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8章 赴宴
作為九卿第一的奉常,奉常寺在皇城區域有辦事的地點,為首的官員們並不需要前往聚集了各種功能的京兆尹府。
奉常寺離淮南王府不算遠。
車軲轆的轉動聲中,只是一刻鐘的時間,張學舟便已經看到了熟悉寬廣的淮南王府。
他在馬車上避諱劉陵,雖是同乘車但並無靠近之舉,也一直不曾說話。
直到進入淮南王府所在的街道,張學舟才輕微咳嗽了一聲。
「我遣了駕馭這馬車的張次弓拜會東方大人,還以為他辦事不利,難於請動東方大人前來赴宴」劉陵笑著主動開口道。
「貴王府的人彬彬有禮,只是我個人原因晚到而已」張學舟回道。
「還好東方大人說清楚了」劉陵笑道:「否則我還要認為他辦事不利,只能罰他當一輩子的車奴了!」
劉陵看了看前方身體微顫了一下的張次弓,目光凝視了少許。
等到停車入淮南王府時,她才指了指了張次弓。
「能請來東方大人是你的福氣」劉陵道:「你擅長馴馬,但少了幾分縱馬殺敵的本事,去府里領一塊牌子,再回壽春城找伍被,他會教你!」
「謝翁主賞!」
張次弓抬頭看了張學舟一眼,又看向劉陵迅速低下了腦袋領賞。
聽著數人低低聲的議論,張次弓很清楚自己領取了一份超規格的賞賜。
伍被是淮南中郎,能指揮淮南軍團,也替淮南王統御著淮南無數門客,這種人地位在淮南國等同於大將軍級別,是淮南頂層的人物之一。
這賞賜的並不僅僅是一塊牌子,更是賞賜了一個擔保方,甚至於對方還會對他進行培養傳授技藝。
或源於他和劉陵乘騎帶來的認同,又或是張學舟的原因,劉陵賞賜時極顯豪爽,哪怕張次弓也是受寵若驚。
「還是舟子哥生猛!」
只是來淮南王府一趟,這就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張次弓看著進王府大門轉乘羊車的眾人,他心中一時興奮,一時又羨慕。
他很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乘坐上淮南王府的羊車,但只要想到尚還在壽春城北山受苦的母親,他心中的諸多念想宛如一盆涼水澆下,再也沒有絲毫旖旎念頭可言。
內心的火熱褪去,他也一臉沉穩在後續跟隨入府,又走向了索取令牌之處。
而乘著羊車再度進發,張學舟也享受著王爵們奢華的生活條件。
他臉色極為正常,雖說張學舟住的只是四百平的富宅,但這些外在的低端物質條件並不能迷惑他的眼睛。
不說他在平陽侯府有過類似經歷,單單張學舟在現實世界中所達成的條件就並非常人所及。
在普通人的眼中,出入高端飯局,進出富麗堂皇之地,又品味各種稀有昂貴的美食,擁有豪車和奢侈品方顯頂層富有的特色,但在真正的頂層中,只有彼此掌控的資源才是真正的奢華。
他當下能憑藉一紙調令就可以調動高端醫療,自由選用不同層次的基因藥,擁有私人實驗室,調動水、陸、空各種資源,人脈資源龐大到超出常人理解。
不提其他,他們狩獵凶獸所徵調的遠揚貨輪此前一直停擺在虎力港口,而這種重工業規格同噸位大船在世界上只有十四艘。
但凡擁有過足夠的權利,又能使喚這種權力,張學舟對諸多的奢華就只剩下正常心態。
乘坐羊車而行,張學舟跟隨劉陵直通了晚宴大廳。
大廳中此時爐火旺盛,十二個被燒得滾燙的大爐中汁水肉湯直冒,又有成型成塊的大肉在汁水中不斷散發肉香。
「這是我讓人取了四十頭羊的羊頸肉」劉陵道:「羊頸肉是我們待客時最好的食材,這頸肉不腥不膻,又皆具了肥瘦,嚼入口中還有幾分嚼勁!」
「妙」張學舟贊道:「羊肉味甘、性溫,宜放入人參、鹿茸、當歸、黃芪、陳皮,這大爐中肉香撲鼻,更是有滋補之香滿溢而來!」
「沒想到東方大人能聞香識藥」劉陵驚嘆道:「尚有三丈之遠就分辨出了羊頸肉中所放的藥材!」
「這氣味獨特,當是採用了三份人參、兩份鹿茸、三份當歸、一份黃芪、一份陳皮所配置」張學舟道。
「好本事!」
張學舟話音落下,只見宴客大廳中一個披著灰白長發的男子站起身來。
靠著嗅味分辨出藥材的本事不算稀奇,擅長丹藥之道的人大都有這種本事,但在氣味中準確判斷熬煮的藥材配比,這就並非一般的水準了。
「這位是李尚,我們淮南王府的甲等客卿」劉陵介紹道。
「見過李尚道友!」
張學舟拱拱手行了禮。
若在官宴中,李尚這種客卿沒有入座的資格。
但此時顯然不是什麼官宴,更像是一場審查的宴席。
張學舟目光掃了一圈,只覺坐在這宴席大爐旁的都是有本事的修士,這甚至包括了病懨懨的晉昌。
「師叔可好!」
張學舟掃目而過,還主動給晉昌打了一聲招呼。
「我很好!」
晉昌起身還了一禮,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聽說東方大人和晉昌客卿源於同門,看來還真有此事?」劉陵問道。
「確實有此事,只是我師叔是九人教,而我是九天教傳承的派系」張學舟回道:「我這派系沒什麼殺伐能耐,只能學一些煉丹製藥的本事!」
「陰陽九天教煉丹製藥的本事可了不得!」
李尚驚呼一聲,似是多了幾分意外。
又有人不免附耳低聲交流。
等到劉陵介紹了眾人,劉陵才坐於最上方,又安排了張學舟坐於居下的一側。
她摘了遮擋面龐的紗巾,露出了一張符合張學舟猜想中六分清純四分嫵媚的姣好面容,朝著張學舟微微一笑,又取了一把銅壺灌了一滿杯酒。
「此乃我淮南的『玉中燒』美酒,清涼中又帶著幾分火辣,乃父王不可多得的釀造」劉陵道:「我用此酒迎東方大人來王府做客!」
「翁主言重了,我只是朝廷一個管制禮制的小官員,當不得翁主如此客氣!」
張學舟客氣了一聲。
他接過侍女捧下來的酒盅,一眼都沒看就選擇了直飲。
這種毫不避諱的行為顯然引得一眾人好感大增,便是劉陵都瞪大了眼睛,只覺張學舟這種人全然沒有半分心機,與她猜想中的情況相差甚遠。
淮南王府有人擅長針對具備心機者,也有這方面的手段。
劉陵擺了一個準備榨乾張學舟的龍門陣,不乏邀請能人坐鎮晚宴,但依張學舟這種沒心肺的舉動,她感覺自己很可能用不上這些手段就能撈走張學舟身上的大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