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8章 宋江變化的原因
「宋庭負我梁山,自今日起,我便與宋皇,勢不兩立!」
宋江神色嚴肅,以斬釘截鐵的聲音,發出了令人驚愕的誓言。
「???」花榮、秦明、呼延灼這些朝廷降將,都是人麻了。
你一開始,不也主張招安?緣何一下子,就變了卦?
宋江的目光,環顧忠義堂,所有頭領,都映入眼帘。
「嗡。」他的神念擴散,水泊梁山的兵馬,也是盡收眼底。
想著另一條時間線上,梁山將士的慘重傷亡,宋江不由得又是落淚。
「雖不知為何,我魂游天外,超越了歲月,看到了某種歷史的發展……那樣悲慘的結局,在今世,絕對不可能上演!」
宋江心中意志堅決,對大宋朝廷,也是徹底死心,再無招安之意。
適才,他朦朦朧朧,似乎見到了,自己力主招安,在一番波折,還幾次三番,都打敗了宋軍的前提下,未得什麼厚賞,仍是腦子一抽的伏低做小,甘為宋庭走狗。
敗遼國,平田虎、王慶,戰功何其煊赫?
但宋皇那邊,有甚封賞?便是幾杯水酒,梁山將士,都要被官吏使了臉色,蔑視以極。
最後,在攻打方臘時,宋皇,更下令,調走了地靈星神醫安道全等,致使弟兄們,負傷而不得醫治,終是一個接一個的身亡。
甚至於,在宋江派人,往朝廷請援後,也是這拖那拖,直到方臘將敗,才有宋軍趕到,直接摘了勝利的果實。
宋江自己,最後都是被一杯毒酒送走。吳用、李逵、花榮他們,亦然死去。
梁山泊,至此,也完全是土崩瓦解,淪為過眼雲煙了,傷亡的大批將士,也是什麼都沒撈到,白白給宋皇賣命了。
並且,還要為宋庭官吏潑髒水,各種指摘,死了也不得安生。
如今清醒了,宋江都想不通,為何那時的自己,就吃了秤砣鐵了心,非投降宋庭不可?
簡直是既可悲,又愚蠢到了極點!
「在聚義之前,我確有一些招安的想法,可並不深厚,往昔的經歷,我難道還看不出,宋庭的腐敗?」
「所以,招安之念,或有一絲,卻決計不強!」
「怎麼就不管不顧,一門心思要招安,哪怕宋皇及一眾官員,明里暗裡看不起,也權當不知,仍是一根筋的給他們效死力……」
「我很清楚的感應得到,那不是虛假之事!」
「很可能,在某些時間線上,真箇發生了,蠢不可及!」
宋江暗忖,猜不出自己這番機緣的背後,是何緣由。
但他只需要明白一點——宋庭,萬萬投降不得!
「興許,那裡的我,是受到了什麼人物的影響?導致了薄弱的招安想法,被不斷加強,宛如思維鋼印一般,難以分辨利害了。」
「是九天玄女嗎?」
此前,宋江曾誤打誤撞,得了九天玄女,授予天書秘策。
那篆刻了兄弟們姓名外號和對應星位的石碣,也出自九天玄女之手。
宋江有理由懷疑,這背後,脫不開九天玄女的算計。
也令他的招安念頭,被加強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不管賜予我這種天大造化的強者,究竟是誰,我宋江,萬分感激!」
宋江對著四方,團團抱拳。
卻讓一眾頭領,看得茫然不解。
宋江也沒有解釋,畢竟,九天玄女,名傳地仙界,是天庭大神,屬於玉帝大天尊的嫡系。
很難說,九天玄女的動作,沒有玉帝的旨意。
他若將此隱秘,宣之於口,反而是害了弟兄們。
他自己心裡門清,有著防備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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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宋江總不會傻了吧唧,就認準了宋庭不放手吧?」
曹亞心下嘀咕,宋江的奇遇,自是被他以大神通,映照光陰,顯化了一條歷史線上的場景。
正是原本梁山一夥的遭際,分毫不差。
在九天玄女的侵蝕,被曹亞悄然抹去了的同時,又讓宋江,看到了命運的輪轉,結局慘烈……若是仍然期待著宋庭、道君皇帝……
那天魁星宋江,真是活該被毒殺了!
再有交情,曹亞也不會再管。
頂了天,點醒武松、魯智深等人,救走離去。
不過,天傷星武松、天孤星魯智深他們,本就不贊同招安,無需多此一舉。
而同意了的,也是因此生跟腳,外加過去許多年的經歷,才有這樣的念頭,也沒受到仙神的腐化,曹亞自然不會擅自改動他人的想法。
便是針對了宋江,都極克制,沒有亂來,否則,哪裡需要映照歷史?
壓根不必如此麻煩了!
但眼下宋江的改變,也與曹亞的預估,差不太多。
沒了仙神的影響,還知曉了道君皇帝那些人物的手段之骯髒……
宋江果不其然,熄滅了招安之心,且敵視了道君皇帝,造反之念,開始茁壯!
這才是人之常情,畢竟梁山泊的實力,他作為一把手,沒點野望,只想給宋庭當狗,至死不渝……這才叫不可思議。
「九天玄女,暗中出手,依託天書,影響了宋江心意……此種法韻,已被我驅逐,且九天玄女對此,毫無所覺。」
「就看後續,宋江,能統領梁山泊,走到那一步了!」
「真箇要造反,欲以一隅之地,鯨吞天下……還有很漫長的路!」
正如梁山泊不少頭領擔憂的那樣,一個水寨,再是龐大,也不可能比得過大宋朝。
便是一百零八魔星,個個非凡,才能獨特,卻也不會頂得住整個大宋朝的人傑!
當然,梁山初興,宋江不變節,那某些頭領,縱有異議,卻也會聽命於宋江,不致反出梁山。
各派系的競爭,是斗而不破,有種良性的意味。
哪像宋庭,諸多山頭,早已是不死不休了,哪一方得了勢,對另一方,都會趕盡殺絕,直接貶到天涯海角!
更是不允許,有中立陣營的存在!
立場的選擇,遠比是非對錯,還要重要!
此等朝廷,不亡,才沒有天理。
何況,宋庭以文御武,戰爭之事,防守尚可,如要進攻,卻問題一大堆,普遍不勝。
便是經貿上的發達,也因一百多萬年的歲月沉澱,利益集團根深蒂固、盤根錯節,外加道君皇帝的搜刮民財……老百姓,也受不了了!
錯非如此,河北田虎、淮西王慶、江南方臘,也不會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
總之,宋庭雖強,卻難以如臂使指,道君皇帝也非有能為之人……
宋江要實現了蛇吞象的壯舉,若籌謀得當,並非全無希望。
天下已亂,內患、外患並起,道君皇帝,肯定拿不下來,倒是宋江……起碼原著裡頭,他都帶隊搞定了。
只是,此乃地仙界,大勢力層出不窮,還有大羅、准聖的橫行,不時,更有弱聖人、真混元的算計……梁山想威壓四海,仍是任重而道遠。
「這一過程,要看宋江的本領,也得看許多頭領的軍事天賦……」
曹亞肯定不會下場,是勝是敗,均由一百零八魔星,自己而定。
他所做的,僅是擋住了天外的貪婪,讓其自主發展而已。
甚至,哪怕某些仙神介入了,曹亞都不會過多插手。
他也相信,不受侵蝕的情況下,梁山,有著橫推南贍部洲的可能性!
弱聖人的下場,曹亞才會阻擊,而真混元,則是孫悟空攔下。
他們期待的,是紅樓金釵、水滸魔星,獨立自強,崛起於地仙界!
而不是跟溫室里的花朵一樣,什麼都需要二人考慮,那還鬥爭個什麼?直接投了算逑!
「不過,對宋江來說,當務之急,是收服了梁山的人心,樹立大旗,指明方向!要不然,隔閡不除,早晚必出大事!」
曹亞心道,觀望著忠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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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弟兄,俺宋江,已經決定,和那大宋的道君皇帝,不共戴天!」
想著那條歷史線中的情景,宋江頗有些咬牙切齒,恨極了道君皇帝!
現在的他,智商沒有下線,已認清了宋庭的黑暗。
所謂貪官污吏,當然是該殺,可畜牲一般的道君皇帝,也不能忽略了。
反貪官不反皇帝……何其繆也?
沒有道君皇帝的扶持,如高俅之流,豈能那般神速的崛起於宋庭?
到得如今,更是大權在握,尊嚴富貴以極!
貪官和皇帝,全都要殺了,方是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至於打破了舊秩序後,新秩序的建立……
宋江眸光,掃過了天機星智多星吳用、地魁星神機軍師朱武等,心下微定。
他的帳下,也不儘是些只會打打殺殺的糙漢子。
況且,武松、魯智深、石秀、燕青等,哪個不是粗中有細?
「林沖兄弟,俺必要擒拿了高俅那廝,讓你親手,將其千刀萬剮,以解破家滅門的胸中之大恨!」宋江握著林沖的手,使勁晃了兩下。
「哥哥!」林衝心中十分激動,從被高衙內設計,到之後的一系列事件,白虎節堂、野豬林、風雪山神廟……一樁樁一件件,逐漸把這個槍棒絕頂的大宋朝八十萬禁軍教頭,逼上了絕路,只得落草為寇!
他對陸虞侯等人,確有大恨,可要說最恨的,還得是高俅和高衙內!
陸虞侯已死,可高俅二人,仍在東京城,活得好好的,操弄權勢,橫徵暴斂,欺男霸女,好不快活。
而他的結髮妻子,還有岳父一家……屍骨都寒透了。
便是他自己,也在梁山泊,受盡了排擠,直到火併白衣秀士王倫,托塔天王晁蓋等人入伙,方才轉好了。
可每每思及過往,林沖都輾轉反側。
但他也不敢多提,生怕惡了兄弟們,壞了招安大計,以致再受到排擠,連這水寨,都無法待下去了。
那時,才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要感到天地雖大,卻無他林沖容身之處了。
就在此際,大當家的宋江,竟親自挑明了此事,當著眾兄弟的面,說要為他雪恨……林沖胸腔之內,怎能不心潮澎湃?
簡直恨不得為宋江效死!
「這世上,壞人太多,往往擠占了好人的空間,便是基礎的生存,都極艱難。」
宋江長嘆一聲,說道:
「如魯智深兄弟、武松兄弟、楊志兄弟等,本本分分做事,遵紀守法,並不依靠一身法力,去強取豪奪,可最後的結果呢?」
「或因美色,或因寶物,就被旁人盯上了,致使有冤無處訴、有苦無處說,只能述諸武力,卻被官府通緝,不得不浪跡天涯,及至落草為寇。」
「那些橫行鄉里的劣紳土豪,錯非幾位兄弟,天賦資質過人,神通強大,只怕不僅不能報仇、不能幫助無辜百姓,反而要把自家的性命,都搭進裡頭,末了,還要被劣紳們,站在干岸上取笑為樂……」
武松、魯智深、楊志,還有不少的頭領,都被宋江一席話語,說到了心坎里,感觸良多。
譬如武松,如果不是西門慶見色起意,又得王婆攛掇,加之潘金蓮水性楊花……退一萬步,哪怕到了武大郎被害後,武松所想的,也是通過正當途徑,收集證據,遞交衙門,拿了西門慶、王婆、潘金蓮定罪。
誰知道,西門大官人,錢財通天,哪怕鐵證如山,也屁事沒有。
最後,武松只能親自出手,為哥哥武大郎報仇!
至於什麼張都監之事,那都是後話了。
這樣的朝廷、官府,連打虎英雄,都被陷害,被逼上梁山,其他小老百姓的日子,可以想見,何其艱難!
縱有敲詐勒索、魚肉鄉里的事情,也唯有打碎了牙和血往肚子裡咽。
膽敢反抗,便是官宦勾結,讓你破家滅門,不過頃刻之間。
也不是什麼人,都有打虎英雄的名望,更不是誰,都有武松的本事,能靠一拳一刀,討回一個天理公道!
不過,大有觸動的,主要還是泥腿子出身的好漢,或一身本領,只因沒得錢財疏通關係,便遭到了上司的打壓,無法報效國家、一展所長的角色。
諸如秦明、呼延灼等,自覺在官場,混得好好的,均有不俗的官位,如統制、團練使、都頭等,在地方上,也有赫赫威名,誰人不給幾分面子?
要不是戰敗,乃至被坑了,怎會淪落梁山,從官身,變為草莽?
因此,宋江掏心窩子的語言,這一干朝廷降將,都是冷眼旁觀,並無林沖、武松、魯智深、楊志等人的唏噓和怒氣!
「哥哥,真箇不招安了?」呼延灼忍不住問道。
宋江什麼人,這些角色的渴求,怎會不知?自是洞若觀火。
他呵呵一笑,說道:
「憑了秦明兄弟、呼延灼兄弟、徐寧兄弟你們的本事,出將入相,或許過了,可統帥一方,保境安民,絕無問題!」
那些人都不由皺了皺眉,宋江變更主意,還想勸說他們……
還真以為,就靠一個水泊梁山,便能爭霸天下了?
竟做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