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6章 文風興起
如果認為真我境是修行的極限，常人就會對能通達神通境、唯我境表現滿足，又對通達真我境走向修行終點認同。
而這些修行極限更高一層時，這無疑讓人覺得前方依舊有希望，而追求並未停滯。
相較於暮氣沉沉徘徊於燒火中的金烏大帝，鎮元神君確實更為精神向上。
尤其是鎮元神君藉助萬壽果強煉長生訣增壽，他此時更顯精氣神，如同一個剛剛出山的小修士。
若非斷魂嶺那片秘地的萬壽果樹需要照料，又有萬壽果可能存在相關的問題，鎮元神君幾欲走一趟天涯見識世間繁華。
饒是心中依舊掛念著萬壽果樹，但在感覺萬壽果樹活過來的情況下，他覺得外出一段時間並無什麼問題。
如果張學舟願意幫忙，他送張學舟回長安城後等待一段時間還能一起去曳咥河聖地尋找道君，又有可能前往邪羅斯川聖地拜訪尊上。
注目著高空之下的錦繡山河，他心中只覺還有幾分通透舒爽。
「下方有城池，我們且去看看到了何處？」
張學舟不識路，鎮元神君也是第一次出聖地遠行，兩人飛縱時走了一條直線，飛到哪兒就準備在哪兒尋個地標定方位。
飛越了高山、荒原、叢林、大海之後，兩人終於找到了人口匯聚之地。
眼見下方不再是部落放牧之處，張學舟只覺終於找到了地標。
他率先開口，鎮元神君則是認同，迅速牽引著風浪下落。
「我對這兒似乎有點熟悉！」
不斷飛落，張學舟只覺隱約的熟悉感也湧上心頭。
他和鎮元神君落於山中一坡上，等到兩人飄然而行數里路，張學舟抬頭望去，只見城池大門樓上『蜀郡城』三字高掛。
來來回回尋覓前往西崑侖聖地的正確路線，張學舟沒想到飛羽妖王跌跌撞撞不斷穿梭雲層攜著他飛縱就走了直線。
這是他以往遭遇雷擊時的墜落點，也是他此次飛了一萬五千里的直線落點區域。
多了這個地標，張學舟再次往返崑崙聖地將會簡單數倍，只需從落點起飛直線向西飛行就能通達，而不需要來來回迴繞遠路。
他此次依靠騰雲術與鎮元神君伴飛，總計飛行了兩天有餘，這中途不乏休息，若使用雲中術續接顯然又會節約部分時間。
張學舟來回盤算，覺得自己以後回歸崑崙聖地的時間在一周左右，不再需要來來回回的折騰。
「這兒是蜀郡城！」
鎮元神君對大漢文字有些陌生，張學舟則是負責了介紹。
「我早年也路過了這兒，得這兒郡守文翁幫扶，從而認得了此地主人，我們此時路過也正好去討要一些入口之物！」
張學舟伸手指向蜀郡城，這讓鎮元神君大喜。
鎮元神君和張學舟都擅辟穀，但兩人都是肉身凡胎，一旦遭遇持續施法的消耗就會導致體能、法力等消耗，難於依靠辟穀術支撐。
但凡能做進食，甚至是入口較為上等的食物，兩人顯然會更快恢復身體。
張學舟西行時就帶了無法放入納袋的紫金紅葫蘆，並沒有帶其他法寶法器，但他納袋中小物品不缺。
等到取出自己的『節』，他不免還有幾分唏噓，只覺往日在蜀郡城做『節』的事情歷歷在目。
而作為他的擔保方，文翁郡守雖說是看在董仲舒面子上才做了擔保，但對方的幫助也是實打實。
張學舟攜著鎮元神君正常入城，他只覺數年過去後的蜀郡城有熟悉之處，也帶來了陌生。
這座城市的城牆又高了一些，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街道上小販叫賣聲聲。
雖說蜀郡城比不上長安城繁華，但這種人來人往商貿的情況在諸多城市都少見。又有一些小販身邊還有梓童拿簡易竹簡在大聲誦讀數目計算，也不乏有小孩兒玩算數划拳的遊戲，又有一些人在貨擔上放了一卷竹簡，閒暇無事時翻看兩下。
「此地之人真是熱心好學，連售賣之人都有翻書讀書」鎮元神君高興道：「這兒應該是極為開明之地了！」
「這兒確實好學！」
張學舟注重商貿繁榮之事，而鎮元神君只覺這兒人傑地靈，哪怕是商販都喜讀書。
多讀書就意味著明事理，明了事理就會講道理，而不是簡單粗暴只能靠著拳頭勝負來解決問題。
這種開明在鎮元神君有限的見識中聞所未聞。
「我們過往只有貴族才具備讀書的資格」鎮元神君道：「沒想到世上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
「讀書識字不如嘴裡塞滿食物重要，肚子沒飽前想餓體膚學習是一樁難事，也就貴族有錢有時間才能讀一讀書」張學舟道。
「是這個道理」鎮元神君點頭道：「正因為如此，我才好奇這種開明風氣，這兒到底是怎麼做到讓人不顧腹肚之餓也要讀書識字！」
「此事倒也不難，我們直接問一問便可得知」張學舟笑道。
張學舟有數年不曾來蜀郡城，他曾經見過文翁郡守推廣學宮時的尷尬與無奈，沒想到事情在數年後已經完全不同。
商販能讀書，這證明著其他行業又或階層更高者必然會認真讀書。
在嘴巴大於天的社會形態下，這需要蜀郡城具備極高自理水準。
對大漢王朝當下而言，天子城外經歷了數次調整才勉強混個溫飽，無人關心讀書這種事情，蜀郡城的變化確實讓張學舟都感覺到了詫異。
這不是現實社會科技大爆發帶來的豐衣足食年代，可以讓人一直在學業等方面卷，而是需要起早貪黑的農耕時代。
鎮元神君好奇，張學舟也極為好奇。
「郡守大人的學宮弟子可以免徭役，一人入學全家都享福，學業有成後還能入郡城當官，再次也能擔任孝弟力田，位同三老鄉官，咱誰不想學啊！」
在付出了兩個半兩錢買了十顆野果後，張學舟極為順利從小販那兒獲知了原因。
「自古以來就是利益動人心，此處郡守當真是有魄力之人」鎮元神君贊道：「只是這種推行必然有損其他人利益，也必然會被反對，他是如何開始進行的推動，又要如何推動下去？」
「神君這個問題對他們來說有點超綱了！」
張學舟不需要開口詢問，他也很清楚小販無法得知這種事情。
在小販們眼中，他們所知曉的是讀書可以拿好處，眼中再無其他。
這也是最有效推動學習的方式。
利益可以引導人學習，但鎮元神君頗為好奇誰能提供龐大的利益來維持如此多人跟隨學習，又是否擁有足夠多的位置供給讀書人，而免除了這些讀書人徭役之後，城市整體利益甚至還在縮減，這又要如何維持下去。
鎮元神君出了崑崙聖地，只覺這種情況就像是他遭遇修行難於解決的難題，也想看看這些不同領域的人是如何解決相關問題。
「見識萬千之事，破除疑惑通透諸多道理，也就有了觸類旁通！」
張學舟略顯好奇時，鎮元神君認真開口回應，示意自己出聖地後的入世之旅並不僅僅維繫在大修煉者群體的交互中，而是發現某一處美好就會做相應追尋。
萬般事情通透下來，他或許觸類旁通下反而能通透自己修行。
「人是群居生靈，脫離群體不可能孤寡登高！」
他意猶未盡念了一句似乎意有所指，但很快就收住了嘴，免得亂開口說到某些大修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