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
「我在做夢嗎?
「我不是在床上睡覺嗎?」
微弱的燭光在風中搖曳,江應白手握著木質燭台站在一片虛無中。
依稀能看見前面有一個人背對著她,那人微微低頭雙手合併好像在祈禱著什麼。
「……聆聽我的祈禱,讓大雨降臨在此處吧……」
「這次能成功嗎?」
他的聲音毫無生氣,空洞而悠遠。
剎那間,他回頭了。
他的眼睛是綠色的,裡面有一個圓形圖騰,圈圈條條寫著看不懂的咒文,泛著微弱的紅光。
他朝她笑了笑,滄桑又無力。
「你該醒來了,我會一直注視著你的。」
「一直會的。」
…………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光明沒有溫暖,只有恐懼迷惘在耳畔呻吟。
角落裡有一張不大的床,江應白平躺在上面,現在正是初秋天氣漸漸降溫她身下只墊了一個蓆子,身上蓋著的毯子也很單薄。
江應白身體顫抖了一下,下一秒她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腦子昏昏沉沉的思維一片混沌,她揉了揉頭回憶著剛才的夢。
房間裡低沉的環境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伸手摸向床邊,打開手機看了看。
現在是中午12點,屏幕最上面電量旁邊寫著「無服務」。
江應白感到一陣奇怪,上周她才交了話費,「為什麼手機會沒信號?明明是中午12點為什麼這麼黑呢?」
江應白深呼一口氣上下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她生活了幾年的房間,進門有一個兩層的鞋架,上面只有三雙純色布鞋,房間的左下角是她的小床,床邊有一個50厘米正方形的木柜子,上面放著一捲紙以及一個透明的玻璃杯,床下有一雙黑色的拖鞋,床頭櫃旁邊50厘米就是廚房的入口。
再過三個月江應白就成年了,與別的這個年齡段的少女不同她生活只有寫小說和學習,除了寫小說她沒有任何興趣愛好,但什麼都會學一點,社交一塌糊塗一個能說上話的人都沒有。
江應白14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那段記憶仿佛被人從腦海里抹除了,她什麼也想不起來她只知道14生日那天她帶著一點錢搬出去開始一個人生活。
江應白的母親每個月會給她打幾百塊錢,每隔一段時間問她一句吃飯了嗎,仿佛在確認她是否還活著,這三年江應白都是一個人生活,江應白對父親更沒有印象,她沒有爸爸的聯繫方式也不想去問母親自己的爸爸在哪。
吃穿住行都是稿費在勉強承擔,三年裡她的小說一直都不溫不火。
江應白來回看了好幾遍,她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明明沒有地方與她記憶中的房間不一樣,但江應白就是覺得這裡好像不是她的房間。
江應白晃了晃頭認為應該是自己沒睡好導致腦子昏昏沉沉產生了錯覺,她伸手推開了窗,沒有想像中的陽光照射進來,房間依舊是一片陰暗。
這讓江應白的心情有些低落,玄黑色的天空似乎伸手不見五指,只能看見一點點輪廓,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灰色籠罩了整個城市,什麼都看不清楚,仿佛有一層朦朦朧朧的濾鏡,樓下的行人好像都是佝僂著腰,脖子呈90度低著頭,他們的腿好像都折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江應白把頭伸出窗外想湊近看看為什麼他們都這樣走路。
一瞬間他們斷了的脖子似乎都好了,一雙雙泛著綠幽幽光的眼睛看著江應白,下一秒他們發了瘋似的朝江應白住的大樓跑去。
江應白嚇的趕緊把窗關上。
那些,還能稱之為人類嗎?
沒人會回答她。
但很顯然正常人不是這樣的。
不一會樓下急促的敲打聲打斷了江應白的思維。
江應白急急忙忙的站起身,腳踩進鞋就後門口跑,才發現房子周圍一圈全是「人」。
他們個個像無意識的傀儡一樣,眼睛空洞無神,瘋狂的拍打著房子的牆,力氣大到仿佛要把整個房子拍塌。
江應白咬了咬牙,跑向陽台。
她家與隔壁的陽台只有兩米的距離,她沒有猶豫撐起身體爬上了圍欄,風在耳邊呼嘯縱身一躍成功降落在地。
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一雙無神的眼睛仔細的觀察著樓下的情況。
外面層層迭迭的房子大大小小毫無邏輯規律的從近排列到遠處,江應白剛搬過來的時候老是迷路,按照地圖走也會撞到死胡同。
江應白突然注意到有一抹褐紅色在房子與房子的縫隙間移動,剛開始只是一個小點隨著時間移動那人走過好幾個江應白熟悉的大胡同,雖然還是看不清臉但直覺告訴江應白,那人是她夢中的人。
好奇心迫使江應白去追那個人。
樓下的「人」依舊無意識的拍打著牆,密密麻麻越聚越多,看的江應白頭皮發麻,但她沒有辦法她必須確認樓下所有「人」的位,找出一條沒有「人」又能快速追上夢中人的路。
開局一無所有,別說金手指武器了,江應白連發生了什麼現在去哪都不知道。
夢中人還在巷子裡拐來拐去,暗中觀察的江應白感覺已經記得差不多了,推開門走進房間,房間裡什麼也沒有是個沒人住的空房。
江應白小心翼翼打開門朝外面走廊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她快速離開朝夢中人的方向追去。
很值得慶幸的是江應白沒有被那些「人」發現。
陰沉的天氣,沒有信號的環境,喪屍一般的人,夢裡的人來到現實。
江應白覺得很荒誕,但是除了她現在還做夢和世界末日好像沒有說法能解釋這一切。
一絲涼意爬上江應白的雙手,她抬頭看去,天空飄起了雨絲,越來越大,越來越快,雨變大了。
江應白低著頭走在陰沉詭異的小路上,遠處傳來了幾聲鴉叫聲。
江應白感到一陣不安,這是她第一次在現實中聽到烏鴉叫,之前她聽說烏鴉喜食腐肉……
江應白越想越多,越想越亂,但依然沒有停下追趕那人的步伐。
可她好像怎麼追也追不上,那人的背影始終在前方一百米處,江應白不敢大叫也不敢快速跑動只能在心裡干著急,她害怕驚動周圍的「人」。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模糊了江應白的視線,她看見前面有三個「人」正朝她這邊移動,江應白左右環顧拐彎跑進了一個小巷子,那裡有幾個一米高的木箱子,蹲在雜物後面她緊緊的捂住嘴深怕發出一點聲音,精神高度緊張。
腳步聲漸漸的消失了,江應白才慢慢的放鬆了警惕,一瞬間她猛然把頭偏向左看,直覺告訴她旁邊有人!
栗棕色頭髮,褐紅色衣服,與江應白夢中的人一模一樣,只是他此時的眼睛與正常人一樣,沒有了夢中的圓形圖騰。
他完美無瑕的臉上綻放著與夢中一樣溫柔如天使般的笑容。
他看了看一邊,觀察著那邊,又看向江應白,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做著噤聲的手勢。
他在提醒江應白不要說話。
他張嘴無聲的對她說著話。
別…害…怕…你…不…會…有…事…的……
突然遠處傳來了巨大的水流涌動聲,江應白猛然抬頭看向天空,她的眼睛倒影著天空的東西。
水浪遮天,那是一個足足有幾百米高的水浪。
不!
那是水浪嗎?
哪有水浪有幾百米高!
還有這附近明明沒有大海,哪裡來的大浪,漲潮了也沒這麼誇張吧。
水浪直線撲向江應白,擋住了她視野內所有的光線,本來就黑,現在整個場景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