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3章 面相與貴人
人年輕時天不怕地不怕,對未來有種種期待,壯年時只覺自己有了穩定的生活,信心極為膨脹,但年老後體能衰竭,只剩下過往數十年的一點淺薄見識。
欠缺了年輕的身體,想在年老之時具備謀生能力是很難的事。
張家莊壯齡的男子外出狩獵,年老者這些年輾轉於風波中難於自拔,體能雖依舊勝過大多數同齡人,但哪有本事遠狩又或伴隨新帝狩獵。
眾人這輩子要麼打獵、要麼挖礦、要麼冶煉、要麼編造,前者需求體能極高,後者則是官家壟斷,常人難於正常進出。
而種植田地等事隨著遷入長安城居住後也在慢慢割捨,一來是前往田地距離過遠,難於進行照料,二來眾人獵戶出身沒啥種地本事,至今也就許稷、許遠等人領著一些人在打理,用作生產種子的田地。
眾多人生活無憂,但每日不事勞作吃白食憋得慌。
等到張學舟拿了相術出來,張保家等人自覺看到了就業的新方向。
「你們要學本事出去擺攤相命?」
等到張保家等人一番表達,張學舟不免也有錯愕。
「可這個本事不怎麼靠譜」張學舟道:「我這些年沒少因此遭人挨打!」
「你是有大本事的人,所在的層次高,我們的層次在那邊!」
張保家指了指西市和東市的方向,示意眾人沒法去相達官貴人的命,也沒可能招惹修士。
他們就是給普通群體相命,這種群體惹不出什麼大問題,就算被人打了的問題也不大。
「有道理!」
張學舟從不吝嗇。
他聽完眾人的說詞,只覺眾人所說有理。
面相學屬於統計範疇,只要是統計就必然存在疏漏,也就是說面相存在準確率的問題,而根據他畫像水準、理解能力、對照判斷水準等情況又存在誤差問題,沒法盡善盡美。
但哪怕相錯了,眾人惹出麻煩的下場也有限。
眾多老年人在長安城確實憋得慌,想掙錢養家沒能耐,覺得自己每天都在吃白食,哪怕張重等人都是如此。
也只有每日的燒火煮食烹飪等事情才會讓眾人心安一些,但這些事情忙不了一天,空閒下來的眾人心中空虛,時間越是長久越是憋悶。
「這個騙人……」
「真本事不騙人!」
張學舟拿了張保家此前的說詞提了提,這讓張保家憋紅了脖頸強調。
「我們學了這個本事,相不准就不收錢,相准了才收錢」賈致遠道。
「好辦法!」
賈致遠是讀過書的人,腦袋較之一般人好用。
這種相准了收錢,沒相准不收錢的方法就是『神婆說』。
簡單而言,在面相學的基礎上,再佐以騙術手段,也就成了眾人所認同的養家餬口本事。
張學舟也不阻攔老年人們找點事情做。
別說張保家等人憋得慌,哪怕暮年公館的那些老序列者們同樣憋得不行,若非有精神強化篇等相關之事充實生活,這幫人早就熬不下去了。
掙多少錢在其次,精神不空虛才是正事。
張學舟目光不免還掃過相貌衰老的張重和有容氏,記起了李少君提及兩人有限的壽命。
他抿了抿嘴,而後又在那兒介紹新的面相圖,又提及新面相的特徵。
對於閱歷不足的年輕人而言,想記住相關的容貌是一件難事,但對於閱歷諸多的老年人而言,他們可以回憶自己歲月中所認識的人,從而將面貌歸類到某個人身上,也就記憶得較為牢靠。
「我這種面相居然是迂腐之輩,一輩子碌碌無為,我真是受不了這種評價!」
「還別說,賈致遠這個面相挺準的,至少我挺滿意,免得我一直說他還不服氣!」
「我忠厚不通曉圓滑手段,這種面相難於經營向上!」
「難怪在北軍那些年就是我這輩子最值得回憶的時光,原來那就是我的巔峰期!」
……
隨著張學舟不斷描畫,有面相涉及了眾人所認識的人,眾人也在相關的面相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甚至回憶到了自己一生中的高光時刻。
又有容添丁一臉肅穆,更有義妁難於氣定神閒。
張學舟這種面相學破了很多人的功,得知面相中自己的命運,眾人面色有追憶,有人微微發土,也有人臉色煞白,又有人面色沉穩坦然承受。
「不用怕,表哥說人的相貌會因為一生的機遇和生活條件等情況不斷變化,並非在當下定了型!」
無錯版本在讀!首發本小說。
等到義妁等人在面相圖中找到相關,她的臉色不免一變,一顆心幾乎墜了下去,直到容添丁低語轉告,義妁的面色才好了起來。
「如果按東方大哥此時所說的面相,我便是一個悽苦之人,終其一生徘徊於仇怨之事不得解,大仇已報就是我的終點,要麼身死,要麼平平淡淡一輩子」義妁低語道。
「所以很多人都想改命」容添丁低語回道:「我們只有借用貴人之力才能改命!」
「貴人!」
義妁低吟這兩個字,忽地想起張學舟在四更時曾經向她推薦的皇太后,心中已經知曉了張學舟已經指出了借人給她改命的方向。
若沒有遭遇張學舟這堂講學的事,她還會悶在鼓裡不得解,只能憑藉信任而聽從建議。
但此時解釋了通透,義妁也清楚了自己的能力範疇。
若不能有效借力,她當下的一切就可能是人生的最高點,而後便是歸於平凡。
甚至於義妁能擁有當下的實力、地位,這些年不乏借用了數個關鍵人物的幫忙,從而才得以解脫。
人最麻煩的事情就是過於相信自己的成功源於自身努力,但努力對於人生而言只是錦上添花,沒有機遇和助力的努力什麼都不是。
而越往高處走,努力所能發揮的作用已經越來越少,也越來越難於打破自己的命運。
在通曉面相圖的片刻之後,義妁幾乎已經懂了自己的命,也知曉了未來的自己該如何向上。
「你的命相怎麼……」
「隨波逐流、難於成器,這是我以前的命相,如今的我在這兒!」
又有義妁辨別著相關相貌,只覺容添丁面相同樣一般。
但等到張學舟不斷畫出後續面相圖後,容添丁找到了更貼切的面相。
排除差異性較大的面相,又不乏精細化面相,細微的區別足以讓面相判斷完全不同。
容添丁看著自己過往時的面相,又看向變了模樣的如今。
很顯然,在不斷跟隨張學舟時,他已經從蓉城那個只知曉畫豬的年輕人已經蛻變成了當下安康立身者,不再是如草芥一般的命運。
若非飛縱的本事不足難於跟上張學舟當下所需,容添丁覺得自己面相絕對不會止步於當下的標準,而是很可能存在更高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