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卸下盔甲的希望，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啊？」
聽完簡的話，夏恩的第一反應是愣了愣。
他哪裡能想到，簡的請求，竟然是來他船上當船員！
怪不得簡之前說，這個請求的難度，主要在她下定決心這一步。
簡微微一笑，說道：「怎麼，夏恩船長不歡迎我嗎？」
「歡迎？怎麼不歡迎！」
夏恩連忙說道：「我只是有些驚訝而已。」
對【黑天鵝號】來說，能多出簡這樣一位學識豐厚的學者，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大好事。
這麼多年的知識積累，簡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行走的大圖書館」「活著的百科全書。」
夏恩的很多疑問，都能從她這裡得到解答。
再加上【黑天鵝號】上的眾船員本來就身懷各種秘密，有簡的存在，說不定可以讓他們對自身有更深的認識、了解。
而且，簡雖然自稱是研究人員，沒有一般秘途者那樣的力量。
但夏恩可不相信，一個能從【真理會】叛逃的【靜謐夫人】，會真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說不定她能發揮出的戰力，甚至都要超過自己呢！
在即將前往【冷冽海】的情況下，任何一點戰力的增加，都是至關重要的。
不過，在正式同意了簡的請求後。
夏恩也才意識到——
原來，【黑天鵝號】上已經很久沒有增添新的船員了。
雖然夏恩先後收服了【詠月族】和樹人族，但是他們嚴格意義上屬於【萊茵秘境】的居民，而不是夏恩的船員。
實際上，夏恩其實有過不少招收新船員的機會。
例如在【琉璃島】上，只要他肯花金龍幣，就能招募到一大批經驗老道、實力不弱的水手。
但夏恩思索後認為，可以招、但沒必要！
首先，這些水手上船，通過【船長威儀】給他帶來的增幅效果其實極為有限。
幾乎是「聊勝於無」的水平。
但與此同時，夏恩得花費不少的時間管理、調教這些水手。
有這個閒工夫，直接讓【萊茵秘境】里的【詠月族】登船不好嗎？
好歹他們對自己有著絕對的忠誠。
另一方面，【黑天鵝號】上存在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精靈、青銅龍、【鑽石星辰號】……現在還多了一個【真理序號NO.008】的簡。
這些隱秘隨便傳出去一個，都能在七海上掀起不小的波瀾，甚至還會引來不小的麻煩。
而夏恩也沒法保證每個水手都能守口如瓶。
與其相信水手們的信用，倒不如乾脆別帶上他們！
正因為這些原因，夏恩才很久都沒有吸納新的船員。
在簡之前的新船員，已經要追溯到【冷冽海】上船的炎焱和翠茜了！
而想起炎焱，夏恩的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既是為他薪王的身份感慨，也是為他不明的現狀而擔憂。
不過，就炎焱的說法，在離開【黑天鵝號】後，他和【黑炎行者】們也會前往極北之地，解決即將到來的危機。
或許在那裡，他們還會有重逢的機會。
只是不知道那時，究竟會演變成怎樣的情況……
收斂了複雜的思緒後，夏恩轉頭看向簡，說道：「簡女士，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黑天鵝號】的成員。」
說著，夏恩就帶著簡來到了眾船員面前。
「這位是簡·薇薇安女士，曾是【聯邦大圖書館】的管理員。」
「從今天起，她便是【黑天鵝號】的新船員了。」
簡的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視線環顧眾人：「你們好，我是簡。」
只是，在掃視其他人的過程中，簡的表情就不禁變得有些古怪，心中自語道。
「白髮的海妖……返祖的血族……」
「還有一隻……真正的古龍！？」
「這船上的船員，就沒一個普通人嗎？」
在簡看來，夏恩也早就被排除出普通人的範疇了。
饒是以簡的見聞，在辨認出眾船員的身份後，心中也不免掀起了一陣風暴。
這艘【黑天鵝號】上的船員，就沒一個是泛泛之輩，身份來歷都極不一般。
返祖的血族本身就極為罕見。
在簡漫長的人生中，也只見過五名。
那個白髮紅瞳的海妖少女，似乎也完成了血脈的覺醒。
更關鍵的是，她的身上隱隱帶著某種神性，像是擁有某些神祇的權柄。
——這種特質，很難不讓簡想到【真理會】正在實施的第一計劃。
想到這裡，簡這才明白夏恩上次問起【真理會】兩大計劃的原因。
看來，就算沒有自己的加入，這位夏恩船長也早就和【真理會】有了非常之深的瓜葛。
而最後，簡的目光則是落在了身披盔甲的安身上。
雖然這身盔甲看上去很特殊、很威武，但在一行眾人中，他似乎已經算是最正常的那個？
只是，簡才剛冒出這個念頭，就從安身上感知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而這股特殊的氣息，簡永遠都不會忘記！
簡怔怔的看向安，開口問道：「你是……精靈？」
安遲疑了下，在得到了夏恩准許的目光後，輕輕點了點頭。
「果然！」
其實在見過夏恩後，簡就知道他的船上多半有一個精靈船員。
可是在親眼見到安之後，簡還是不自禁的湧現出些許激動之情。
即便她是精靈的女兒，但她從沒有見到過真正的精靈，就連像她一樣的半精靈，都只偶遇過一次。
於是，簡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你有見過其他的精靈嗎？」
「或者說，你知道精靈的聚集地在哪裡嗎？」
因為這件事對簡異常重要，所以她的態度難免有些急切，一連串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問出，讓不會說話的安稍顯慌亂。
好在這時。
一旁的翠茜飛了出來，說道：「這位女士，你先別急。」
「一個個問題慢慢問，我們未來同行的時間還很長呢。」
「而且，安說不了話，你問得再急也沒用。」
見到長著翅膀、嬌小玲瓏的翠茜，簡的眼中再度閃過一抹異色。
「妖精？」
在大圖書館的各種古籍中，她當然看過關於這種精靈伴生種族的記載。
但和精靈一樣，直到今天，簡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奇特的生物。
聽了翠茜的話語，簡很快冷靜下來。
她本來也不是那種容易激動的人，只是因為「精靈」對她的意義太過重大，才一時有些失態。
冷靜下來後，簡注意到翠茜的一句話。
「說不了話？是【失語的詛咒】？」
這麼多年來，簡對精靈族的研究不可謂不深，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背後的原因。
「是的。」
夏恩在一旁開口道：「簡女士，你可能要失望了。」
「安失去了在精靈族中的記憶，對精靈一族的了解，並不比你我多多少。」
「原來如此……」
簡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這具盔甲又是怎麼回事？」
「我從中……聞到了一股封印的氣息。」
夏恩輕嘆一聲：「這件事，就說來話長了……」
不過提到這件事，夏恩忽然心中一動。
以簡的學識，能不能在控制厄運不擴散的情況下，讓安卸下身上的盔甲呢？
「嘶……」
夏恩的心臟猛猛的跳動了一下。
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夏恩連安是男是女、長什麼樣都不知道，要說心裡不好奇，肯定是不現實的。
但比起「好奇」這種情緒，更重要的是，能讓安從這身盔甲的囚籠中解脫出來！
即便安從來沒有表現過，但任誰在這樣封閉的盔甲中生活數十年、數百年，身心都會遭受極大的摧殘。
如果能讓安從中解脫，哪怕只有極短的一段時間，他也能重新體會到自由的感覺吧？
只是，現在簡才剛剛上船，想要真正解決這個問題，恐怕還有相當長一段路要走。
「夏恩船長——」
就在簡將自己的行李搬進房間，並和船員們逐漸熟悉的時候。
海面上傳來了一聲呼喊。
夏恩轉頭看去，只見一艘漂亮的護衛艦正在向【黑天鵝號】駛來。
夏恩對其並不陌生。
那正是黛絲的座駕——【輕風號】！
而在【輕風號】身旁，還有一艘與之十分相似的船隻，像是它的孿生兄弟一般。
這是【寒雨號】，它的船長自然是黛絲的弟弟，阿萊西奧。
此時，黛絲換上了一身乾淨利索的白色船長服。
頭髮在腦後紮成了馬尾，腰間別著一把水手彎刀，整個人亭亭而立。
平日裡那種嫵媚柔和的胭脂氣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英姿颯爽的氣質。
這給夏恩一種頗為新奇的感覺，像是「原來黛絲還有這樣的一面」這樣的心情。
「夏恩船長，時候差不多了。」
黛絲招了招手，說道：「是時候去傳送儀軌的海域集合了。」
夏恩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黛絲正打算命令舵手偏轉船頭，餘光卻忽然瞥見了甲板上的一道身影，忍不住驚呼出聲。
「管、管理員女士！？」
黛絲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身穿黑紗裙擺的簡。
「管理員女士？是大圖書館的管理員？」
不只是黛絲，阿萊西奧也注意到了甲板上的簡，不由得神色呆滯，驚訝的喃喃道。
他們萬萬沒想到，夏恩來【琉璃島】一趟，不僅做了這麼大一筆生意，居然還把【聯邦大圖書館】的管理員給拐跑了！
這在【琉璃島】上可算不上一件小事。
要是普通的管理員也就算了，換人就換人而已。
但要知道，【聯邦大圖書館】的管理員，自始至終都只有這麼一位！
數百年的時間，人們已經習慣了大圖書館裡那位冷淡睿智老婦人的存在。
而現在，她居然悄無聲息的登上了【黑天鵝號】，並要就此離開【琉璃島】！？
在認出了簡之後，【輕風號】和【寒雨號】的其他船員同樣露出了驚訝的神態。
有船員更是忍不住出聲喊道。
「管理員女士，真是您嗎？」
「我上個月還在圖書館裡借了本書呢！」
面對驚訝的眾人，簡的態度卻和之前與船員溝通時截然不同。
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沒有做任何回應，就自顧自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清冷的姿態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但黛絲等人卻都覺得很正常。
或者說，這才是管理員女士應該有的表現！
「果然，是真的管理員女士……」
剛才發問的那名水手不禁輕聲感慨道：「我就知道我沒有認錯。」
在驚訝過後，黛絲無奈的搖搖頭，感慨道。
「不愧是夏恩船長啊。」
能讓管理員女士成為船上的船員，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特殊待遇可以形容的了。
這說明，夏恩身上肯定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
不過，身為同伴，黛絲也不可能對他的秘密刨根問題。
黛絲心中暗道：「而且，這次有管理員女士一起同行，生還的機率又增加了幾分呢。」
就眼下傳回來的情報，【冷冽海】的情況其實不容樂觀。
由於極北之地惡劣的環境，加之那裡出現的未知怪物，各方勢力的船隻推進相當艱難。
短短一個月時間，聯邦海軍就出現了相當慘重的傷亡。
而且甚至直到今天，聯邦召集的隊伍都沒能找到【國王號】的所在。
可見整個救援、探索行動的艱難。
若非如此，莫里亞蒂家族也不可能會派出自己兩名嫡系，去參與如此危險的行動。
情況，其實已經到了相當危急的地步。
抱著「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的想法，【琉璃島】的各個大家族，其實也都派出了自己的精銳力量。
沒過多久。
夏恩便駕駛著【黑天鵝號】來到了傳送儀軌所在的海域。
此時，這裡已經聚集了數量不少、樣式各異的船隻。
其中既有聯邦海軍的戰船，也有破舊原始的海盜船。
甚至夏恩還看到了幾艘血族船隻的影子。
只不過此時，有著【輕風號】和【寒雨號】的拱衛，這些血族船隻都停得遠遠的，沒有主動靠近。
整片海域的氣氛，凝重中透露出肅殺。
很快，秘力的波動逐漸在海面上涌動。
傳送大陣，已然開始激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