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鳶抱著林初棠來到後院,晨曦薄霧在朝陽中散開,露珠從草尖處滑落,芬芳馥郁花香瀰漫開來。
洛青鳶將林初棠放在院中,林初棠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用犀利不甘的眼神盯著洛青鳶。
他眼中的紅絲無不表達他的憤怒,洛青鳶沒有任何情緒,她伸出二指點在林初棠的肩膀處。
頃刻,林初棠便能動彈,他咬牙推搡洛青鳶準備逃跑,洛青鳶衣袍生風轉身抓住他的雙肩使勁往下按。
「先蹲半個時辰馬步。」洛青鳶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林初棠吃勁扭動肩膀立起身子,嘴裡說不出字句,哼哼著掙扎反抗。洛青鳶猛然又將他按下,他仍是倔強筆直身子,按下立起,反覆幾回,洛青鳶開始失去耐心。
「棠兒,你當真要耍性子,既然你不肯練功,為師便給你一個機會。你若能贏了為師,今日,你便可不練。小扇,拿劍過來。」洛青鳶鬆開林初棠大聲說道。
林初棠心口起伏不定,眼神死死盯著洛青鳶,滿臉倔強不肯退讓半分,哪裡還有往日彬彬有禮小公子模樣。
默不作聲的小扇左右環視二人,背過身偷偷幻化出兩把寶劍。
她猶豫走近二人中間,悠悠將兩把銀色寶劍雙手呈出。林初棠頭一側瞥向寶劍,他不等洛青鳶發話,他雙手抓起劍柄,只聽「呲呲」寶劍出鞘的聲音,林初棠拔出寶劍。
他畢竟只是幾歲孩童,寶劍重量他撐起來吃力。他後退踉蹌幾步,鋒利的劍刃「哐當」落在地上,他滿臉憋得通紅使出渾身解數勉強提起寶劍。
洛青鳶一手背在身後,她朝小扇揮揮手,不去接她手中另一把寶劍,小扇會意退到旁邊。
洛青鳶甩動衣袖,手上出現一把摺扇,她揮手打開摺扇,目光與林初棠相觸。
「為師讓你些,你用劍,為師用扇,你若贏得了為師,今日你便不練功,若是你輸了,便就乖乖聽話,否則,為師只得用強硬手段。」洛青鳶說著舉起手中摺扇一扇,一陣清風掀起她幾根髮絲,清冷的面目在男裝加持下透著陰柔的颯爽。
林初棠眼中似帶著金光般,他雙手握住劍柄,小小身軀爆發出無窮力量,他將寶劍提起來橫衝直撞朝洛青鳶劈來。
他怨念極重,真有砍上洛青鳶的魄力。洛青鳶眉頭一緊,腳下旋轉用力,長袍飛揚,她側身躲過林初棠的攻擊。
「當」的聲音,劍刃劈在石板地上,洛青鳶轉到林初棠身後,她用摺扇拍打林初棠的肩膀,林初棠笨拙提起寶劍轉身又劈向洛青鳶。
洛青鳶側身躲開,林初棠又撲空,洛青鳶手揮動,摺扇合攏,她反手將扇柄擊打在林初棠後頸處。
「棠兒,若為師手中拿的是寶劍,你已經死了兩回了,你還要再打?」洛青鳶定住身子氣息平穩質問。
被禁言的林初棠氣得撲哧撲哧喘著粗氣,他不服氣提起寶劍旋轉身子一通亂劈。洛青鳶身輕如燕輕鬆躲過,「叮叮哐哐」的聲音打破清晨寧靜。
林初棠滿頭大汗,他泄憤的亂砍亂劈,已經打得崩潰錯亂。
林老爺行至後院,這場力量懸殊的比武,讓他嘆息。心中愧疚又憐惜,他如此小年紀失去母親,總歸是自己虧欠他。
「老爺,要不,讓先生停手,如此恐傷著小公子。」林管家彎腰福禮,對林老爺念叨。
「無妨,棠兒心中積怨,如此也不為宣洩口,相信先生自有分寸,不會傷到棠兒。」林老爺舉起一隻手阻止,林管家應襯一句不再說話。
這一幕,長廊邊上的林初墨看在眼裡,他手上拳頭握緊,指尖掐進肉里,陰沉的臉上十分不悅。
兵荒馬亂的早上,林初棠打得筋疲力盡,洛青鳶毫髮無傷。半個時辰的比試,林初棠最終體力不支,癱軟跌坐在地。手中寶劍「哐當」落地,他仰頭不甘望著穩如青松的洛青鳶。
他的汗水順著臉頰發梢到處滴落,疲憊不堪的模樣非常狼狽。洛青鳶不曾冒一點熱汗,她氣息平穩收起手中摺扇俯視林初棠。
「快來人,帶小公子去歇息。」遠處,林管家粗厚的聲音響起。
林老爺在林管家攙扶下匆匆趕過來,林老爺蹲下身子,用衣袖替林初棠擦擦熱汗。
「棠兒,辛苦了。」林老爺關切道。
林初棠哼哧一聲,一手打開林老爺的手,眼中的仇恨未消半分盯著林老爺。
洛青鳶拱手朝林老爺拘禮:「老爺,且放心將小公子交給在下。他心結未解,不聽半點勸,您雖疼愛,也不能任其頹廢,在下定當將他栽培出來。」
林老爺拂袖抹抹眼角,笨重起身,他客套福手回禮:「勞煩先生,棠兒乖,跟著師父習得本領,今後德才兼備,方可一生安樂,亦可慰你娘親在天之靈。」
林老爺的好言相勸,讓林初棠更加憤恨,他眼眶紅絲更多,倔強的眼神像是利劍直視林老爺。
林老爺長嘆一口氣,轉身在林管家攙扶下落寞離去,他穿著墨色錦袍,佝僂著腰背,沒有一點精氣神,一時間像是老了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