個怪人。
舒翊在網上溜達了一圈，把自己的老舊資料庫更新，還是無法放下對蘇婉的好奇。
他好奇問道：「你也不缺錢，幹嘛不搬去更好的地方？」
「你偷看我銀行卡餘額了？」蘇婉說，「不應該啊，我沒在手機上綁定，你不可能看得到。」
舒翊本來準備喝下午茶，忍不住出現在屏幕里，一臉認真的解釋，「房產證上寫著你的名字，你會缺錢？」
蘇婉舉起茶杯，無聲的嘆息，等眼睛積攢好淚水，動作輕柔的擦拭，顫抖著聲音說：「我在這裡住了五年，畫沒賣出去，每天還需要開銷花錢，實在沒錢租房子。」
說著，她從兜里摸出一張收據，「就是因為沒錢，連老媽的骨灰都沒安葬，只買了大通鋪。她說過，等這邊拆遷了，讓我給她買處貴的墓地。」
蘇婉定要把心裡的苦水一吐為快，又到了衛生間，抱出一堆化妝品，「女孩子最愛美了，就是因為沒錢，我媽留下的化妝品我都還在繼續用。」
說到傷心處，蘇婉傷心的大哭，她自認為這些遭遇肯定能博取同情。
舒翊確實有被震驚到，關上了視頻，躲在裡面不說話。
蘇婉見沒動靜，直接說出要求，「你要是看不過去，覺著我可憐，憑你的能力，去哪個大富豪帳戶里劃個幾萬給我，倒也不算犯法。」
舒翊不裝死了，當即拒絕了，「網絡有發法，要是亂用，會被瞬間鎖定位置。」
「你不是挺厲害嘛，怕那些低級程序？」
「現在的網絡監管的老大是星核集團，我可不想去送死。」
經提醒，蘇婉提出疑問，「你把他們四樓給毀了，就沒下追殺令？」
「我的存在對他來說，就是顆定時炸彈，巴不得讓我走呢。」
「照你的說法，我豈不是同時幫了你和星核集團？」蘇婉陰陽怪氣道：「可惜，沒得到半點好處。」
舒翊深知，不做點什麼的話，這件事每次都要拿出來被念叨。
他很快在網上找到一個畫作拍賣網站，彈出頁面。
上面都是外文，蘇婉多年沒接觸，不太看得懂，「這是什麼？」
「你不是讀過大學嗎？」
蘇婉理直氣壯的說，「人的記憶就是這樣的，新的記憶會覆蓋掉那些沒用的知識。」
舒翊把網站翻譯成國語，介紹道：「吃畫網，上面的用戶都是有錢人，喜歡收集畫作，價格還高。」
「吃畫啊？該不會是某些特殊的癖好吧？」
「你賣畫，別人買畫，其它的你別管。」
蘇婉有些犯難，不停的順著頭髮，直到薅下幾根頭髮，心裡才有了決定，「我不賣畫，你直接給我錢吧。」
「網上搶劫也犯法。」
「可我畫畫的水平只有幾歲小朋友，抽象的很，怕是賣不出去。」
舒翊壓根不信，非得要蘇婉拿出來看。
歪七扭八的玫瑰在木板上，還多了兩隻眼睛。
或是某種說不上來的動物，長著四隻眼，人的牙齒，狗耳朵，三條尾巴，唯一正常的就是四條腿。
舒翊因為自己的好奇，在大白天見到了妖魔鬼怪，終究是放棄了剛才的想法。
蘇婉不好意思的撓頭，她這些年的時間大半部分都給了畫畫，得到的成果就是做飯堪比五星級大廚。
基於上次和段瑞澤在半夜遇害，她這幾天都沒敢去星核外面。
趁著舒翊在，她大著膽子前往。
再次路過那個撞鬼的紅綠燈，蘇婉打開手機，挑了個無人的角落。
「你快發動技能幫我找找，那個鬼在哪裡？」
「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你這麼迷信的人。」舒翊語氣甚是不屑。
不好的話，蘇婉就當沒聽見，自己坐在地上虔誠的祈禱。
「那個臭警察再過五分鐘就會經過這裡，到時候，你可別跟我搶。」不遠處有人說話。
蘇婉把腿往裡收，暗道又沒遇到好時間，只能找機會趕緊溜。
舒翊在手機上提醒她：他們不是人，快走。
月色交移，暗處變得明亮，無處可躲。
蘇婉仗著身形薄弱，躲在樹後，影子就像是露餡的尾巴，隨時都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