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黃毛小子,太子殿下在京城外邊又能如何?
他喜歡父慈子孝,我們和二皇子可不喜歡。
他若是強行入城,那與我們的行為有何區別?
太子殿下手裡是有著幾十萬大軍,這我們都知道。
欒將軍多年保家衛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可那又能如何?
狗皇帝容不下有功之臣的。
他做過什麼事情難道諸位都忘了嗎?
多年不往邊城送糧草可不是二皇子的決定,而是狗皇帝下達的命令。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欒將軍他們這些功高蓋主的大將軍的。
穆家不也是得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從家世顯赫的功勳人家變得落敗了嗎?
甚至穆家至今海背著一個罪臣的名聲。
如此心胸狹窄之人,還值得你們付出自己的性命去保護他嗎?
大家都是龍淵國的兒郎,本該好好活著的,而不是死於自相殘殺中。
你們都是我曾經帶過的兵,自是知道我李仁的為人。
要不是被逼無奈,我也不會跟著二皇子起兵造反。
一切都是狗皇帝逼迫所致。
狗皇帝不做人,在需要我們的時候,他看不見我們辛苦,可國家稍微一安穩,他就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簡直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老皇帝實在忍不住了,推開殿門大吼道;「陌愛卿,讓他住口!
快給朕殺了他,朕要他死!」
只是孤獨璃並未有絲毫動作,只是淡漠地看著不遠處的李仁。
李仁也是嗤笑出聲。
「好啊,你讓他們動手。
誰動手,我就滅他滿門!」
禁衛軍緊握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看著對面士兵的一舉一動。
他們知道皇命難違,但誰有膽量和李仁手裡的幾萬人去對抗啊!
「誰去殺了李仁,朕許他加官進爵,榮耀滿門!」
「呵,命都快保不住了,還在這裡大放厥詞。
狗皇帝,還是回去繼續當你的縮頭烏龜吧。
這裡的大事,你已經沒有資格參與了。」
「你......」
老皇帝氣得吐血,隨後看向孤獨璃的目光充滿了失望。
難道連他也要背叛自己嗎?
「好好待著吧。
今晚本將軍不想大開殺戒。
但天亮後,一切都就不好說了。」
「李將軍,一切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太子殿下已經退離京城三十里外,但你們也別忘了,欒將軍一行人可是上過戰場的鐵血漢子。
他們浴血歸來,真正打起來,我們都不是對手。
要不是太子殿下不想殺人,這京城內早已血流成河了。」
孤獨璃的話讓眾人都心驚不已,互相對視著,有些人的心裡已經有了退意。
是啊,太子殿下還在城外呢。
他們若是忽視掉太子殿下的存在,那最後吃虧的,一定就是他們自己。
二皇子口口聲聲說太子殿下注重禮孝仁義。
可已經起兵造反的人,心裡對於皇族之人的情義估計已經沒有多少了。
之所以退離京城三十里,估計人家那邊已經有了別的謀算。
二皇子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怕是成效不大。
這一夜,大家各懷心思,徹夜難眠。
而到了天亮時分,孤獨殤並未再來找老皇帝,而是讓禮部侍郎安排好了一切登基事宜,穿上了早就做好的龍袍,在百官的簇擁下倉促登基為帝了。
為了這一刻,他已經謀劃好久了,不想再等了。
有沒有繼位聖旨又有什麼重要的?
直到此刻,老皇帝才真正知曉,他這個兒子早有預謀,連龍袍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做好了。
他早就在等這一天吧?
可惜他們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裡了。
到了此時,老皇帝所有的希望算是都破滅了。
他萬念俱灰,讓孤獨璃將置於養心殿牌匾後的聖旨拿了下來,隨即,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為那孽子籌謀多年,他卻是這樣對他的。
今日強行登基,已經將他心中僅存的那點父子情分都給磨沒了。
老皇帝提起硃筆,在孤獨殤的名字上畫了一個紅叉,隨即又寫了一封聖旨塞進了孤獨璃的手裡,眼眸里湧上了前所未有的癲狂。
「陌愛卿,既然那兩個逆子都對朕不滿,想要拿下朕的江山,那麼朕......朕就將這萬里江山送給別人,讓他們落得一場空!
陌愛卿,朕已經老了,身子也壞了,活不了幾日了。
趁他們都在前殿慶祝新皇登基,你帶人想辦法離開皇宮。
有了這封聖旨,那兩個逆子誰也別想坐安穩這皇位!」
孤獨璃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個近乎神經錯亂的老人。
是啊,他已經老了。
哪怕年歲不大,但身子的不適加上內心的煎熬,讓他好像在一夕間就變得憔悴,滄桑不已。
他不稀罕這封聖旨。
沒有這封聖旨,他也會登上那個萬人矚目的皇位。
可為了報復父王和二皇子,老皇帝居然不顧自身名節,居然不惜將皇位交給了一個外人。
呵,多麼諷刺啊。
他可曾想到,他眼裡的外人,會是他想盡一切辦法想要除去的親孫子!
只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好,陛下,我會守護好咱們的江山的,不會讓它落入別人之手。
我也會讓那些作惡之人得到應有的下場,讓龍淵國的百姓安居樂業,國富民強。」
孤獨璃的話讓老皇帝一怔,被怒意沖昏的頭腦有了一瞬的清明。
他顫抖著雙手,指著孤獨璃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他心跳如雷。
他說的話,曾是他曾經說給長孫孤獨璃的話。
「寥寥廓徹琉璃界,心月圓明德不孤。」
(宋——釋道寧:十六夜對月和十五夜五月)
孤獨璃說出這句詩,老皇帝頓時驚駭地睜大了眼睛。
「你.......你.......」
他是,孤獨璃!
若是前面他還有懷疑,但孤獨璃說出這句詩,再根據孤獨璃的年紀,他已經確信眼前之人乃是他的皇長孫:孤獨璃。
此時殿內就剩他們二人了。
孤獨璃冷眼看著眼前這個他狠了好多年的人。
「汝淵自如淵,淵深有真龍。
呵,這還是你給我和父王所取名字時的依據呢。
那時,你也是喜愛我們的吧?
估計也對我們給予了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