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首次會面
這也意味著天河系艦群內的所有督戰隊都遭到剿滅，已經沒有任何約束。
布索很快就管控了通訊，防止消息走漏，還把艦隊帶到更加安全的位置。
現在他已經不需要做什麼了，靜靜等著囚奇的信號即可。
隨著時間流逝，在等了四個多星時後，陳悍這邊的虛擬投影重新亮起。
只不過這次出來的不止是初義忠，還有一個渾身裹在灰色長袍內，看不到臉部的身影。
陳悍跟牧千野早就在等待了，但看到眼前的身影還是不禁一愣，眼神中帶著疑惑。
這顯然是知者無疑，只是他們實在沒想到，只聽過沒見過的知者連臉都不露，顯得神秘兮兮。
「年輕人，你們好。」知者倒是很熱情，抬了抬手，用低沉的聲音率先打著招呼。
「長官，您好。」陳悍趕緊做了一個北涼慣用的手勢，旁邊的牧千野跟著抬起手，點了點頭。
跟這位大人物首次會面，他們兩個還是有點緊張的，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只能把敬意拉滿。
初義忠沒有說話，滿意地點了點頭。
現在是北涼請求灰洞繫結盟，有求於人的時候，就應該這樣。
要是陳悍以為自己坐擁天河系，可以和知者平起平坐，那才是真的傻。
「傳聞北涼擁有兩個至關重要的青年人物，被稱為靈魂和大腦，一個主外，一個主內，今天一見，傳聞不假。」知者沒有停，繼續說著，語氣中似乎還帶著笑意。
這就把陳悍跟牧千野直接給弄懵了，他們一直以為知者是很嚴肅刻板的人，話很少才對。
現在不但如此隨和，還誇他們，哪怕是客套話，也讓人有些手足無措。
「承蒙灰洞系關照，北涼才有今天，對於這點我們一直心懷感激。」愣了兩秒後陳悍趕緊說著。
被誇後就要反夸或者謝回去，這點是永遠不會有錯的。
「我沒有關照你們什麼，這一切都是我的老朋友所為。」知者抬起他細長，皮膚顏色有些微微發綠右手，指了指初義忠，「反倒是你們之前幫了我一個大忙，對於這點，我還沒機會當面說一聲感謝。」
知者非常直白，表明不是他幫的北涼，而是初義忠，還把北涼救小可普克的事翻出來說了一下，算是給足陳悍面子了。
「應該的，長官，我們既然有著共同的敵人，那就是朋友，舉手之勞而已。」商業互吹過後，陳悍開始把話題往主要方向去引。
「嗯，你們北涼在此次戰爭中屢次幫灰洞系抗敵，貢獻巨大，朋友這個詞，當之無愧。」知者點了點頭，順著陳悍的話去說。
這也是他老道的地方，不會主動去提什麼，看似把話語的主動權交給陳悍，實際上卻掌握著談判的主動權。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事態的加劇，光是朋友，對北涼和灰洞系而言，已經遠遠不夠了。」
「無論是天河系還是灰洞系，都需要一位可靠的盟友，去抵禦這場入侵戰爭。」陳悍沒有停頓，試探性表明自己的真實意圖。
他的談判技巧肯定是沒有知者厲害的，東扯西扯也沒意義，還不如真誠一些，直接一些。
不過，知者沒有就這個問題展開討論，而是轉移話題，反問了一句：「聽我的老朋友說，你已經拿下了行星要塞，搞定了囚奇和執法者聯邦，準備頒布新的律法，正式接管天河系了？」
初義忠依舊在靜靜看著，在會面開始之前，他確實已經把詳情跟知者說一遍了。
他不知道知者會怎麼做，這種時刻他也插不上話。
「是的，長官，天河系已經自主統一在即。」陳悍點了點頭。
他也不清楚知者到底要問什麼，只能先如實回著。
「權力的感覺，如何？」知者就像是在聊家常，讓人找不到主題。
「很好，可以掌控別人的生死，只是要考慮的東西，越來越多了。」陳悍也用很平常的語氣跟知者說著。
談起這個，他就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初義忠說過的一句話，站得越高，顧慮越多，現在確實深刻體會到了。
「拿下一個星系後，你覺得當前缺的是什麼？」知者的問題還在繼續。
「什麼都缺啊，長官，錢，人，資源，戰艦……」陳悍苦笑一聲。
嚴格說起來，北涼沒強大之前，所缺的東西，還沒有現在多。
畢竟那時候就養一夥匪幫，很多東西靠搶就能解決。
現在需要養的可是一個星系，光靠搶已經遠遠不夠了。
「找盟友，無非是想從盟友身上獲取所需的東西，跟灰洞系當朋友，我們也能提供這些，為什麼非要結盟？意義在哪？」
「有了盟約之後，很多東西就不一樣了，不光是一紙文書那麼簡單。」
「我們的限制會變成你們的限制，我們的敵人會成為北涼的敵人，反之亦然，相信你明白這一點。」
「按理來說，灰洞系當前正處於星系戰爭之下，北涼躲避還來不及，不應該趟渾水，結盟更是沒必要。」
「還是說有什麼東西，北涼必須要跟灰洞繫結盟，才能得到。」
「並且這個東西對北涼的重要性，遠勝於加入戰爭。」知者突然話鋒一轉，頭部虛影正對著陳悍。
但是從他的話語中，聽不出這是疑問。
就像是明知道答案，還在故意問，試探陳悍的回答一樣。
初義忠的心則是瞬間變得緊繃，暗想著陳悍可一定要如實說，不然這場談判可就要提前結束了。
「時間，結盟能給北涼，或者說天河系帶來充裕的發展時間，一個更好的未來。」陳悍沒有猶豫，表情堅定，跟知者對視。
他並不害怕回答這種刁鑽的問題，甚至還竊喜，因為進入正題了。
找各種理由或者撒謊也沒意義，面對這種級別的人物，真誠比什麼都強。
「錢和物資只能讓北涼獲得片刻的安寧，總有消耗完的時候。」
「一段時間後，該挨打，還是要挨打，這些都不是我們最緊缺的。」
「但跟灰洞繫結盟，可以讓北涼獲得一個靠山，在庫斯排得上號的靠山。」
「不敢說有了靠山就能橫行霸道，可別人動手之前，總得好好考慮一番。」
「這個時間，無疑就給北涼爭取了更多機會。」
「而且我們希望在庫斯的執政官會議上，有一位能站出來替我們說話的人。」
「這些，都是只有結盟才能達成的。」
「至於戰爭，恕我說一句實話，這對北涼而言，不是壓力。」
「如果沒有這場戰爭，北涼不可能拿下天河系，就算拿下了也會面臨火衛系的全部兵力。」
「最重要的是，沒有戰爭，灰洞系也不會看北涼一眼，更別說結盟了。」牧千野這時也跟著開口。
陳悍講完大體，她就會填充得更加細緻，這是他們前面商量過的。
相關問題他們之前也對過答案了，現在不過是再複述一次而已。
既然要真實，直白，那就直白到底吧。
「看得很透徹，你們很清楚天河系當前和以後面臨的局面，確實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意義上一統天河系，長治久安。」
「關於戰爭這點，我很贊同，確實是這樣。」
「站在我個人的角度，非常欣賞你們，也願意找你們這樣的人當盟友。」
「但坐在灰洞系執政官的位置上，我得為灰洞系萬萬億生靈所負責，要為灰洞系的利益去考慮。」
「既然灰洞系能給北涼提供所需的東西，那北涼能給灰洞系帶來什麼？」
「相信你們很清楚，好的盟友是互惠互利的，單方面付出的關係，保持不了長久。」
「像囚奇，他就是過度依賴火衛系，導致整個天河系都成為附庸，才有了今天的下場，你們應該不想繼續走這條路。」知者的語速很平緩，低沉的聲音異常穩重，先是對牧千野點了點頭，又把目光放到陳悍身上。
不得不說他這番話是非常有水平的，讓人聽著心裡舒服的同時，又能完整表達出自己對結盟的要求和態度。
大概意思就是，他願意去結盟，但北涼得拿出讓他或者說灰洞繫心動的東西。
能拿出來，那就是互惠互利，可以結盟。
拿不出來，那天河系就不夠格去結這個盟，得當灰洞系的附庸。
如果北涼願意去當這個附庸，那他也沒有意見。
陳悍當然能聽明白其中的含義，繼續正視著知者：「長官，我知道天河系和灰洞系的差距，所以這次是帶著籌碼來的。」
「我們沒有灰洞系那麼多人口和星球，資源量也不足，但可以幫助灰洞系贏下這次戰爭，擊退入侵者，相信這也是你所需要的。」
他的語速同樣不快，話說到這一步，也是時候亮牌了。
「噢？說說你的方法。」知者音調稍變，似乎提起了興趣。
雖然初義忠有和他講過這件事，但親自從陳悍口裡聽到時，還是有點意思的。
畢竟此時北涼的兵力，或者說整個天河系的兵力，跟灰洞系比起來，就是個笑話。
哪怕全部投入，也很難對戰局掀起一點波瀾。
這種情況下，陳悍居然敢揚言可以幫忙贏下戰爭，他很想看看這個人是有真東西，還是在畫餅。
初義忠也有些期待，他知道陳悍是不會大放厥詞的，一定是有應對手段了。
要是真的能幫上忙，作為引見人的他，臉上多少也能沾光。
更別說有著初雪跟陳悍那層關係，他希望陳悍能給知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想先問一下，目前灰洞系局勢的真實情況。」陳悍並不著急，沒有直接回答。
「前段時間互有博弈，各有損傷，最後我們付出了一些代價，暫時緩和了戰局。」
「近段時間處於均勢，雙方都處於防守姿態，預計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但兩邊的主力艦隊都沒有正面對拼過，還處於戰略部署中。」
「時間上對灰洞系有優勢，本土作戰，補給跟得上。」
「可伊迪絲不會拖延太多時間，不久後會有一場大決戰，無論哪邊贏了，戰爭都會結束。」
「對於決戰我保持不樂觀的態度，伊迪絲的底牌還沒有露出來，我手裡的牌不多了。」知者輕嘆一口氣，沒有隱瞞。
暴風前夕，越是平靜，意味著風暴的破壞力會越大。
這也是灰洞系當前最真實的情況，他並不怕陳悍知道。
「在北涼沒有掌控天河系之前，天河系是作為灰洞系盟友存在的。」
「並在戰爭之初，按照伊迪絲的命令，派出過一支代表天河系的艦群前往灰洞系參與戰爭。」
「現在我們控制了執法者聯邦和囚奇，可以把這支艦群召回來，為北涼所用，從而減少灰洞系的壓力。」
「少了一支艦群，灰洞系的壓力會大減，從而把多餘的兵力投入到其它地方。」
「這麼一來火衛系的壓力就很大了，也一定會打亂伊迪絲的常規部署，從而影響到整個戰局。」陳悍開始拿出他的籌碼，說到這裡時還有意頓了頓。
「嗯，算是不錯的計劃，的確能讓伊迪絲手忙腳亂一陣子，也會給我們帶來不錯的優勢。」
「但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不足以把這份優勢轉換成勝勢。」
「因為我們之前圍剿過一次天河系艦群，給他們造成了很可觀的損失，已經不具備太多威脅了。」
「他們的存在，能稍微影響戰局，可遠遠達不到改變的地步。」知者先是認可了陳悍提出的東西，又進行了反駁。
同時語氣中帶著微微的失望，意思很明顯，這種籌碼，不足以讓灰洞系動心。
要是戰爭之初還好說，那時候戰況最焦灼，現在天河系艦群沒有那麼關鍵了。
「那要是這支艦群回來之前，能帶著火衛系一支艦隊進入你們的埋伏圈，讓你們完成殲滅呢？能不能改變戰局？」
「緊接著北涼在天河系恢復穩定之後，會調整兵力，舉整個星系之力馳援灰洞系，跟灰洞系共同抗擊敵人，能不能讓戰爭的天秤倒向灰洞系？」陳悍連著反問了兩句，似乎猜到知者會這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