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上鉤了
陳悍看了一眼熒幕,又把目光移到囚奇身上,兩人相互對視了數秒。
直到感覺囚奇沒有騙人後,才望向牧千野:「查一下這個頻道近期播出的新聞。」
得到陳悍的指示後,牧千野緩緩點了點頭,拿出自己的天訊,調出一塊虛擬熒幕,當著囚奇的面開始查詢起來。
在輸入相關頻道名稱後,瞬間就彈出眾多網頁。
「第一個!第一個!」囚奇在旁邊焦急地喊了一聲,似乎看到了自己剛剛見到的東西。
牧千野特意瞅了囚奇一眼再點開,一名女主持的臉很快就露了出來,開始巴拉巴拉地說著一些完全沒聽過的地名和人名。
「確定是這個?」陳悍又問了一句。
他當然知道就是這個,裡面的女播報員正是他們北涼的人造人,連剛剛打開的數個網頁都是特意去偽造的,為的就是讓囚奇越陷越深。
反正在這一方面,是不可能找出破綻的。
「確定,確定,好像是再後一點……」囚奇如同搗蒜一般快速點了點頭,巴不得自己上去操作。
這時牧千野才點擊了一下倍速,畫面開始快進。
期間囚奇一直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熒幕,生怕漏過任何一幀圖影。
陳悍跟牧千野為了裝得像一點,也認真地全程看著。
直到過了數分鐘,囚奇才瞳孔一縮:「停!要到了!要到了!」
牧千野的反應也很快,立刻按回正常倍速,畫面上的女播報員開始正常開口:「近日,我們……」
整個新聞只持續了一分多鐘,重播了一遍前面囚奇看過的東西,包括聲音和圖影。
而囚奇的表情也從最初的焦急變得絕望,直到最後癱坐在地上。
這一切不是夢,是真的,他看到的是真的……
「好像真的有這麼個事。」這時牧千野開始搜索相關詞條,又瞬間彈出無數個網頁,都是跟這件事有關的,什麼報導都有,時間發生在近幾天。
其實這些同樣是偽造的,都是由北涼故意上傳,為的就是混淆視線。
陳悍也很配合地皺起眉頭,看向囚奇,又指了指定格在四具焦屍的畫面:「你確定是你的家人,就憑這幾具看不到臉的屍體?」
哪怕現在囚奇已經開始逐漸相信,他也要繼續發出質疑。
因為人的心理就是這樣,當相信一件事情後,如果有人提出質疑或者反對意見,那就會急著去證明。
現在陳悍就是在故意發出質疑的聲音,讓囚奇自己去想辦法證明。
果然,囚奇瞬間就咬鉤了,面帶哀求地從地面爬起:「只要看一眼天訊,我就能確定了……求求你……」
雖然新聞上展現出來的東西已經和真相八九不離十,但他還是懷著一絲絲希望的。
萬一真如陳悍所說,是他認錯了呢?
這次陳悍沒有急著拒絕,而是看向牧千野:「他的個人物品我們放哪了?丟了還是?」
牧千野很懂,低頭思考兩秒,才緩緩搖了搖頭:「不清楚,最近事情太多了,還沒來得及全面清理。」
其實他們是有囚奇天訊的,不然也不可能拿到囚奇家人的地址和通訊記錄。
但這點不能讓囚奇知道,更不可能直接掏出來給囚奇,不然他就會產生懷疑了。
「在我的房間裡!我帶你們去!」看到陳悍有願意提供的意思,囚奇沒有想太多,急忙喊著。
自從行星要塞被屏蔽後,天訊什麼的就無法接收外界信號了,北涼打進來的那幾天他剛好把天訊放在房間裡。
剛占領行星要塞,事情那麼多,北涼的人完全沒去過他的房間,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儘管心裡就是希望囚奇這麼說,可陳悍還是將信將疑地看了囚奇一眼:「你不會又想耍花樣吧?要是敢亂來,我真會殺了你的。」
囚奇都要被陳悍的疑心弄得急死了,狂搖著頭:「真不會……真沒有……」
他現在只想確定家人的安危,別的都不想管,哪還有心思搞事啊……
「讓你看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們前面請你幫忙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態度,現在你求我們幫忙,總不能白幫吧?」牧千野又叼上一根薄荷煙,沒有點燃。
其實這句話說出來是有風險的,因為會帶著圖窮匕見的味道,容易讓人產生懷疑。
比如囚奇會想著是不是北涼主導了這一切,從而藉此讓他妥協。
但如果不說什麼吧,事後囚奇又會覺得北涼那麼容易讓他拿到天訊,會不會是故意安排的。
所以說和不說都會有疑點,綜合考慮過後,她還是決定說一句,刁難一下,更符合北涼的做事風格。
「我什麼都答應你們……什麼都答應……」囚奇絲毫沒有猶豫。
他現在只想趕緊拿到天訊,剩下的以後再管。
「那就走吧。」陳悍點了點頭,沒有當場就提出什麼具體要求,跟牧千野對視了一眼,帶頭朝前面走去。
畢竟他們現在並不是急著讓囚奇做出妥協,這種狀態下做出的任何妥協也毫無意義。
只要讓囚奇感受到這種刁難,讓計劃沒有露出破綻,那就足夠了。
得到准許的囚奇大鬆一口氣,小跑著跟著後面,也是多天以來首次離開這個房間。
半途的時候,陳悍跟牧千野故意放慢了速度,裝作不知道囚奇房間的樣子,讓囚奇走在前面。
由於兩個地方相隔較遠,要經過不少通道和光梯。
再加上行星要塞已經恢復運轉,行走的人造人和原天河系執法者,現北涼外籍軍團人員還是挺多的。
他們看到急匆匆的囚奇,跟在後面的陳悍和牧千野,無不投來好奇的目光。
在他們的印象里,囚奇可是被囚禁了,現在是發生了什麼嗎?怎麼能到處溜達呢?
但礙於陳悍跟牧千野在,他們沒有多做疑問,默默做著自己的事情。
陳悍和牧千野更是沒有解釋,這個計劃除了核心成員,其他人是不清楚的。
畢竟手段確實見不得人,這些東西沒必要讓太多人知道。
彎彎繞繞之下,囚奇把陳悍跟牧千野帶到了一個較為寬敞的區域,直接朝最中間的房門走去。
在調出一塊虛擬熒幕後,囚奇對著眼睛照了一下,房門順利打開。
看到各處跟他離開時並無區別,包括天訊也安靜地躺在木質的辦公桌上,囚奇大鬆一口氣。
這也能從側面說明房間確實沒人進來過。
但是他沒有激動地跑過去拿起,而是站在原地等陳悍和牧千野過來。
哪怕心中再焦急,他也明白自己階下囚的身份,無論做什麼,都是要經過同意才行。
幾秒後,陳悍跟牧千野同時走進了房間,還裝作好奇地環視了一圈,仿佛沒來過的樣子。
其實早在攻下行星要塞的第一天,他們就詢問投降的執法者進入這個房間內了,拿到想要的一切。
後來計劃制定後,他們為了不引起囚奇的懷疑,又復原了這一切,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在那……在那……」囚奇生怕陳悍跟牧千野沒看到天訊,還特意指了指。
陳悍瞄了囚奇一眼,才點點頭走過去,拿起天訊擺弄了一下,確定沒問題後才遞給囚奇。
看到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囚奇雙手忍不住顫抖,哆哆嗦嗦地接過,有些生疏地打開,對著瞳孔照了一下,進入主界面,映入眼帘的是他一家五口的合照。
上面每個人都笑得如此燦爛,讓囚奇更是瞬間淚眼朦朧,他甚至能想到拍這個合照時在一起的全部細節。
來不及過多思考,囚奇趕緊點開過往記錄的選項。
可能是行星要塞已經解除屏蔽的緣故,他的天訊上有著無數個未接通訊和消息,最早的要追溯到一個多月以前,行星要塞剛遭到屏蔽那時候。
這些記錄並不會隨著信號屏蔽而消失,信號一正常便會重新露出來了。
其中有一些是部下的,一些是天河系各個行星的秘書長,合作方,甚至來自火衛系的都有不少。
而重複度最高的一組號碼,正是來自火衛系,幾乎從行星要塞被屏蔽開始,每天都會試圖聯繫三次,最多的時候更是一天五六次。
看到這些數字,囚奇心都要碎了,在聯繫不上的那段日子裡,那邊的人該有多焦急啊。
尤其是看到最後一次通訊時間為兩天前的時候,囚奇更是近乎窒息。
一個每天都會聯繫過來的號碼,突然不聯繫了,一定有著一些原因。
再加上新聞上所述的案發時間,加上延遲,剛好能對得上,這已經完全能證明了。
他很想試著聯繫過去,看看能不能接通。
但他知道不行,先不說陳悍跟牧千野給不給,光是時間方面都要耗費不少。
因為天訊的聯繫範圍是有限的,像距離較近那些,天訊可以直接連通,但較遠的,跨越星系那些,就必須得依靠星港或者行星要塞轉接。
比如從天河系想聯繫火衛系那邊,要用天訊對星港和行星要塞發出轉接申請,通過後開始操作,差不多得十幾個星時才能連接上。
然後那邊的星港和行星要塞還得進一步做出通知,整個過程非常麻煩,反正想實時通訊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般超遠距離通訊他們會使用文字,語音,圖影這種較為便捷的方式。
只要發過去,主要沒有干擾,沒被攔截,對方大概率就能收到。
雖然也不是實時,同樣有著很大的延遲,說不定此時看到的消息是對方數個星時前發的。
但至少不需要星港和行星要塞通知來通知去,減少了非常多麻煩。
懷著無盡的悲痛,囚奇繼續用顫抖的手指點開了信息欄,裡面同樣是爆滿的狀態。
畢竟堆積了一個多月,囚奇又是執政官的身份,找他的人肯定不少。
不過,此時囚奇眼裡早就容不下其它,他就找那個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的熟悉號碼,從一個多月剛失聯的時候開始看起。
能夠看到他的妻子和孩子們先是進行了大量為什麼聯繫不上的詢問。
接著這種焦急變成關心,問囚奇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然後變成安撫,大概就是無論發生什麼,他們都會支持囚奇,一家人會共同面對。
最後變成祈禱,希望囚奇能平安無事,早點跟他們取得聯繫。
文字中間偶爾還會插上一些孩子們想對父親說的話,妻子思念丈夫的話。
又或者是那邊一家人聚在一起參加家宴的和睦影像。
反正這一個多月里,光這一組號碼就對囚奇發了一萬多條信息,平均每天幾百條是有了。
最後幾條同樣是兩天前,囚奇的妻子口述大女兒早上從學校回來了,還拍了一些家宴的準備圖片。
並說明此次宴請了哪些人,她會在宴會上請求這些人幫助,希望能幫到囚奇之類的。
前面比較正常,但最後一條突然變成了「那些人要殺」。
短短几個看起來像是沒發完的字之後,這幾天就再也沒有任何新的消息了。
看著那一個個親切的文字,還有熟悉的聲音,照片上日思夜想的人兒,囚奇淚如泉湧,情不自禁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他能感受到家人的焦急和思念,直到最後的絕望。
這一切配合上新聞和推斷的案發時間,他家人遇害已經是板板釘釘上的事情了。
哪怕他不願意相信,多次帶著希望。
可眼前看到的種種,徹底摧毀了他的心理防線。
尤其是最後一條沒發完的信息,更是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他不敢去想像家人是怎麼死的,也不願意去想。
只是那四具焦黑屍體的圖片卻如同夢魘一般,瘋狂鑽入他的大腦里,揮之不去。
要是被火活活燒死,那該有多麼痛苦?
「畜生……畜生啊……他們做錯了什麼……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他才五歲……五歲啊……」一邊哭囚奇還一邊惡狠狠地吼著,顯得無比悽厲。
陳悍跟牧千野在旁邊一言不發,只有他們才知道,魚上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