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憐感受到獨孤稚身體緊繃,以為他情難自禁,心中更是得意。
她緩緩坐進獨孤稚的懷中,吐氣如蘭,正準備吻上那薄唇,卻被獨孤稚猛地推開。
楚憐被推到在地,有些愣神。
她抬頭看向獨孤稚,卻見他眼眸中滿是壓抑的怒火。
楚憐連忙收起欲望,僵硬地扯過一旁的外袍披在身上,跪在地上,試探的問:「可是憐兒哪裡伺候的不好。」
獨孤稚的眼眸瞬間變得冰冷,眼中滿是殺意:「滾!」
他讓長庚取來酒,一杯接一杯。
本想將腦中那個巧笑嫣然給他系同心結的女子,從腦中擦去,可卻反過來越發清晰。
「長庚,」墨衣帝王臉頰微紅,煩悶的將空蕩蕩的酒罈隨意揮落,「取酒。」
長庚走進來,酒罈正好滾落最後一踩台階,應聲而碎。
長庚從少時便常伴獨孤稚身邊,與其說他是墨衣帝王的左膀右臂,不如說那個墨衣帝王是他的親人。
長庚忍不住勸誡:「陛下,多飲傷身,恕屬下不能從命。」
說罷,他走上高台,試圖接過獨孤稚手中的酒罈,卻被一股大力推開。
獨孤稚睜開眼,眼中滿是血絲,聲音沙啞:「連你也要背叛朕嗎?」
長庚連忙跪地抱拳,「屬下永遠不會背叛您。」
獨孤稚垂下眸子,終究不忍苛責這個從少時便為他出生入死的男人。
「擺駕坤寧宮。」
他抬眼,墨色的眸子像是有一團澆不滅的火。
長庚說:「三更天了,皇后娘娘只怕是已經歇下了。」
墨衣帝王從椅子上歪歪倒倒的站起來,聲音帶上幾分醉意:「可是,朕想見她。」
可終究,他今夜還是沒能見到她。
龍攆行至一半,獨孤稚便徹底睡熟,長庚只能吩咐轎夫,送獨孤稚到他的寢宮。
三月初一,坤寧宮的大門便被輕輕推開。
「娘娘,皇上召您一道去為後宮摘選貴人。」
嬤嬤聲音很大,沒有一絲尊重,滿臉的不耐煩。
寢宮內,沈清河緩緩睜開眼,眼中帶著幾分迷濛。
許是突然變天,她發燒了,直到後半夜才勉強入睡。
此刻被喚醒,她還有些頭腦發昏。
嬤嬤一點也不客氣,上手來拉搡她,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不可置信的說:「您發燒了?」
沈清河點點頭,說:「可以給我一杯水嗎?我很渴。」
嬤嬤突然冷笑出聲,誰都知道這個皇后害死公主,被皇上厭棄。
連親生孩兒接回來都不讓她們見面,她自然不會受這個有名無實的皇后使喚。
「快點,」嬤嬤強硬的將她扯起來,「別讓奴婢為難,皇上等著呢。」
嬤嬤滿臉的不耐煩。
沈清河感覺頭重腳輕,根本沒有力氣與她爭辯。
只能任由她像是拎物品一般,將她拎到銅鏡前。
鏡中女子面容清麗,可眉眼中卻是掩不住的疲態。
嬤嬤將她慘白的唇點上口脂後,輕蔑的說:「今日是選秀的日子,娘娘可勿要掃了皇上的興。」
沒想到竟是選秀,想來等會又是一番羞辱!
沈清河被嬤嬤粗魯地拽上轎輦。
她許久沒有出過宮門了,看到百花盛開,聞著空氣中的陣陣花香,她感覺發昏的腦子似乎清明了不少。
穿過斑駁地灑在青石小徑,她遠遠地,就看到了那高台上端坐的身影。
他一身墨色龍袍,四平八穩的坐在龍椅上,威嚴冷峻。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看不見一絲喜意,倒像是藏了一團莫名的火氣。
轎輦越靠越近,她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慌亂,儘量表現得自然。
下了轎輦,她緩緩走到獨孤稚面前,沒有跪拜行禮,就靜靜地站在那。
獨孤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皇后這是要教導后妃學你一樣,不知禮義廉恥嗎?」
獨孤稚說完,下面秀女的視線都聚集在她身上。
早已做好被獨孤稚羞辱的準備,她沒有多大的情緒:「皇上說的是。」
獨孤稚冷笑一聲:「既然朕說的沒錯,為何還不行禮?」
看著周圍宮人們顫抖的身體,沈清河心中擔憂因為自己的緣故,讓無辜之人遭殃,終究還是行了一禮。
「選秀開始。」獨孤稚淡淡地說,別過頭看著下面的秀女。
第一個的秀女上前,拜見完獨孤稚後,正準備跪拜旁邊頂著烈陽站著的沈清河。
獨孤稚冷聲阻止:「今日選秀,不必叩拜皇后。」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有的秀女眼中流露出鄙夷。
一個被當眾羞辱的皇后,估計離冷宮也不遠了,她們沒必要對她尊重。
看來外界消息有誤,皇上對昭穆皇后似乎並無一往情深,甚至還很厭惡。
沈清河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仿佛羞辱的不是她。
許是發著燒,被又吹又曬。沈清河感覺頭越來越暈,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高台之上,獨孤稚的眼神冷漠,狀似看著台下的秀女,可是餘光卻時時注意著沈清河。
看到她眸光微眯,身體晃動了一下,他打斷了介紹到一半的秀女,轉頭看向沈清河。
「怎麼,那麼點太陽便受不住了?」他冷笑:「可有想過,玥兒被燒成那樣,該有多疼?」
他想要她懺悔。
只要她誠心懺悔,或許他可以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試著原諒她。
陽光透過雲層灑下,落在高台上,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整個後花園靜得連風聲都可以聽見。
那個少女始終沒有說話,就這麼倔強的站著。
所有人都覺得那個墨衣帝王要發怒了,可他終究還是重重拿起,輕輕放過。
「繼續。」
那個被打電話的秀女又揚起笑臉,說:「臣女最愛古箏。」
獨孤稚又想起了那年末夏。
那個女子雙手流血,卻那麼堅韌地未吭一聲,盡善盡美的完成那首曲子,贏得一眾稱讚。
秀女絲毫沒有察覺到墨衣帝王的思緒已經飛遠,還在繪聲繪色的講著。
突然,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衝下高台。
也是這時,那個秀女才噤了聲。
看著面色和剛才截然相反的帝王,她們都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