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鳶離開後,一屋子人面面相覷,仿佛做錯事的人是他們幾個。
林老爺再次見識到洛青鳶的厲害,她從不拖泥帶水,自己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此人。
「已然很晚了,棠兒你先回房歇息,帶小公子回房。」林老爺神情恍惚半天,才想起來說道。
林初棠朝林老爺和三姨娘拜一禮,在僕人的帶領下離開偏室。
眼見他離開,三姨娘對林老爺說道:「老爺,妾身覺得,這個青衣居士恐是有問題。」
林老爺看向門外方向,他深吁一口氣,走到靠椅位置坐下,他沒有回應三姨娘。
三姨娘隨後跟著坐到林老爺旁邊:「老爺,妾身也是擔憂,您說姐姐如今已經不在人世。棠兒年幼,若是被有心機的人給毒害,有個什麼閃失,如何對得起姐姐……本來,姐姐出事,柔兒心中愧疚,要是棠兒……他有什麼不測,妾身於心何忍?」
說話間,她拎著絹巾掩面而泣模樣,林老爺眼含憐惜:「柔兒,不必過於擔心和焦慮,你擔心棠兒為夫自是明白。青衣居士乃素雲生前為棠兒所請老師,想必她也是了解此人。今日之事也解開心結,他怎可毒害棠兒。」
「話雖如此說,那青衣居士來府上日子不久,說到底,我們還真不算太了解。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無呀,老爺。」三姨娘抹抹眼角,再次提醒道。
「父親,母親擔心也不無道理,先生雖說的理由確實合情合理。只是……」林初墨插話進來,他狹長的眸子,目光深沉看向林老爺。
林老爺端正一下身子,不解地看向林初墨:「只是什麼?」
「只是……孩兒聽說,有些山中精怪,喜食童子增進修為……青衣居士,他說自己乃修道之人,又確實會些玄門術法……」林初墨再次停頓住,他眼中思慮慎重,後面的話不再說。
「墨兒,你到底想說什麼?」林老爺臉色開始漸漸變得難看,他沒想過這一層,若是如林初墨如此說,那林初棠豈不危險。
「孩兒想說,那妖物也會些幻術迷惑世人,青衣居士是自己找上家門,按理來說,修仙者都有門派。墨兒常年在外也接觸過一些能人異士,道聽途說,也知道一些修仙者收徒規矩。」林初墨接著說出一些事情,他的話明顯引起林老爺的注意。
「這有什麼不妥?」林老爺問道。
「仙門中極少到人府上收徒,就算是收徒,其一,先看此人資質,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測靈根,而且十歲以下孩童基本不收。那山中幼童道士皆是被人遺棄,進入玄門。其二,就算天賦異稟,仙人收了普通人家孩童,也必是帶到仙門,在宗派里修行。如同青衣居士,藉助徒弟府上助人修行的,實則未見。」林初棠手捏著下巴一本正經分析,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
林老爺臉色更加難堪,他駭得聲音都開始發顫:「墨兒意思……難不成你懷疑,青衣居士不是來自仙門……而是……妖孽?」
林初墨抬起眼眸,微微點點頭,三姨娘臉色大變:「那怎得了?老爺,這豈不是引禍上身。」
三姨娘的話,讓林老爺警覺起來,他感覺呼吸變得沉重。此事,若真是如林初墨揣測,那林初棠豈不是羊入虎口。
「這……這可不能亂猜……」林老爺說話聲更加顫抖。
「若是說,孩兒也拿不準主意……只是父親,可曾記得幾日前,孩兒找來天師驅邪之事。」林初墨又接過林老爺的話接著抽絲剝繭。
「當然記得,那老道既沒有逼出妖邪,還差點將你母親當成妖邪。估計,也只是江湖術士,騙人錢財。」林老爺提及此事,不屑一顧。
「孩兒事後問過天師,若是精怪修為確實到一定境界,不僅不會輕易被逼迫出來。栽贓嫁禍將邪氣引入別人身上也未可知,天師說,我們府上確實有妖邪,而府上唯一來歷不明的就只有青衣居士與那個小扇公子。」林初墨得出結論。
林老爺驚坐起來,林初墨一通分析,他竟覺得很有道理。
「再說,今日之事,他為何會突然帶棠兒出去,若這青衣居士真有問題,他遲遲沒有動手,可能有更大的陰謀,只是我們不知而已。」林初墨再次煽風點火,他說得更加危言聳聽。
「那該如何是好,若真如墨兒分析這般,棠兒該怎麼辦?我們也不能明著將他趕出府上,他若是惱羞成怒,我們不全得死。」林老爺感覺到事情嚴重性,他一時慌了神,若家中真是進了妖孽,他一家老小了不就性命堪憂。
林初墨踱幾步像是在想辦法,而三姨娘身子緊縮,害怕道:「天,若家中真進妖邪,一家人恐性命不保,老爺,這如何是好,墨兒,你認識的能人異士多,你快想想辦法,可不能讓妖邪殘害棠兒。」
林初墨思慮再三,他停住腳步再次看向林老爺:「父親,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不可打草驚蛇。我想著還是要找人暗中跟著,只是,肯定沒法找平常武夫。需得是捉妖師方可,如此,才能破解妖術。」
「你可有人選?」林老爺完全聽從林初墨的話。
「孩兒想還是去找無塵天師,雖說上次,他未將妖邪逼出真身,但他確實有些本事。不妨讓他一試,至少,在妖邪有邪惡想法時,天師救棠兒一命也可。」
「那你速速前去請無塵天師,一定不能讓棠兒有任何閃失。」林老爺迫不及待道。
「是,孩兒這就去辦,雖是深夜打擾,性命攸關,自是顧不得禮節。」林初墨抱拳施禮,然後,轉身步履匆匆離開。
林老爺感覺心裡七上八下,林府一件件事,真是操碎心,如今都已經生死存亡的關鍵,他也不知自己作什麼孽,遭如此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