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這事兒不對,當撥亂反正才是,如何能就這樣算了?這……」柳行凱聞言當即著急不已,還想再說什麼。
「看來靖安侯是不想留下喝杯喜酒了,康平,送客。」江老夫人當即道。
江康平聞言當即命人將柳行凱強勢的請了出去。
說得好聽是請,難聽點就是趕。
柳含星冷眼看著柳行凱被趕走,眼中一點同情也沒有。
就柳家人對原主做的惡,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眼下只是丟丟面子,被人趕走而已,算不得什麼懲罰。
「好孩子,你今兒也遭罪受驚了,先去後院收拾一下,這裡交給母親來處理。」江老夫人拍了拍柳含星的手,溫聲說。
「多謝母親疼惜。」柳含星溫聲細語的應了。
此時的她,再度化身嬌柔小白花,沒有了先前非要嫁給江楚臣時的執拗和堅定,看著就好像是一朵可以任由旁人蹂躪的菟絲花一般,整個兒人軟軟糯糯的。
江老夫人見狀有些擔憂的蹙眉,很快便又舒展開來。
這孩子只是因為環境所致,養成了這般嬌嬌柔柔的性子,但她本身卻是有股子執拗和剛硬之氣的,否則剛剛也不能堅定的為自己爭取,待日後好好教一教,定能成為楚臣的賢內助。
江老夫人想著,很是滿意的目送柳含星離開。
柳含星自然是感受到了江老夫人目送的目光的,但她不在意。
她深知江老夫人最是疼愛江楚臣,所以才會明明白白的將柳家的謀劃和嫌棄說得分明,也將自己刻畫成一個對江楚臣情深不悔的形象。
只有讓江老夫人相信她對江楚臣情根深種,江老夫人才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庇護她,將這門婚事坐實。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她既大難不死活了下來,那些躲在幕後謀害了范家的人,她會一個個的,把他們都給扒出來,扒皮拆骨,殺、無、赦!
……
「小姐,二爺他們真是太過分了,今日這般鬧騰一場,您在江家的處境可就艱難了。」
「當初搶奪婚事的人是他們,後來不要婚事,逼迫您替嫁的人也是他們,如今又鬧這一出,他們根本就是不想給您留活路!」樂菱蹙著眉低語。
樂菱,是柳含星的貼身丫鬟。
她比柳含星大三歲,是柳含星的母親在世時救回來的孤兒,從小和柳含星一起長大,柳含星父母雙亡之後,便是樂菱陪著她一起度過了那一段最難熬的時光。
柳含星對樂菱的親近是有些陌生的,她畢竟不是真正的柳含星。
但此時樂菱眼中的緊張和關切,卻讓她回過神來。
柳含星看了一眼門口,低聲道:「少說兩句,叫人聽見了不好。」
「我在柳家處境本就不好,如今我以這種形式來到江家,不見得就會比在柳家的時候更糟糕。」
樂菱一聽,也是道:「我看江老夫人對您的態度後來確實是有改觀的,可是女子嫁人,靠的還是夫婿,聽聞安國公都昏迷半年有餘了,一直未曾甦醒,您嫁了他,萬一……」
雖然樂菱的話沒說完,但眼中的擔憂卻也很清楚明白的表現出了她的意思。
萬一江楚臣死了,即便江家人不會真讓柳含星殉葬,柳含星小小年紀就成了寡婦,往後在江家無人庇護的日子,也不見得就會好過。
她如今的處境,也沒比在柳家好多少。
「放心吧,安國公少年出名,庇護黎國多年,不會有事兒的。」柳含星淡淡道。
江楚臣那廝,雖說年歲不大,卻老奸巨猾,最是奸詐腹黑,有道是禍害遺千年,他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死了?
她甚至懷疑外界傳聞江楚臣於戰役之中重傷,昏迷數月未醒,就是個幌子,是演戲給外人看的。
他或許早就醒了,也或許根本就沒受什麼重傷。
江浩宇那廝本身的本事平平,是靠著江家和江楚臣的權勢才得了個將軍之名,他能對有人對范家動手的事兒知道得那麼清楚,說明他與幕後之人來往甚密。
江楚臣是江浩宇的小叔,若江楚臣是那個幕後黑手,完全是有可能的!
外界一直將江楚臣和她爺爺放在一起對比,稱他們是一老一少的黎國支柱,有他們二人在,黎國邊境便可保無虞。
江楚臣若是生了壞心眼,想要除掉唯一的對手,讓他自己獨秀於軍界,故意裝病,也並非沒有可能。
「小姐,您……您怎麼了?」樂菱的聲音帶著顫抖和懼意。
實在是柳含星想到范家被人算計之事,便壓不住心中的怒火和怨氣,眼神變得極為凌厲狠絕,嚇著了樂菱。
「我沒事兒,梳洗好了吧?走吧。」柳含星收斂了情緒,衝著樂菱安撫的笑了笑,說。
她作為范晨曦是已經死透了,在邊境已經出事兒的家人也已經無法挽回,但在京城的家人們卻還要好好活著,她得好好活著,才能在暗中護著他們。
還有敏哲……
那傢伙就是個還沒長大的臭屁孩子,雖然天賦異稟讓他一身武功極為厲害,可本質上就是個樂觀開朗的大男孩。
就這麼個臭小子,怎麼可能會謀反呢?
她得想辦法幫他把謀反的罪名洗刷乾淨,讓他清清白白的活著,乾乾淨淨的做人。
只是經此一事,敏哲怕是再也無法回到從前那般無憂無慮了。
他們一家……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柳含星想到這些,便不由得心中悲痛,攏在袖子裡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此時的她心中滿是焦慮,卻也不敢表現出來。
她如今重生的這副軀體,手無縛雞之力,自保都難,想要像以往那般靠著自身身手大殺四方是不可能的了。
軀體都換了,想要直接利用過去的一些故交勢力,也是不實在的。
眼下她想要暗中幫助范家,只能一步一步的來。
叛國是大罪,有爺爺生前對黎國的貢獻在,那些人哪怕為了面上好看,也是絕對不敢隨意便將敏哲定罪的。
調查取證的過程耗時日久,這便是她翻盤的時間和機會!
樂菱被柳含星弄得一愣,不由得道:「走?去哪兒?」
「當然是去看看我那昏迷不醒的夫君啊。」柳含星悠悠道:「夫君重傷昏迷,我既對他情深似海,定然是要去看望的,否則,如何對得起我方才在廳內時說的那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