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詭祟
宋遲高舉著雙手，眼神發僵，他感覺腿已經麻了，但他不敢動彈。
他一動不動，因為有兩把刀抵著他。
「王……王德發！」白朮捂住左腰，時不時倒抽一口冷氣，「你是有什麼毛病？」
半盞茶前，用火雷子轟爆屍群後，志得意滿的白朮剛剛折回書房，就被一個黑影撲倒。
暗色中不能注物，驚懼之下，白朮還以為是喪屍殺了過來。
用刀柄狠狠來了幾下，白朮剛硬扯開距離，顫抖著手，預備強行了解黑影時。
卻沒想到，黑影竟發出了求饒的人聲，
「我，我是東府趙舟公子門下清客，鐵蛋，我認識你的，你就是與王大娘好上的那個吧。」
宋遲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後面好像有怪物追我，一時情急，還望海涵則個。」
白朮：「……」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我認識你！」一旁舉刀的鐵柱突然低叫，火摺子已被點亮，那個宋遲的眉目也清晰了起來。
「你是宋相公吧？」鐵柱憨笑一聲：「你給過我糖吃啊！」
白朮退後幾步，手上的長刀仍不放鬆，他仔細辨了半響，終於認出這男人是府里那個有名的好好相公。
老實，甚至老實到痴傻的地步，就連路上遇上一隻螞蟻，也能講個半天道理。
府里上上下下，都把宋遲當個樂子看。
「原來是宋相公。」見宋遲滿頭大汗的惶然模樣，白朮歉然一笑：「我行事多有得罪，還望不要見怪。」
「宋兄，叫宋兄。」宋遲咽了口唾沫，訕笑道：「我能把貓拿回來嗎？」
恰到好處，黑暗的角落傳來輕輕一聲喵叫。
「自無不可。」白朮收起長刀，上前幾步，就拎起小花貓的後頸。
惦了掂分量，原來還挺沉啊……
再一看。
哦，原來是橘座。
那就沒事了。
「這等時候，宋兄也要帶貓嗎？」把小橘座塞到宋遲懷裡，白朮笑道：「以前也沒聽說，宋兄何時養貓了？」
「力所能及，不妨救一救。」宋遲嘆了口氣：「它也可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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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功》、《風雷步》、《大開碑手》、《伏虎拳》、《赤龍心經》。
白朮捧著經卷，且不提那些布包里，目前用不上的。
《長春功》是調養身體的秘術，《風雷步》是步法，《大開碑手》、《伏虎拳》是關於拳掌的武技，是殺生術。
這幾樣習練入門並不算太難。
而《赤龍心經》，是唯一心法，全冊記載了胎息到陽符的法門，可以說是趙家的不傳法典，可惜白朮手上只有簡本。
他從經卷上抬起頭，鐵柱懷抱布袋子，腳邊搭著一條長棍，兩眼瞪得溜圓。
宋遲一手環住小花貓，另一隻手上，是一幅畫像。
畫中女子云髻高綰，秀頸頎長，明艷絕代，光華溢目。
見白朮望過來，宋遲有些納悶，他撓撓頭，疑惑道：
「我的貓好像有些不對勁。」
「怎麼？」
「它今天一直都盯著我和畫像，眼神很奇怪。」
「你不要看這種東西了，我不會變成女孩子的。」白朮微笑，「你的貓要是能說話，估計會這樣對你說。」
「呃……」
宋遲搖搖頭，沒有接話，而白朮也沒有繼續開口。
他坐在箱蓋上，胸膛一起一伏，開始控制呼吸。
他努力使自己陷入類似冥想的空靈心境，如此往復十數次後，太陽穴的位置忽然一脹，在身體四處，從上至下，強烈的刺痛感猛烈襲來。
在刺痛感過後，一股熱氣倏爾從小腹中生出，伴隨著小腹熱氣生出的剎那，渾身上下，無所不在的尖銳刺痛感在此刻慢慢減緩。
他按照長春功記載的行氣手法，一點點挪移小腹中那股熱氣，如若風穿小窗的竄動聲在體內響起，感官中，是難以言喻的舒暢感。
白朮幾乎被這種爽感迷住心神，行氣也是一滯，修行的門徑，第一次對他敞開一角。
他猛得一咬舌尖，打斷酣然處的飄飄欲仙，重新一點點將熱流搬運至筋脈各處。
「呼~」
兩炷香後，白朮緊握的雙拳鬆開，頭頂蒸出一股白氣。
【姓名】：白朮。
【武學】：《長春功》入門。
【屬性值】：87。
那番火雷子給他增加了足足56個屬性值！
白朮唇角一勾，他將視線移到《長春功》上，後面緩緩浮現出一個隱晦的「+」。
「消耗7點屬性值，可將《長春功》提升至第一層。」
「消耗14點屬性值，可將《長春功》提升至第二層。」
白朮身軀一熱，輕柔的氣流從身體內部生出，將他衣衫吹得微微鼓起，好一半響，才平息下來。
此時，短短一剎，《長春功》已提升至第二層，白朮有些不可置信地張開手，用力捏拳，原本生澀的行氣、運轉手法，統統變得明了如掌上觀紋。
他從箱蓋上跳下來，舒張身體，發出竹節生長似得爆響，皮膜一陣陣發熱。
《長春功》是養生孕氣的秘術，總共有三層，雖不列入心法之流，也無法憑此破鏡胎息，但對白朮這種血氣虧空的人，具有彌補精元、充盈神氣的效用。
他只覺得現在有用不完的力氣，神采奕奕，方才撞出的淤青，也消了下去。
「屬性值真是不夠用啊。」
在將《長春功》修行至第二層後，屬性值只剩下66點，他有些後悔方才沒多扔幾顆火雷子。
「你好像有些不一樣。」鐵柱望了望他，好奇地走過來。
「哪不一樣？」
「好像比以前更白，更好看了。」鐵柱仔細端詳了一陣，嘖嘖讚嘆：「比入贅牛大戶家的荀書生還要好看。」
「荀書生真是攀上高枝了。」宋遲突然插嘴。
「可不是。」鐵柱見有人接話，興致勃勃，「所以說，入贅才是翻身的唯一的出路，我是不行，只有看我弟了。」
「得了，閉嘴吧。」白朮無奈打斷，「《長春功》，你們要試試麼？」
「武學嗎？」宋遲好奇接過，看了兩眼又無奈放下，「這本我看過，但在下天生經脈逆行，難以生出先天一炁，是不能修行的。」
「天生廢體麼？」白朮聽到這句，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長。
……
……
……
午夜間。
萬籟俱寂。
宋遲和鐵柱都已沉沉睡去，就連打坐的白朮，都有些禁不住了。
這一天之間，發生的事情，足以抵得他上輩子所有總和。
先是武道版的生化危機，再是金手指終於到帳，武道的玄奇，令初涉其中的白朮更是百玩不厭。
而在所有聲息都沉寂時，宋遲的畫像，卻突然動了動。
雲髻高綰的明艷女子像煙，從畫上輕輕飄出來，她默默注視熟睡的宋遲，眼神似悲似喜，難以狀抒。
畫中的人，活了！
在明艷女子想貼上宋遲臉頰時。
突然，狹小地室里，有兩人同時驚醒！
「誰？！」
宋遲猛得睜眼，兩道金光在眼中乍現，那是無數文字組成的形體。
「誰？！」白朮也猛得回頭。
燭光曳出長長的余影，身後卻是一片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什麼？」
鐵柱被兩人驚醒，他環顧四周，一臉茫然。
「你還不睡麼？」鐵柱揉揉眼睛，嘟囔道。
「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
白朮持刀在手，圍著細細轉了一圈，這地下，除了他們三個人和一隻貓，的確再沒有其他活物。
什麼都沒有……
可方才的感觸，卻是那麼明顯，就像被一把刀，直直抵在眼珠前。
「深更半夜的，白日見了那些事，難免會失神。」鐵柱打了個哈欠，「睡吧。」
白朮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爬到箱蓋上，終是閉目坐下。
這一次，他將長刀橫在膝前。
「提升！」
他心中生出緊迫感，《風雷步》和《伏虎拳》也被他修行入門，這是他一夜未眠的成果，在這個世界，儘快提升實力，才有更多的機會活下去。
剛才的那一幕，他始終難以釋懷。
「消耗33點屬性值，可將《風雷步》提升到大成。」
「消耗32點屬性值，可將《伏虎拳》提升到大成。」
在兩門武技下端，出行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白朮意識微動，系統面板陡然一陣模糊。
一瞬間，無數關於拳法和步法的經驗湧入他腦海，如同他本人經過了千千萬萬次潛修，肌肉微微抖動，自主開始協調。
無論是《風雷步》還是《伏虎拳》，在心中都瞬間滾瓜爛熟，其中蘊含的理念和思路，好似他一點點，從無到有的推敲而來。
【姓名】：白朮。
【武學】：《長春功》第二層；《風雷步》大成；《伏虎拳》大成；《大開碑手》未入門（9%）。
【屬性值】：1。
在用火雷子轟殺屍潮後，屬性值達到史無前例的87點，又消耗21點屬性值將《長春功》提升到第二層，彌補了精元不足的身體，再分別把《風雷步》和《伏虎拳》提升至大成後……
而今，屬性值那欄只剩下微乎其微的一點。
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力量奔流在身體裡，血液泊泊的聲響猶如大江沖刷河岸，心跳仿佛擂鼓，一聲接一聲，沉重而有力。
屬性值啊，白朮將目光投向天井，臉上神情複雜。
……
不知過了多久，鐵柱和宋遲被人搖醒，彼此，已是又一日的天光大亮。
「怎麼了？」鐵柱睜開眼睛，他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我要出去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