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6章 謹慎
冥河道人沒有出手，仍舊保持了巫妖量劫後的慎重，不願插手洪荒的紛爭。
而北俱蘆洲內的妖師鯤鵬，也同樣如此。
「妖庭、妖族……哼，東皇太一、妖帝帝俊，提出這樣的概念，並推廣出去，組建大勢力，名動三界，卻也分潤了多數的氣運。」
「旁人，就算是所謂的妖師、妖帥、妖神等，也只能撿一點殘羹剩飯了。」
「要不然，我會比他們晚如此多萬年，才證道成聖？」
妖師宮中，陰鷙的老者，眸子鋒利，卻呆在道場中，並不外出。
鯤鵬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於後期，脫離了妖庭，自建妖師宮。
雖不爭霸，可也興盛於北俱蘆洲，天下皆知。
並且，妖庭的興衰，也與妖師宮，無甚干係了。
須知，妖師鯤鵬之流，再是跟腳神聖、先天而強，也絕對不可能，成為東皇和妖帝的嫡系。
自然，妖庭的氣數，無法分到多少，反而助漲其威，奔波勞累，相當於給那兩人打了白工。
故而，萬族的豪雄，大多數，都在後面，與那兩位妖庭的帝與皇，分道揚鑣了。
妖庭的覆亡，全是旁觀，甚至指不定在心中竊喜。
所謂妖族的統稱，也不再傳播。
各族，往往是獨立崛起，至多合縱連橫而已。
什麼妖族的昌隆……那只不過是少數野心家的口號罷了。
就比如羊族的准聖、大羅，它會期望，自家的族群，能夠繁榮，但絕對不希望，諸如狼族等，也能崛起！
正因如此，妖族，才從來都只是個偽命題。
畢竟，萬靈，都被定為了妖族。
而這其中，可是有許許多多的族群，乃天生的死敵！
相反，它們與人族，倒不一定，有什麼大的矛盾。
卻決計憎恨著死敵，任何能削弱死敵族群的機會，都不可能放過！
「東皇太一、妖帝帝俊，倘若死了……」
妖師鯤鵬，並無重組妖庭的想法，那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而那兩人，之所以對此並不罷休，也是曾經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再者，他們的名望，擺在那裡，宇內何人不識？
有了號召力，便總有一些族群，會投入其麾下。
別的不說，有個幾百上千的種族，甘為效力……那整個聲威，就能恢弘起來，也必然雲集了諸多的命數，形成大勢，懾服四海！
與新一代的天庭爭雄，就不是妄言了。
終究，天庭只得玉帝一位混元，而且，也就和妖帝帝俊，差相仿佛，卻不及東皇太一的實力。
錯非道祖鴻鈞的存在，單靠玉帝和王母，哪裡能組建得了天庭？
更別說，達成妖庭都未實現的壯舉，讓得三界大勢力，包括了各路聖人道統，都承認天庭的共主地位了。
妖師鯤鵬、倖存的妖帥和妖神等等，很顯然，都沒有東皇和妖帝的聲望。
也不可能，單純憑藉名頭，便召集了那麼多的族群。
所以，此刻的妖師鯤鵬，所覬覦的，不是什麼妖庭主導的地位。
而是東皇鍾！
「最為頂尖的靈寶啊，如果能得手……哪怕有著殘缺……」
妖師鯤鵬很眼紅，他若得了東皇鍾，只怕能夠逆伐聖境第二層次的巨佬了。
洪荒大世界，靈寶的分級，十分簡潔明了。
從一等到五等，而一等最強，也被尊為混沌靈寶、開天靈寶。
其下，則是二等靈寶，又稱功德靈寶、太古靈寶、遠古靈寶之類。
然後便是三等靈寶、四等靈寶、五等靈寶了。
妖師鯤鵬所持有的靈寶，便是二等。
和他一樣的聖人，數目不少。
能持有一等混沌靈寶的聖人，其實不算多。
至於不到聖境，便掌握了一等靈寶的幸運兒……也都是得到了頂尖聖人的認可，旁人，輕易之間，哪敢出手殺人越貨？
譬如地仙界華山的三聖母，就掌握了一等開天靈寶的寶蓮燈，其人，卻連弱聖人都不到，最初，僅是大羅，後來，也不過成長到了准聖階段，並且還沒到准聖的巔峰。
可許多萬年了，還沒聽說，有人去掠奪寶蓮燈。
真當媧皇，誰都能認可？
那位聖母娘娘，在混元大境之內，也是排在前列的存在。
等閒聖人，都決計不願招惹。
「不過，相比起東皇太一，還是靈寶天尊，寶物更多！」
妖師鯤鵬羨慕得很。
靈寶天尊、通天教主、截教聖人，只是不同的稱謂。
他所擁有的靈寶，相當之多，且多數是一等開天級別。
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誅仙陣圖、青萍劍、六魂幡，哪一件，不是一等開天靈寶？
縱然四口仙劍被摘，但剩下的，也有三大開天靈寶！
毫不誇張地講，論靈寶的豐富程度，整個洪荒，哪怕把混沌魔神都給算上，也幾乎無人能及通天教主。
只是，青萍劍，乃通天教主的成道靈寶，這比什麼伴生靈寶，都要聯繫緊密，外人，除非得到了通天教主的許可，否則，決計無法運用。
而誅仙陣圖、六魂幡……前者，妖師鯤鵬自忖，他的陣道造詣，沒那麼高妙，難以發揮出全部的神威。
至於後者嘛，妖師鯤鵬都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降服六魂幡了。
那面神幡，論凶戾程度，比誅仙四劍和陣圖，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尋常聖境，只怕都難以掌握。
相較而言，東皇鍾，的確更適合妖師鯤鵬一些。
光陰之道，妖師鯤鵬，也涉足了一二。
時間、空間，從來就不分家。
當然了，妖師鯤鵬也只是想一想，眼熱一番。
不管是東皇鍾，亦或誅仙陣圖等，都不是他能得到的靈寶。
雖然成聖了，可對上通天教主、東皇太一，都是敗亡的下場。
「計都星君、清源妙道真君，還有靈吉菩薩、廣成子、紅雲道人……」
和冥河道人一樣，妖師鯤鵬，並無針對紅雲道人的想法。
他的目光，也掃過了這五位豪傑，證就弱聖人的圖景，暗贊不已。
此五人，俱是准聖的極限，啟用了後手，催動靈寶，最少也能持平了普通的弱聖人，其中的佼佼者，更是有逆伐的彪悍戰績！
須知，計都星君，曾打殺了混沌魔牛，而另外四人，不是聖人門徒、大教根底，就是先天神聖，卻哪有弱者？
三尖兩刃槍、翻天印等，俱是二等靈寶。
反而是計都星君，似乎並無什麼特殊的寶物。
不過，妖師鯤鵬最為關注的，卻非此五人。
而是無天佛祖！
畢竟，後者，是在成聖！
尤其無天佛祖，另立一脈，同大乘佛教，針鋒相對。
待其成聖，想必佛門內部，就有大的動亂了。
「靈山大雷音寺，會不會有人，出手阻道？」
妖師鯤鵬饒有興致，能看到如來佛祖，遭到挑戰，怎麼不是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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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地仙界的東海深處，多寶道人、無當聖母等截教倖存的門徒，也在彼此傳音，密切交流。
「不能妄動。」多寶道人謹慎地開口，道，「當今之世，暗流洶湧，涉及了各方聖人道場，比之封神一劫，還要可怕！」
「那廣成子、楊戩，要突破就突破吧，就算成了，也就和你我一樣。」
無當聖母頷首，她與多寶道人，早在之前，便已是弱聖人了。
而闡教一脈，則是雲中子，和她們差不多一個時候晉升。
廣成子、楊戩，都要遲了一些年頭。
「可惜，雲霄、趙公明、金靈聖母……都上了封神榜，修為，無法進步了。」
無當聖母輕嘆一聲。
那幾位截教的聖人親傳弟子，一個個的，資質、悟性，俱是上乘。
完全不遜色無當聖母和多寶道人！
如果沒有上封神榜，或許，也能在這些年間，相繼突破弱聖人。
要知道，金靈聖母，雖在神道權柄的助推下，隱約有了弱聖人之威，但也僅限於此了，在真正的弱聖人面前，全然不敵，且更無成聖之機。
雲霄、趙公明他們，哪怕執掌了神道，也還不及弱聖人。
而他們的神位，已經是頂尖了。
其他的截教門徒，本身修為就不及這三人，神位還大多落後了……在封神剛結束時，或許看來還不錯，進入封神榜，也不算多麼的虧待。
但過去了千百萬年後，整個情況，就是天差地別了。
沒上榜的人，道行提升，早已超越了。
仙道的逍遙自在，更是神道，完全不能比的。
否則，當初為何會有封神之戰？不就是都視封神榜為下乘之選？！
「唉，不到弱聖人，連往後的大事件，都不夠資格參與了。」
「就算下場了，也只是棋子。」
「封神之際，大羅、准聖為主戰場的局面……」
「龍漢初劫、巫妖量劫，大羅、准聖，也是主力軍。弱聖人和聖境的對決，其實也屈指可數。」
「哪像如今，動不動就是弱混元廝殺、聖境大戰！」
……
倖存了的截教門徒，和後來收下的三四五代弟子等，都是唏噓。
大羅、准聖，逐漸不配享有「大神通者」的尊號了。
「沒辦法，歲月荏苒，原先的先天神聖，或是後天生靈中的英傑，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只要不死，都是慢慢誕生出更多的弱聖人，乃至於聖人了！」
「更別說，每個紀元的萬靈中，也不乏天才嬌女了。」
「一個個時代的累積，哪怕也有損耗，可總的來講，還是一世又一世的在增多。」
「到得現在，聖境與弱混元的數目，相較巫妖量劫之時，多了豈止兩三倍？四五倍都不止了！」
……
多寶道人、無當聖母，想著自家的情形，也不由點頭。
封神之時，只為準聖的他們，如今，也是弱聖人了。
事實上，活下來的截教弟子，大部分，都是修為增長，准聖接連湧現了。
譬如龜靈聖母，更是達到了准聖八重天，未來，過上幾百幾千萬年，或許，也有機會，可以破境，得成弱混元。
「再有數千萬年的光陰……興許，弱聖人，都不夠格了。」
忽然，多寶道人苦笑一聲。
前代高人，如妖師鯤鵬、冥河道人、鎮元子、西王母、燭九陰等，都臻至了混元大境。
而後起之秀中，齊天大聖孫悟空，早已成聖。
無天佛祖，也是跨出了那最後一步。
甚至於，計都星君、清源妙道真君，後發先至，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誰又說得准，後世，沒有超級妖孽？！
就像幾個時代前，無人推算得出，計都星君的崛起一般。
多寶道人，雖已是弱聖人了，道行高深，且寶物眾多，但他捫心自問，靈吉菩薩、紅雲道人、廣成子，目前而言，倒還能壓制一番，可計都星君與清源妙道真君……他都得擔心，會不會被這兩人逆伐了！
「那就再進一步！以真混元之姿，不管何時，都不會落後了！」
無當聖母一對秀目之中，蘊含了堅決。
「師妹說的是。」多寶道人深吸口氣，平復了激盪的情緒，恢復一如既往的鎮靜。
「師兄、師姐，你們都這樣自怨自艾，那我們怎麼辦？」
有截教二代弟子吐槽，他們還只是准聖，連成為弱聖人，都不知何年何月的事情。
「那就刻苦修行，爭取早日破境！」多寶道人說著，意味深長，「三教紛爭，已經過時了。」
「舊怨，的確無法擱置，但在新的時代，卻已不是主要矛盾。」
「師尊，也需要聖境的幫手……」
「封神一役，三清，無法再是一家。」
「但再有大規模的戰鬥……也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了。」
正因如此，人教的玄都大法師、闡教的雲中子，包括他們這兩位截教的強者，此前證得弱混元，雖有師尊的庇護，可確實也無旁人，前來阻道。
三教，不是最初的親密，也不是後來的敵對，而是一種兩不相看的陌生，大概，非敵非友的狀態。
所以，他們也沒有，出手對付廣成子、楊戩的意思。
「混元聖境，據聞，有三個層次……」
「師尊（祖師），肯定能走到最巔峰的序列！」
截教的門徒，都對通天教主，信心十足。
不過，他們也必須承認，已臻至混元第三層，或是在未來，如通天教主一般，同樣有望的聖人，也的確不在少數。
前者，有道祖鴻鈞、魔祖羅睺、混沌神樹等。
後者，也有道德天尊、元始天尊、接引道人、媧皇、如來佛祖、揚眉大神、混沌千觸章魚、混沌黑鴉等。
齊天大聖孫悟空那種後起之秀，更是不能忽略了！
「師尊……」龜靈聖母望著域外星海，十分的自責。
如果不是她，師尊，何必今日出手？
或者，她要是能更強一些，如同多寶道人、無當聖母一樣，已是弱聖人，卻有資格，親自去報恩，相助了計都星君，又哪裡會勞動恩師？
「師妹，一個東皇太一，不可能威脅到老師的。」無當聖母緩緩道。
倒不是看不起東皇太一，作為妖庭主宰之一，也是混元聖境，曾名震洪荒，懾服天下，試問，誰敢小覷？
只不過，在截教門徒視角，東皇太一再強，肯定是不及自家祖師的。
雖說同為聖境第二層，但兩人的靈寶，數目有差。
沒了四口仙劍，通天教主也只需動用青萍劍，就能擋下東皇鍾。
誅仙陣圖、六魂幡，都不必祭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