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賣身嗎？少女？
「噗噗！」
半空中的兩隻噬魂蛛轟然爆開，化為漫天的碎肉，具有強烈腐蝕性的體液四處飛濺，落在地上升起陣陣刺鼻的白煙。
黑暗精靈們一邊倉皇躲避，一邊驚怒交加地看向那從土塊中突然蹦出來的身影：
「有埋伏！」
「他弄死了羅絲大人的眷屬！主母會殺了我們的！」
「一起上，幹掉他！」
望著數十個拎著武器，急吼吼衝上前來的銀髮黑皮生物，洛恩的嘴角再度抽了抽。
他只是好端端地在湖底睡覺，結果不知道哪個缺德帶冒煙的把他給踹醒了。
而剛一睜開眼，就看到兩隻大蜘蛛跳到他臉上，對著他張牙舞爪。
這邊順手把兩隻突臉的倒霉玩意解決掉，又是一群暗精靈衝上來要和他拼命……
怎麼不管不顧，還有一堆麻煩主動找上門？
心中腹誹之餘，洛恩黑著臉右腳前踏。
一道盧恩符文形成的保護三角頓時從地面亮起，構築出三面交錯的立體防禦術式。
箭矢、咒彈、短匕等一眾來自暗精靈們的攻擊撞在上面，只能激起短暫的漣漪，根本無法破防。
看著一個個圍著光幕亂砸亂敲的暗精靈們，洛恩清了清嗓子，試圖講道理：
「聽我說……」
「聽你XX！」
幾隻氣急敗壞的暗精靈們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捧出一尊黑曜石雕塑，念念有詞後砸向前方。
這是一個三寸高，宛如泥狀堆積物般的東西，內部延伸出八條強而有力的觸手，身體中鑲嵌著一顆血紅色的眼珠，造型獵奇又噁心。
「是蠟融妖，小心！」
背後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提醒，洛恩瞥了眼身後那捂著右臂，面色焦急的金髮精靈少女，右手向前緩緩抬起。
「【】、【k】……」
頓時，代表神言、火焰和光明的符文在他身前浮現，隨後朝著半空中現出原形的蠟融妖和周圍的暗精靈們飛去。
剎那，轟鳴震天，塵土飛揚。
沾染上火星的淤泥狀生物發出尖利的哀鳴，身體劇烈燃燒，如同遭受攻擊的蛇蟒般不斷在地上扭曲蠕動。
而周圍的幾十隻暗精靈們更是不堪，剛一和符文接觸，便瞬間化為紛飛的肉沫。
「噗~」
片刻之後，高達六尺多的蠟融妖被炙烤為了一灘黑色的膠質物，逐漸融於大地。
「咕嚕~」
本準備放手一搏的金髮精靈少女，不自覺地滾動了下喉嚨，驚悚地看向周圍宛如地獄的場景，以及那瞬間秒掉一支暗精靈小隊和一隻蠟融妖的恐怖男人。
睡太久，力度沒控制好。
洛恩看了眼滿地的碎肉，搖了搖頭，隨即轉頭望向身後的金髮精靈少女：
「剛才，是你踹我？」
精靈少女下意識點頭，隨即猛地搖頭，身體本能地繃緊，擺出防備的姿勢。
洛恩見狀，不禁莞爾一笑：
「別緊張，我還沒小氣到因為這一腳就暴起殺人的地步，叫什麼名字？」
金髮精靈少女略微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回答：
「凱…凱蘭崔爾……」
洛恩眼皮一跳，似是漫不經心地詢問：
「聽著不錯，在你們精靈語中有什麼寓意嗎？」
「意思是『頭頂華冠的少女』，是母親為我取的。」
「按照精靈的傳統，你應該還有父名吧？」
「阿塔尼斯，父親希望我成長為一個『貴夫人』。」
金髮精靈少女坦誠回答，漸漸在這氛圍平和的談話中放下了戒備。
然而此刻，引出話題的洛恩心中卻翻起了陣陣驚濤。
凱蘭崔爾……頭頂華冠的少女……是她了。
精靈三族中諾多族的公主，未來的精靈女王！
但這個角色並非北歐神話中記載的人物，而是源自洛恩腦內一個以北歐和凱爾特神話為原型，進行二創的故事。
其名為——《魔戒》。
不對勁，不對勁……
洛恩眉心緊蹙，腦內思緒翻騰。
成為奧丁長女的海拉、來到中庭世界的杜林族矮人、亞爾夫海姆出現的雙聖樹和黃金樹林、以及眼前這個名為「凱蘭崔爾」的金髮精靈少女……
他們，都和原版的北歐神話有很大出入。
如果一個、兩個或許是巧合，那麼三個、四個的背後，必然有一定的原因。
所以，我所擁有的記憶和知識在悄悄影響和改變著整個北歐世界？
答案一出，洛恩臉色微凝，瞬間想到了某種可能。
——那場神性大戰！
在和奧爾維格意志對決中，他雖然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但彼此神性的碰撞恐怕也讓他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知識和記憶，通過奧爾維格這個【永在律】，刻印進了北歐的命運之中。
或者，有人利用他所留下的神性碎片，試圖讓他和這個世界建立聯繫，進而操控他的命運！
倘若這種改變持續下去，他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必然一步步加深，到最後很可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洛基」，和北歐眾神一同消亡在諸神黃昏中。
看來，有必要把這件事調查清楚。
洛恩打定主意，準備起步離開這布滿碎肉和坑洞的乾涸湖床。
然而，那名為「凱蘭崔爾」的精靈少女，卻閃身擋在了他的面前，焦急開口：
「我還有些同伴被暗精靈抓了！」
「所以呢？」
「你很強，求您幫我把她們救出來！」
「沒空。」
洛恩毫不客氣地搖頭拒絕，繼續向前走。
對於亞爾夫海姆的這些光明精靈，他可沒什麼好感。
當年阿薩和華納的那場神戰，就是因為光明精靈被煽動和策反，才導致阿薩神族節節敗退，奧丁最終走了極端，強行將海拉催化成熟。
所以嚴格來說，海拉被送進赫爾海姆這件事，這些光明精靈也得背上一口鍋。
但凱蘭崔爾卻不肯罷休，當即抓住了洛恩的手：
「是我把你從封印中解救了出來！你難道不該報答我嗎？」
洛恩聞言，頓時被氣笑了：
「首先，我是在睡覺，不是被封印，你不分青紅皂白地給我一腳，我還沒跟你算帳呢。其次，我剛才從那些暗精靈手中救了你，嚴格來說，是你欠我人情，要報恩也是你先來。」
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某些事情，凱蘭崔爾一時間臉上有些發窘：
「我可以給你錢！」
洛恩瞥了面前衣衫襤褸的女精靈一眼，微微抬手打開魔法陣圖，金燦燦的黃金如流水般流入掌心：
「想要多少？你看著拿。」
「……」
被大款深深鄙夷了一番，凱蘭崔爾小臉微僵，連忙改口：
「武器！我家裡有很多精靈製品的武器，很名貴！」
「華而不實，不需要。」
「首飾，我身上的首飾都可以給你，上面鑲嵌著很多寶石！」
「我寶庫里更多，你要不要？」
洛恩沒好氣地反問，隨即語重心長地提醒道，
「小妹妹，交易不是看你有什麼，而是看對方想要什麼。請我的價錢，你恐怕出不起。」
眼見對面油鹽不進，性情高傲而自矜的凱蘭崔爾被氣得俏臉一陣紅，一陣白。
但一想到那些拼命保護她，送她安全離開的夥伴，她便不由用力咬破櫻唇，強迫自己冷靜。
思索片刻後，凱蘭崔爾腦內靈光一現，朝著那根自己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喊道：
「消息！我可以告訴你有關九大國度的消息！」
看到洛恩聞聲止步，凱蘭崔爾大受鼓舞，繼續補充道：
「你剛睡醒，一定想知道九大國度都發生些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作為交換，你幫我把我的同伴救出來！」
洛恩回過頭，頗為讚許地看向身後開竅的精靈少女：
「居然想到利用這個做籌碼，進步很快嘛。」
「你同意了？」凱蘭崔爾激動不已。
洛恩將臉上的笑容一收，轉而搖頭：
「不，我拒絕！」
「為什麼？」凱蘭崔爾的小臉僵住。
「因為不等值。區區幾個消息，我花點時間就可以得到。跟你攪合進光明精靈和黑暗精靈的破事裡，可就麻煩多了。」
凱蘭崔爾聞言，無法反駁。
她咬了咬牙，拋出最後的籌碼：
「那加上我！」
洛恩停下腳步，回頭上下打量了凱蘭崔爾一番。
和記憶中一樣，這位未來的精靈女王金髮碧眼，面容姣好，身材高挑，氣質高貴而優雅，展現出一種超凡脫俗的空靈感和不食人間煙火的縹緲，就算和傳說中的女神相比，也不遑多讓。
但……
洛恩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凱蘭崔爾還沒有多少起伏的胸口，意興闌珊地搖了搖頭。
還太小，這都沒發育起來。
「人類，你好像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
察覺到那異樣的目光，凱蘭崔爾磨了磨銀牙，繃著臉補充道，
「我是說，我可以成為你的護衛，為你服役十年來換取你的幫助。」
洛恩聞言，嗤笑搖頭：
「小妹妹，你給自己開的價好像有點高啊。」
「讓一個高等精靈甘願失去自由，成為隨從，這對你們中庭人來說，是一件相當有身份和地位的事情，無論多少黃金都買不到。何況，我身上還流淌著三大精靈王族的血，又精通多國語言，帶上我，你絕對不吃虧！」
凱蘭崔爾昂頭回答，展現出精靈骨子裡的那抹高傲。
看著努力推銷自己的小丫頭，洛恩不禁莞爾一笑。
上個給他當副手的是誰來著？
如果沒記錯的話，好像是華納一族的公主——女武神芙蕾雅。
論價值，那個可比這個值錢多了。
「你不滿意？」凱蘭崔爾見對方仍沒有答應，咬著銀牙繼續加注，「三十年！只要你肯幫我救出我的那些夥伴，我願意為你服役三十年！」
說話間，少女的聲音有些發抖，小臉也有些蒼白。
顯然，對於精靈來說，失去自由，成為他人的附庸，可能是一件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
「她們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的親人？」洛恩有些好奇。
「不，只是我的侍女而已。」凱蘭崔爾如實回答，隨即又補充道，「但為了保護我，她們全都留下來為我斷後。如果沒機會也就算了，可現在有了機會，我自然要盡全力去營救她們！」
聽到那字句鏗鏘的話語，洛恩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欣賞。
精靈生性高傲，能放下身段和其它物種友好交流已經比較難得，而一個精靈公主願意為身份低微的侍女拋棄自己的自由，去祈求外人的幫助，更是少見。
不過，欣賞歸欣賞，洛恩依舊沒有鬆口：
「萬一她們早就死了呢？你不是白忙一場，還搭上了自己，算了吧。」
「不會！」凱蘭崔爾自信回答，眸中閃爍著睿智的光，「再過兩天就是黑暗精靈的獻祭日，只有活的祭品才能更好地取悅邪神羅絲！如果你肯幫我，我就有把握把她們救出來！」
嗯，有勇有謀。
除了年紀尚小，還不太成熟之外，幾乎和記憶中的凱蘭崔爾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也罷，剛好要調查我自己的記憶和北歐世界交融後，都造成了什麼影響，既然暫時沒什麼頭緒，那就先從你開始吧。
洛恩打定主意，微笑開口：
「幫你可以，不過有個條件要改一改。」
「你說！」
眼見談判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凱蘭崔爾不由一臉喜色。
洛恩點了點頭，開出符合自己身份的價碼：
「我很貴，想請我出手，三十年服役的價格可不夠，至少三百年。」
「不行，太多了！」
凱蘭崔爾搖了搖頭，斷然拒絕。
精靈雖然是長生種，但壽命普遍在千年左右，讓她失去三百年的自由去為一個人類服役，實在難以接受。
不過，完全否定也不行，畢竟她的幾位侍女還在等著這位強大的人類巫師救命。
凱蘭崔爾思來想去，不由記起了書上說的「討價還價」，頓時眼眸一亮，沉聲開口：
「這樣吧，人類，我可以護衛你到壽命盡頭！」
作為短生種，人類普遍也就百十年的壽命，遠沒有精靈耐活。
加上各種天災人禍，壽終正寢的人類更少。
換成這條件，她絕對不虧！凱蘭崔爾為自己的明智而得意。
而聽到這話，洛恩微微一愣，隨即眸中泛起古怪的笑容。
砍價怎麼還有人越砍越多的？
緊接著，他努力克制著臉上快要憋不住的笑容，連連點頭：
「好，一言為定。」
「光說不算，我們立約！」
凱蘭崔爾謹慎地提出要求，並拉著眼前這位強大的人類巫師共同以血起誓。
直到一切結束，她不由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這下，她的那些侍女們貌似有救了。
但不知為何，凱蘭崔爾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似乎，她漏掉了什麼至關重要東西。
「行了，你指路，我們現在就出發！」
肅然的沉吟打斷了凱蘭崔爾的思緒，沒等她反應，一隻手便搭上她的肩膀，帶著她在林中閃電般穿梭。
感受著刀割般的勁風迎面吹來，凱蘭崔爾猛然意識到了癥結所在，身軀如遭雷殛。
等等，他好像從沒說過，自己是人類來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