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天災降臨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數天裡，懷境市的局面就完全翻轉了，怪物只能被打得到處逃竄。
只是在怪物有意躲避的情況下，哪怕警備隊和危機處理小組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圍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怪物的數量是實打實在減少的，從破百萬變成六十萬，三十萬，幾萬這樣子。
救出的倖存者也越來越多，到了總部和分部都裝不下那個地步，只能一車車，或者由運輸機暫時運往周邊城市。
城市內的屍體每天都大量遭到焚燒，黑煙漫天。
在全面孵化的第七天，懷境市終於找不到任何一隻怪物的影子了。
經過統計，此次突發性災難，整個懷境市總共有五百四十萬人死亡，基本都是寄生變成怪物。
只有少部分是災難之初死在踩踏或者車禍之類的意外中。
受傷的有八十多萬人，大部分是在逃難中出了些問題，少量在轟炸中被誤傷。
失蹤的有十幾萬，可能是死了，連灰都不剩，又或者是藏在某些地方沒有被找到。
總而言之損失是非常慘重的，一個城市沒了三分之一的人口，基本上找不到完整的家庭了。
這也是異常恐怖的，相當於直接摧毀了一座都城，要知道這僅僅是幾天的災難啊……
警備隊總部大樓頂層的指揮室內，裡面人員密集，懷境市警備隊的高層基本都在。
初雪依舊在主位上，左側站著副官小柔，右側稍遠點坐著伍迪安。
此時所有人都圍坐在會議桌前，面前還擺著一個裝滿不知名蒸餾酒的杯子。
待人員到齊後，伍迪安率先站了起來，手提杯子，環視了場上一圈：「各位，最新報告，經過多遍地毯式搜索，懷境市地面和地下所有地方，已經實現怪物清零。」
「這些天辛苦各位了，你們的付出，拯救了數百萬人，拯救了懷境市，拯救了南艾爾國，也拯救了莫爾頓星，我代表所有倖存者感謝你們！」
說完後，伍迪安就仰頭一口將杯中的淡藍色液體飲盡，看得出他的心情很不錯。
畢竟本來是必死的局面，能到現在這個地步，算是很不錯了。
警備隊的高層們也紛紛手拿杯子，在歡聲笑語中一飲而盡。
唯有初雪和小柔一動不動，她們並沒有喝酒的習慣。
很快就有後勤人員走上前給所有人的杯子都添滿。
這時伍迪安又開口了，只不過這次是看著初雪的位置：「各位，我們能取得這場災難的勝利，最要感謝的人，是代表執法者聯邦的初雪閣下。」
「如果沒有她，我們不會如此快對災難做出反應，也不會還有這麼多人活著，更不會這麼快結束這個事件，她是懷境市的英雄，貢獻會被永遠銘記！」
說著又拿起杯子，滿臉尊敬地對初雪示意了一番。
場上所有警備隊的高層也全部站了起來，臉上同樣帶著尊敬。
現在已經沒人會不服這位年齡比他們小一兩倍的女孩了，年紀輕輕能當上執法者一支艦隊的指揮官，確實是有東西的。
就拿近幾天初雪的各種命令來說，基本沒有失誤的，無論進攻還是撤退，都算得非常死。
如果不是初雪超乎尋常的指揮，他們警備隊的傷亡不會控制在總人數的百分之五以內，他們這些人現在估計也無法在這裡慶祝。
看著眾人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感激之意，初雪微微點了點頭，緩緩提杯站起：「我不是英雄，在對抗怪物過程中為了保護倖存者而死去的警備隊成員才是。」
「活著的人，應該感謝並記住他們，而不是我。」
說完後初雪便輕抿了一口杯中的淡藍色蒸餾酒。
眾人原本帶著喜悅的表情也瞬間變得嚴肅，內心更是肅然起敬，雙手捧杯，一飲而盡。
是啊，他們之所以能在這裡慶祝，不是他們做得有多好，而是有很多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才是真正應該銘記的。
同時他們對初雪的敬佩之情也更重了，有這麼一位能記住部下傷亡的指揮官，死了也值啊……
在眾人繼續給杯子滿上的時候，初雪繼續開口了：「這一杯，敬懷境市死在災難中的五百四十多萬人，是我們沒做好，讓他們沒能活下來。」
「也希望各位能永遠銘記天災，吸取經驗，永遠杜絕類似事件的發生。」
語畢，初雪又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蒸餾酒，從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感情波動。
眾人則是趕緊陪一杯，哪怕他們已經三杯下肚，部分人眼中更是帶著淚光。
因為他們有不少親人和朋友都死在了這場災難中，再也見不到了。
「最後，這一杯敬各位，災難後的懷境市百廢待興，需要你們安排好重建工作，安撫倖存者情緒，讓懷境市早日恢復巔峰時期的光景。」初雪舉杯對會議桌前所有人都示意了一番，繼續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蒸餾酒。
三口剛好把半杯酒喝完，也算是給足場上這些人面子了。
眾人馬上又倒滿一杯，略顯慌張地喝著，不少人都要暈暈乎乎了。
酒杯剛放下，旁邊的伍迪安似乎想起了什麼，試探性地望著初雪：「閣下，您要走了麼？」
其他人同樣放下酒杯，面帶疑惑，聽初雪話語中的意思，確實帶著告別的味道。
「是，我下來就是調查萬里市災難原因的，引發並平息懷境市的災難並不在預料之中。」
「現在該拿的東西已經弄到手，一些還存有疑惑的東西再耗下去也沒意義，需要返回行星要塞進行當面報告。」
「而且我下來的時間有點長了，我們灰洞系正在跟火衛系進行著戰爭，可能有需要用到艦隊的地方。」
「我離開後你們按照原定計劃做事就行，細節就不用我教了，注意控制好輿論，不該讓外界知道的東西，別透露出去……」初雪連著說了幾句，沒有過多隱瞞自己的行程，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閣下，您是一位好指揮官，能跟您共事一周，是我們一生的幸運。」
「善後工作我們會處理好的，一定會早日恢復懷境市的秩序，大力發展人口經濟，為灰洞系和火衛系的戰爭貢獻自身的綿薄力量……」伍迪安目光通紅地說著，話語間儘是誠懇。
雖然聽起來有恭維和場面話的味道，但實際上也沒有多少虛假的成分。
周圍的眾人也對初雪點著頭，他們知道初雪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們的世界僅限於懷境市，頂多是南艾爾國跟莫爾頓星。
而初雪是屬於星際的，哪怕是莫爾頓星，也還是太小了。
此一別，以後他們估計只能從天視或者天網上才能看到初雪這種人物的消息了。
「所有危機處理小組都準備好了，會陸續返回星港。」
「我們的運輸機也在外面等著了，長官。」小柔輕聲在初雪旁邊提醒了一句。
「嗯。」初雪點了點頭，環視了場上的眾人一圈，「再會了，各位，不用送。」
說完後就帶頭朝外面走去，小柔和一眾隸屬執法者危機處理小組的人緊隨其後。
伍迪安趕緊揮了揮手，準備帶著一眾懷境市的警備隊高層也跟上。
儘管初雪說了不用送，可這些人情世故他們還是要安排明白的。
就在初雪準備踏出指揮室大門時，負責通訊裝置的警備隊成員突然大喊了一聲：「長……長官……有情況……」
哪怕隔著數十米，也能聽到他聲音中帶著顫音，似乎看到或者聽到了什麼很可怕的東西。
這讓初雪的腳步一停，微皺起眉頭，回過頭。
後面所有人的也猛地停下腳步，眼神中帶著疑惑。
「什麼情況？！」伍迪安大聲回了一句，同時馬上對初雪點了點頭，「閣下，你走就可以了，應該是又發現零散的異形蟲，我們會按照要求處理好的。」
他能猜到一定是跟怪物有關的消息，但應該不會很嚴重了。
初雪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必要留在這裡處理這些小麻煩。
沒等初雪回答，負責通訊裝置的成員就再次開口了：「不……長官……不是我們懷境市……是……是其它地方……」
短短一句話，讓場上所有人都精神一振，甚至幾杯酒下肚導致微醉的人也驚醒了。
「哪個城市？！多久了？！目前情況如何？！」這時初雪才開口。
既然不是懷境是，那就是周圍的城市了。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因為怪物全面孵化前那晚，就有可能通過寄生者潛伏的手段去到周邊的其它城市。
初雪之前也發出過相關警告，讓整個南艾爾國都徹底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潛伏的寄生者。
無奈這種大規模動作不是一兩天能完成的，光是檢測用的儀器就不夠，就拖延了幾天。
再加上期間別的城市沒發現任何異形蟲和異形鐮腐蛇的蹤跡，也就還沒來得及實行，沒想到隔了這麼久會突然爆發。
懷境市怪物潛伏一晚就造成幾百萬人死亡，現在潛伏了數天，有多可怕，簡直無法想像。
「萬里市……長官……三十秒前萬里市傳來倖存者突然孵化出怪物的報告，負責那邊的機甲軍團正在緊急處理，但據說數量很多……」負責通訊人員複述著自己知道的東西。
「不是讓他們按照我們的方法對倖存者進行全面檢測了麼？沒有去做嗎？！」初雪質問了一聲，表情和聲音都帶著斥責。
她是一直懷疑萬里市那邊還有情況的，所以事發後兩個月那邊的倖存者依舊處於控制中。
前幾天就對那邊做出提醒了，讓他們按照流程查一查倖存者，難道這種命令都能無視的？
「他們有在做，只是設備不足，效率比較低……」伍迪安趕緊在旁邊解釋了一句。
「據說是通過檢測查出一名寄生者，就集體孵化了……」負責通訊的人員也補充了一下。
「嗯，那還好，那邊一直處於管控之下，就算有怪物也翻不起太大的波浪，應該問題不大。」初雪點了點頭。
看來事情確實如她所想，萬里市那邊一直潛伏著大量寄生者，估計是等待散播到其它地方的機會。
現在被發現，知道無法如願了，怪物們便拼死一搏。
這樣也好，提前發現，提前解決，省得以後還會有大亂子。
不過，初雪話音才剛落，通訊裝置就又連閃了數下，負責該設備的十幾名人員都臉色劇變，似乎呆住了。
「你們什麼情況？！」伍迪安對部下的反應非常不滿，直接走了過去。
等靠近通訊總台前，看到上面一條條密密麻麻的消息，他個人也呆住了。
三秒後，他才深吸一口氣：「閣下……你可能要過來看看……」
見行事還算穩重的伍迪安都這麼說，初雪便轉過身，帶著小柔來到通訊總台處。
下一秒，她也無法淡定了，眉頭深深皺起，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因為在前面的數十秒里，時不時就有一個城市做出發現怪物的報告，並且現在還一直在增加。
並且不止於此，周邊國家的城市也在陸陸續續傳來相關報告，都是發現怪物的。
如果用他們設定的作戰網絡去表示，能看到整個莫爾頓星各個國家都在被快速標紅。
「這……這……這……」後面的眾人指著小柔調出的虛擬熒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連初雪也面帶震撼，她現在終於把怪物為什麼要拖時間弄明白了。
懷境市看似全面孵化，實際上只是怪物在吸引注意力而已，目的是給其它地方爭取潛伏和寄生的時間啊。
至於這些地方是怎麼出現了源頭，可能是從萬里市偷偷溜過去的寄生者，也可能是懷境市的寄生者，甚至要追溯到更久之前。
但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因為一場面向整個莫爾頓星的災難即將開始。
或許前面怪物只是在試探，只是在學習，小打小鬧，這一刻開始才是真正的天災。
北涼提供的那份德克蟲族的資料，或許那些從未出現過的怪物，這次再也無法去遏制了。
在她以為一切都限制住了怪物的同時，怪物不過是在用少量犧牲去布一個更大的局罷了。
她跟怪物就像兩位正在博弈的指揮官，看似她贏了一場戰役，卻輸掉了整個戰爭，還輸得那麼徹底。
雖然這不是她導致的，但還是讓她有種強烈的挫敗感。
「閣下……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伍迪安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開口。
剛讓懷境市恢復穩定，沒想到外面除了懷境市的所有地方都炸鍋了。
如果只是一小塊區域，某個城市，某個國家，他們都有辦法處理。
無非是多派兵力，包圍殲滅，花費多點時間，死多點人，總能結束的。
然而現在是全球性的災難，面臨的怪物要從數十上百萬變成數以億計，那要如何包圍和對抗啊？
濃厚的絕望感，瞬間籠罩著整個指揮室。
初雪沒有說話，直接往會議桌前走去，癱坐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的玻鋼外已經變得晴朗的天空，艱難地吐出一句：「真正的天災降臨了，都做好準備吧……」
說實話，她有想過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導致一直沒有過多準備，更別談什麼應對思路了。
她現在最關心的不是一顆莫爾頓星的情況，這畢竟只是天藍物質區的一個星球，灰洞系的一個小顆粒，微不足道。
但要是其它星球也在面臨跟莫爾頓星一樣的情況，那該怎麼辦？
到時候不需要火衛系入侵，灰洞系自身就先崩潰了。
她無法想像這個結果，也不敢去想像……
在初雪陷入絕對困境，一籌莫展的同時，遠在天河系這邊，北涼的一切行動倒是在有序地進行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