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碌間,陌錦初一轉身,就見洛清歡倚在廚房門邊,滿臉的不高興。
陌錦初掃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你來得倒挺早。」
洛清歡眸子微垂。
「我餓了。」
「等著,還沒好。」
見陌錦初不願意搭理他,洛清歡便自顧自坐在了擺在院中的凳子上。
早飯依舊是熬了肉粥,陌錦初又拌了一盤野洋芋絲以及一盤野菜。
主食則是早已蒸好的大包子。
等飯菜上桌,穆南琛也從外邊走了進來。
他只是微一頷首和眾人打了招呼,便只顧吃飯,不言其他。
洛清歡邊吃著飯,邊打量著隔壁桌的陌錦初。
小丫頭長得,是挺不錯,但也沒有三頭六臂,咋就能懂得小三子的一切呢?
這一日因著有水,村民們都過得很平靜。
等到了晚間,就發生了一些矛盾。
因為,井水已經快要見底了。
洪灣村的人沒有太過蠻橫的,但一起過來的張村就不同了。
他們村真就應了那句窮鄉僻壤出刁民,村裡有一劉姓大戶,人口雖比不得張姓人家,但劉姓族人個個蠻不講理,好多人還有著一股子蠻力,此次逃荒出來雖在流風鎮折損了幾人,但大多數人都保全了下來。
眼見得井水越來越少,這劉姓族人便不顧村長的反對,強行霸占了水井。
這點水,也就夠他們用了。
若是三個村子的人一起用,估計不用等到天亮很快就打不上來水了。
他們這麼做,別人豈肯答應?
尤其是洪灣村的人。
這井水還是人家陌錦初發現的呢。
若不是陌錦初,他們豈能留在這裡歇息一日?
可劉家人男女老少齊上陣,霸占在井口周圍就是不離開。
而且,幾個老人的手中還端著簸箕,裡面裝滿了人畜的糞便。
「你們別過來。
誰要是硬來,我們就將這井水給毀了,誰也別想再用。」
李村長聞訊趕來,也被氣得不輕。
「你們簡直就是一群白眼狼!
此井乃我村中陌家丫頭所發現,讓你們一起用水已經是我們大度了。
可是現在,你們居然私自占領此處唯一用水之地,你們就不覺得羞恥嗎?」
「羞恥?」
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坐在水井最外圍冷嗤道:「什麼是羞恥?活不下去才是最羞恥的。
我們族人眾多,所需的糧食以及飲用水自然也是很多。
不想辦法強占一點,我們要怎麼活?
李村長,我很感激你昨晚對我們的救助,但在生死面前,我們只能先顧自己,後顧別人。」
他的話音剛落,人群里頓時便站出來了十幾個很是強壯的男人。
一些膽小的村人看見這幾人人高馬大的男人,忙縮了縮脖子,退後幾步便不敢再說話了。
陌錦初掃了一眼那得意洋洋,又氣勢洶洶的劉家人,來到李村長面前對著他耳語了幾句。
李村長冷冷看了一眼那劉家人,然後將目光看向了張村的村長張萬里。
「張村長,你們張村的人吃相未免有些太難看了。
當著三個村的面兒我將醜話說在前頭。
今晚劉姓眾人的做法已經觸碰到了我的底線。
我李大山沒有別的本事,但只要出來了,就有本事讓我的村人聽從我的命令。
從明日起,你們兩村的人可以跟著我們走,但若是再找見水源或是吃的,不好意思,我們村不會再顧著別村任何人,你們到時候也別再說我李大山沒有同情心。」
剛才初兒丫頭說,這井裡的水那些人用不了,但這樣的人,不能再與他們一起走了。
秉性不好的人,誰也不知道以後還會生出什麼么蛾子呢。
接下來,就看張村的村長作何決定了。
楊村的村長楊連生見李大山發怒了,忙開口表態道:「李村長息怒。
既然逃荒遇到了一起,那就是老天讓我們一直相伴著走下去的。
我這人你知道,沒什麼建樹,但村里人也都是老實本分的。
你放心,以後只要是你說的,我帶領和大伙兒一定遵從。」
李村長睨了他一眼,又嫌惡地瞪了劉家眾人一眼,甩袖便離開了這裡。
而其他人雖然也是極其看不上劉家眾人的舉動,但見李村長都離開了,也都憋著一肚子氣回到了暫住的院子裡。
好在昨日晚間偷偷往帶來的大缸里以及大桶里添了不少的水。
省著點用,吃上日應兩三日應該不是問題。
扛上幾日,說不定就能找見新的水源呢。
翌日一早,村口便響起了鑼聲。
昨日夜間,好多人都趁著有灶台有水,連夜做了不少的乾糧備了起來。
所以聽見起程的響鑼,洪灣村的村民都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村口。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出發。」
李村長一聲令下,洪灣村的人便浩浩蕩蕩朝著村外走去。
只是剛走到村口,就和一夥兒人迎面對上了。
只見那伙人有男有女,目測有三十來人。
其中有五個身材高大,滿臉絡腮鬍子,衣衫襤褸。
五人手裡都緊攥著一把有點生鏽的砍刀,看上去很不好惹。
見著村子裡湧出來了好幾百人,那幾名大漢都警惕地眯起了眼睛,握著砍刀的手也在微微發力。
李村長也沒想到一出村就能遇見人,稍微思忖一番後說道:「各位一看都是和我們一樣的逃荒者。
實不相瞞,我們都是莊稼人,只是逃荒途經此地,暫居了一日。
村中水井中還有一些井水,各位可自行取用。
我們就此別過,希望各位能夠逢凶化吉,早日找見出路。」
都言伸手不打笑臉人。
那幾名壯漢見李村長笑容可掬,尤其是聽見這村里還有水時,他們的眼眸都亮了。
這片地界兒最稀缺的便是水了。
等離開這個村往前行進了大半個時辰,李村長見身後並無人追來,禁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伙兒人一看都不好惹,讓他們去收拾那些劉家人再合適不過了。
張村長已經將劉家所有人從村子裡趕了出去。
所以他們走時,那劉家人還守在井口旁不願離去。
不過現在,那水井還屬不屬於他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