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3章 濟公
「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
那悠然的歌聲,在吵鬧的街道上,其實並不引人注意。
反而是那個僧人,惹得周圍的人群,頻頻注視。
「是他!」
曹亞看到了,一個破帽破鞋破衣裳的襤褸僧人,搖著破破爛爛的扇子,在繁華的大街上走過,旁邊的行人,不禁眉頭一皺,避開了和尚,有些嫌棄的意味。
可那和尚,全無所覺,依舊自得其樂,唱得高興。
「濟公?降龍羅漢,也下凡了?」
曹亞眼神微動,這種熟悉的扮相……不是濟公,還能有誰?
再者,他略微占卜,也能驗證自己的猜測。
濟公,雖然也厲害,且有降龍羅漢的位格,可要察知一尊弱聖人的推演,還是力有未逮。
起碼,也得是巔峰的准聖了!
很明顯,降龍羅漢,未至此境。
當然,這個也很正常,佛門,素有五百羅漢之稱,這些人,可全是大羅,而其中,又有十八羅漢,保底是大羅高等、巔峰,個個強橫。
降龍和伏虎,乃十八羅漢之首,其實換句話說,就是佛門的兩位最強羅漢!
他們達到了准聖的級別,不足為奇。
畢竟,佛門的果位,雖然說佛陀最強,然後才是菩薩、羅漢。
但厲害的羅漢,超過了菩薩,強大的菩薩,勝過了佛陀……其實也較為普遍。
典型的例子,靈山的四大菩薩,即地藏王、觀世音、文殊、普賢,還有靈吉,卻是許多的佛陀,都無法媲美,只能望其項背的。
故而,降龍羅漢、伏虎羅漢,也是很多菩薩,所無法比擬的大能。
只不過,降龍羅漢,雖抵達了准聖,卻大概也就在三重天的樣子。
距離七重天往上的高等准聖,以及九重天的巔峰准聖……還是差得很遠!
可這並不算弱!
准聖,哪怕在聖人道場,都有資格出師了,能稱「大能」、「大神通者」。
准聖三重天,放眼靈山大雷音寺,也沒有多少位的。
「降龍為何轉生了,成為濟顛?」曹亞也有些好奇。
以羅漢之首的果位,在大雷音寺,呆得好好的,幹嘛無故下凡?
就算要推廣大乘佛法,或是降妖除魔,也犯不著投胎一次。
「赤發靈官邵華風?和波旬魔王有關?」
曹亞運轉因果和命運之道,卜卦出了很多的訊息,頓時,他的心下,浮現出殺意。
濟公此來,應該,是為追殺赤發靈官邵華風!
此人的手下,沾滿了鮮血,殘害了南贍部洲幾百戶人家、數千口人!
只為祭煉他得自波旬魔王的秘術!
「《濟公全傳》的原書中,也有一個赤發靈官,屬於慈雲觀一脈,也是和濟公作對,製造劫難。」
「那慈雲觀中,邪魔甚多,手段殘忍,為修行法術,無端殺害生靈,萃取鮮血,打磨骨骼,提煉魂魄,盜取嬰胎紫河車……都很普遍!」
「沒想到,在【洪荒】宇宙,仍有這樣的一個宗派!」
曹亞清楚,魔道傳播甚廣,魔祖羅睺的道法,試問,有幾個人不心動?
哪怕大多數人能得到的,都非魔祖秘傳,可有此機會,便值得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了。
但對不少修士而言,魔道、玄門、佛門等,只是道路不同,所思所求,都為成聖,萬劫不壞!
如有機會,藉助了外力,像是氣運、寶物、世界本源等,突破境界,卻不損根基,他們也不會拒絕。
可血祭萬靈的舉動,還是有魔道修士,不屑一顧,覺得這會玷污了自家的道基,有礙聖路。
但魔道流傳的如此廣泛,修行之人,恆河沙數一般,自然也總有一些,肆無忌憚之徒。
這也是各方勢力,包括了人道皇朝,所打擊的對象!
當然了,明面上是如此,暗中如何,誰也說不清。
而這一位赤發靈官邵華風,本來,是一尊大羅中高等的角色,在南贍部洲橫行,卻也小心謹慎,多次避開了殺劫,越來越強。
濟公轉生後,雖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可降妖除魔之事,也從未懈怠。
那慈雲觀一脈,便被濟公平了,罪大惡極的,直接殺死,少數惡行未顯的,才放了一馬,許其改邪歸正。
慈雲觀上上下下,唯有赤發靈官,逃脫了濟公的審判,遁入了東勝神洲!
以濟公的能耐,竟未推算出根底,不由大奇,加之除惡務盡,便也一路追索到了東勝神洲。
但赤發靈官的下落,有無邊魔氣遮掩,濟公也難以算清。
只能模糊感應到,赤發靈官,應是潛入了大申國的神京城。
於是,濟公亦抵達了這座繁華的都城。
「赤發靈官,被波旬魔王看重,賜予了魔道秘術,助推其人,晉升了准聖……」
「似乎,是要壞了降龍和伏虎的轉劫,讓得佛門的羅漢氣運,大大折損。」
「便是菩薩、佛陀,這波旬魔王,應當也在暗中盤算。」
太過具體的東西,曹亞也算不出,容易被波旬發覺。
可現下占卜出的內容,也足夠了。
「慈雲觀,在濟公的除魔下,已是煙消雲散,無法危害萬靈。」
「剩下的赤發靈官……還有魔王波旬……」
曹亞眼底,戾氣一閃即逝。
這兩人,罪行可謂罄竹難書,都是該殺!
不過,波旬魔王,乃魔道大神通者,屬於魔祖羅睺的嫡系,且本身就是頂尖的弱聖人,欲要殺死,非是易事,得仔細謀劃一番。——有魔祖直接傳下的大神通,波旬仗之突破了弱聖人,老實講,其人力量,也非常強大!
故而,赤發靈官,因波旬的出手,旁人也難捕獲他的下落。
畢竟,單論位格,波旬和曹亞,同為弱聖人,是一個級別。
只是綜合戰力,曹亞優於魔王波旬而已。
但那更多是計算了眾多的非凡體系。
單論【洪荒】宇宙的道行,曹亞根基再是雄厚,可終究是初初破境,也就與魔王波旬,一個水平線。
別的超凡之力,用於戰鬥,沒啥問題,可如果要演算此世的命運……毋庸置疑,肯定得不到洪荒天道的響應,幾乎起不了這方面的作用了。
之所以曹亞還能掐指一算,就搞清楚了濟公、赤發靈官等一系列的情形,還是多虧了《宇宙丹經》。
這一部曹亞自創的經文,所涉及的法則規則,豈止一兩條?
時間、命運、因果等,觸類旁通下,照樣有著一定的造詣。
憑他弱混元的位格,巔峰准聖以下,都能推演。
除非,有同階的大人物,或者混元大境的巨佬出手,助其蒙蔽了天機。
一如曹亞的行動,由孫悟空幫襯了一般。
「咦,赤發靈官的目標,是大觀園?」
赤發靈官的蹤跡,曹亞沒法明確,只知位於神京城,可其目的,曹亞運轉《宇宙丹經》之中的因果法韻,就有了一些觸動。
「是赤發靈官個人的行動,還是說……波旬,暗地裡圖謀了?」
因為滔滔魔氣,覆蓋了赤發靈官的因果線,關於這一點,便是曹亞,都不能準確獲悉了。
「無所謂了,反正宰了赤發靈官,再幹掉波旬魔王,就什麼問題沒有!也為橫死的無辜百姓,報了大仇!」
曹亞沒去見濟公,他的行蹤,暫時還不能暴露。
而他的隱藏,濟公雖是三重天准聖,卻也沒有感應。
那大觀園,曹亞也未急著潛入。
以他的力量,漫說一座園子了,便是整個神京城,都可盡收眼底。
曹亞的存在,雖未被任何人發現,但他暗中遊覽,時不時地,也引導命運,懲治了貪官污吏、惡賊壞人等。
到得後面,曹亞都是唏噓不已。
一座國都,看來璀璨,乃昌榮大世,可背後,實不知有多少的污穢。
有一些事情,就連見多識廣的曹亞,都覺得接受不了!
而對製造了那些禍事的主謀與幫凶,曹亞毫不客氣,手段冷酷。
他不需要親自動手,梳理了天機,命運流轉,便自然而然,讓其隕落,死得很慘。
這就是命運之道、因果之道的修行者的特異之處。
無聲無息,就能坑殺了目標。
只要不想著人前顯聖,便沒有任何人,能夠覺察蹊蹺!
許多的受害者,大仇得報,還得到了補償,整個人生境況,都大變樣,從一片灰暗,立刻明光朗照了!
曹亞則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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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濟公那邊,他於神京城,呆了許久,也未尋到赤發靈官。
倒是別的一些邪魔、貪官,被他嚴懲了。
在此過程中,濟公雖未感到異常,可是這位遊戲紅塵的僧人,何其聰慧?
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
「似乎,有人在暗中,進行了幫助?」
「會是誰呢?」
濟公默默思索,也沒有頭緒。
畢竟,洪荒三界,大神通者,實在太多了!
「聖僧,弟子照你說的,已經通稟了衙門,證據確鑿,那些惡賊,必定難逃秋後問斬的一場死劫!」
一個衣著樸素的男子,畢恭畢敬,向濟公匯報。
「證據雖是確鑿,可要把他們,全部定罪……」濟公淡淡一笑。
「要不,弟子向二老爺,也說一聲?」那男子又道。
「不必了,貧僧自有法子,將他們統統拿下。」濟公揮動了扇子,已有定計。
便是官官相護,或有大的背景、大的保護傘,但在濟公的面前,也不值一提。
「況且,暗處之人……絕對比我的修為,還要厲害!」
「讓我毫無所覺,完全是因為一些事情,太過於巧合了,才猛然驚醒,回思往事,有著推理,卻仍無心靈上的觸動……」
「此人的道行,怕是保底為巔峰准聖!」
「就算是一尊弱聖人,也不奇怪。」
濟公心道,並不知那人,就是名動三界的計都星君。
不過,濟公從自家的推論中,也能明白,那人的立場,應當站在了勞苦大眾一方,和他一樣,可謂志同道合。
「芸二爺……聖僧也在。」
突然,一個滿臉鬍鬚,卻有一股豪俠之氣的中年男人,找到了賈芸,也看到了濟公,連忙行禮。
濟公不在乎這些,可他不能不敬。
「倪二哥,怎麼了?」
先前,與濟公對話的男子,便是賈芸,乃榮國府的旁支,生活悽苦,修行物資,十分匱乏,父親早亡,全靠娘親的拉扯,才長大了。
在寧榮二府內,賈芸,毫不起眼。
雖有不錯的天賦,悟性也好,道心更是絕頂,怎奈,資源跟不上,未至大羅,便不到發跡,以至於一飛沖天的時候。
那倪二,號稱「醉金剛」,是賈芸的鄰居,素來任俠好義,雖不入兩府主子的法眼,可在市井中,頗有幾分名氣。
經過了濟公的考核,這兩人,都已過關,得到了濟公的讚許。
即便都沒收徒,濟公卻也加以了指點,算是老師。
「芸二爺,府上的老爺好像要找你,情況不太妙的樣子。」倪二提醒道。
「什麼?」賈芸驚訝,他一個賈家的透明人,有何資格,被兩府的正經老爺召見?
倪二看了眼濟公,還是實話實說,道:
「似乎,有人告了狀,說你和咱們這些人,攪和在一起,敗壞了賈家的名聲,所以……」
濟公嘿然一笑。
賈芸冷笑一聲,道:「壞了名聲?呵,聖僧和倪二哥,比兩府內外的各色人等,俠義了不知多少倍!」
賈家,傳承了數萬年,曾有頂尖的輝煌,如今衰敗,卻也勝過了許多的豪門貴族。
仍舊算是鐘鳴鼎食之家。
這樣的大家族,內部的齷齪,怎會少了?
光是賈芸聽說的,就一大堆,叫人臉紅,甚至於羞恥了!
而他所不知的,只會更多!
畢竟,賈芸沒在兩府之內擔任職務,很多隱秘,無法獲悉。
不過,府中老爺,也是長輩,賈芸不好不去。
「去吧去吧。」濟公隨意地揮了揮手。
「聖僧,請到酒樓一敘。」倪二請了濟公,到酒樓吃肉喝酒。
這些,濟公都不避諱。
而賈芸,到了府中,小廝引路,直入書房,見了賈政。
那榮國府長房的賈赦、寧國府的賈珍也在。
一看到賈芸,三人的臉色,都是沉了下去。
「跪下!」賈赦大喝,整個人,有著淫邪之氣。
這人,雖是榮國府賈母的嫡長子,卻吃喝嫖賭,五毒俱全,也無甚能力,不得賈母喜愛。
縱然承襲了榮國府的爵位,但也被趕了出去,只住在東路院中,這榮國府的正院,是二房的賈政夫妻住了。
除非必要,賈赦也不願來了榮國府,畢竟見著本該屬於他的院落,卻為二弟一家據為己有……既惹人心煩,也令他怨恨。
可這一次,卻不僅回了榮府正院,還到二弟賈政的書房來……
足見賈赦內心,對於賈芸的怒火,已蓋過了他對二弟一家子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