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善意的謊言?權力之爭
紀念幣兌換處,距離入口也只不過幾步的距離。
如果不是白霧鬼域的效果,在公交站台處就能看到這棟民國錢莊風格的建築,顯得十分的莊重。
童倩引著秦老走了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清香。
「這些茶葉的味道不錯,嘗嘗?」
柳青青坐在一張方木桌旁,她正在泡著茶,姿態十分優雅,而那茶杯里茶香四溢,一看便不是凡品。
童倩眉頭微皺。
她回憶著柳青青的資料,裡邊的柳青青很是普通,平時的生活也十分的透明,根本就沒有茶藝方面的經驗。
可眼前的柳青青,泡茶的手法十分熟練,一舉一動間,也充滿著大家閨秀的氣質。
這個女人,不是柳青青!
「小童,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喝一杯茶吧,這是店裡的茶葉,味道不錯,對你肩膀上的兩隻貓也有幫助。」
柳青青……不,應該是張幼紅如此說著。
童倩沒有回答,只是上前將兩本筆記本留下,「我還要去還剩下的兩本日記還回去,就不多待了。」
說完之後,她端起一杯茶,仰頭一飲而盡。
滾燙的熱茶入喉,可那茶水卻沒有對喉嚨造成絲毫的傷害,反而讓人感覺異常的陰冷,更是化作一股詭異的氣息,瞬間充斥童倩的全身,卻又讓她感覺十分的舒爽。
就連她肩膀上的哭臉貓和笑臉貓,也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的確是店裡的飲品。
「謝謝。」
道謝之後,童倩便直接離開,只留下秦老站在原地,目光凝重地盯著張幼紅,「我該怎麼稱呼你?」
「張幼紅,叫名字就可以了。坐吧,這或許是我們唯一的一次見面,還是得珍惜一下。」張幼紅又倒了一杯茶。
她泡茶的能力真的很不錯,哪怕只是看著,也讓人賞心悅目。
只是她對秦老的態度,有一種長輩看晚輩的感覺。
秦老點點頭,龐大的大猩猩身體坐到了椅子上,顯得有些擁擠,可他的目光卻只在張幼紅的身上。
「那七位我見過六位,原本以為沒有機會和你見面,未曾想不但見到了,還是以如今這種場面。」秦老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中充滿了追憶。
張幼紅笑道:「你雖然沒有見過我,但我可是見過你的。」
秦老點點頭,並沒有懷疑張幼紅的話,也沒有覺得張幼紅在刻意地攀關係,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存在的意義。
畢竟也活了百來年,經歷了太多,本身也是一個異類。
普通人的情感在靈異的侵蝕下早就沒有了,「我已經來了,有什麼事要和我說,是關係祂的事情嗎?」
張幼紅道:「就不能單純地看看你?畢竟當初我離開的時候,你還只是……」
「過去是那一位精通的領域,我的目光一直放在未來。」秦老打斷了張幼紅的話,語氣鏗鏘有力,讓人無法質疑。
張幼紅無奈地笑笑,就像是一位長輩看著耍脾氣的叛逆後輩,「你太警惕了。而且,你讓童倩騙我這一世的身體,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只要能夠達到目標,欺騙並不是值得詬病的手段。如果你是因此而來興師問罪,那我可是會非常懷疑你的身份,懷疑你殘存的意識是否已經被影響。」秦老說道。
所謂的欺騙,自然指的是童倩說服柳青青借出筆記本的理由。
秦老的實力的確是能夠與未來對話,這是一種極其BUG的能力,讓秦老能夠提前布局幾十年,連張羨光的桃花源計劃都看不上。
但當他被祂盯上之後,這種靈異便沒有辦法再動用。
否則,他只會成為祂的靈異載體,任由祂通過這份靈異力量,去窺視未來的發展和可能。
就像現在的沈林一樣。
可以入侵記憶的能力,存在於記憶中的異類,這也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存在,但他如今的情況呢?
雖然性命無慮,可他卻已經成為了祂入侵記憶、竊取過去的工具人。
死亡被拒絕,不是因為沈林有多強,只是因為祂不讓他死,僅此而已。
值得慶幸的是。
祂並沒有像對沈林一樣對待秦老,沒有強迫秦老成為自己的工具人,當然這其中也可能有其它的因素在。
秦老一時間看不太清楚,為了平穩,只能默認是「店長」的規則在起效果。
無論是直接對話未來了解祂的情況,還是繞過祂去了解其它人的未來,都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因為祂所標記的,不是祂自己的未來,而是秦老本身。
所以他讓童倩給柳青青、何銀兒和何月蓮的承諾,至少在張幼紅看來就是一種欺騙,空手套白狼。
只是看她的表情,似乎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十分地……讚賞。
「能有這樣的覺悟,很不錯。」
秦老搖搖頭,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月前,我已經去過老宅那邊,把你要回去的消息跟他說過了,只是沒想到,時間居然過了這麼久你也沒有動靜,不要說你已經忘了回去的路。」
月前,林遠給了一張簡易畫,讓他去尋找一個地方。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認出那是張洞所在的老宅,只是為了不影響到張幼紅的計劃,他才沒有將地址告訴「店長」,但卻告訴了張洞。
可他沒有想到,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張幼紅居然還沒有動靜。
「回去的路啊,當然記得,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張幼紅眼神閃爍,「在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的,但卻不是現在,不過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們。」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兩本老舊筆記本上,「祂的存在是一種禁忌,你們卻想揭開那份禁忌,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秦老道:「在你的記憶中,有和平飯店和祂的存在嗎?」
張幼紅愣了一下,立即問道:「你不要告訴我,連他的記憶里都沒有。」
儘管沒有提是哪一個「他」,可秦老瞬間就明白了張幼紅的意思,提的就是她的哥哥,曾經無敵於世的人間之神——張洞!
秦老無聲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
張幼紅似乎也被這個結果給震驚到了,「就算所有人都遺忘了過去,可是他怎麼可能被影響了記憶?果然,哪怕是所謂無敵於世的人間之神,也不是真正的神。也對,如果是真正的神,又怎麼可能允許厲鬼肆虐人間,卻只能靜坐於老宅之中,無力回天。人間之神?真是好諷刺的稱呼,聽著好笑。」
秦老沉聲道:「無論如何,他的確鎮壓了一個時代,為世間爭取了數十年的和平,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
張幼紅嗤笑道:「你說得沒錯,在世間大愛上,他的確很值得讓人尊重。」
那,人間小愛呢?
張幼紅沒有提,可很明顯她和張洞之間的兄妹關係以外,還有著更多的糾葛,甚至是衝突。
否則,提到自己的親哥哥,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態度。
秦老無意於探究張幼紅與張洞的過去,這是他對張洞的尊重,他問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覺得,日記上的內容,是真實的嗎?」
「是真實,還是虛假,又有什麼意義?別告訴我,你沒有察覺到祂的所做所為。」張幼紅道。
秦老沉默下來。
是啊,真實與虛假,又有什麼意義?
就算真的是虛假的,那隻要有祂在,這些虛假的過去也會變成真正的歷史,成為無法抹去的過去。
而他們這些舊時代的老人,也只不過是被靈異影響,遺忘了所有關於祂的記憶的……可憐蟲。
秦老走了。
帶著遺憾與疑惑,而張幼紅也結束了今天的「放風」之旅,讓柳青青的意識重新占據了這具身體。
剛剛還一臉淡定從容的身體,此刻卻是充滿了憤怒。
看著眼前的幾個茶杯,柳青青低聲吼道:「張幼紅,你太過分了!」
「抱歉啊,好不容易見到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就忍不住想要見一見。」張幼紅那毫無誠意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
柳青青黑著臉道:「你昨天提出的要求,我也答應你了,但你也答應過我不會強搶身體的控制權,而是通過我來交流。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順其自然!
這是每一個普通人都有的想法,柳青青自然也是一樣。
張幼紅的存在既然無法避免,那她也嘗試著和張幼紅的意識好好相處,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不影響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而且張幼紅也的確教了她很多東西。
有靈異圈中的知識和歷史,也同樣有著生活的方式,讓她的氣質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可是今天張幼紅再一次強行占用了她的身體,這讓柳青青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你是一個不穩定因素,但影響的卻是我的身體。今天,就好好做一個了斷吧。」
「你想做什麼?」張幼紅感到了一絲不安。
可柳青青卻已經不再搭理她,而是直接起身走出了兌換錢莊,朝著和平飯店而去,在經過鬼湖·魚塘的時候她停了下來。
「王察靈?」
大東市的隊長王察靈不知何時趕了過來,而剛剛離開的童倩此時和他一起,正在魚塘的大門內和何銀兒說著什麼。
張幼紅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探詢過去的歷史有幾種方法,可以通過前人的記錄,比如你們手裡的日記。也可以直接詢問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何銀兒作為第四代招魂人,只要有媒介,就有機率將過去的人招出來,如果只是詢問信息的話,可以存在很長一段時間。」
儘管不清楚柳青青想如何做,但張幼紅本能地感受到了不安,所以她現在也在證明著自身存在的價值。
柳青青眼前一亮,明白了王察靈的想法,但並沒有立即上前,「這個方法,應該沒什麼用吧?」
「你很聰明。如果祂真的從歷史中走來,按理來說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不應該不知道祂。普通人還好,可像小秦這樣的人物,不可能不知道祂與和平飯店。既然連他那一代人都不清楚,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某個特殊的時刻,所有關於祂的記憶都被抹除。按照日記中的說法,我傾向於是他徹底成為祂的那一刻,未知的靈異抹去了所有人關於祂的記憶,這是屬於意識類的靈異,但記錄於某些特殊靈異物品上的信息卻沒有被抹除。」張幼紅說道。
柳青青,「明白了。」
她繼續前往和平飯店,這讓張幼紅徹底地慌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沒有得到回答。
張幼紅繼續訴說著自己對柳青青的用處,可卻沒有絲毫作用,因為柳青青像是根本聽不見一般,直接就來到了店裡。
這個時間是吃早餐的時間,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歇業一天的原因,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客人過來。
小安小希在大廳里無聊地做著衛生。
香蘭在擦拭著鋼琴。
童倩和方世明在整理著後廚,準備著今天的食材,免得待會兒手忙腳亂。
何月蓮在收銀台,而無聊時就喜歡打遊戲的林遠,此刻也沒有開著電腦玩遊戲,而是在跟何月蓮說著些什麼。
見到柳青青過來,林遠連忙招手道:「正好,你來得太及時了。快過來快過來,有事情和你商量。」
柳青青連忙走了過去,關於張幼紅的事情也暫時放下,「遠哥,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嗎?遠哥你放心,只要把事情交給我,我一定能辦好,不會出現差漏!」
她這是在拿話擠兌何月蓮呢。
可讓她意外的是,何月蓮居然沒有反駁,難道這其中有詐?
「我就知道,你們可都是我的左膀右臂。」
林遠先是誇獎了一句,這才繼續說道:「是這樣的,店裡不是準備開分店嘛。小何是這次開店的首選,第一家店也會由她去開辦。目前選址是在大海市,但開店需要一些人手,所以我就在想著,是不是用一下你的那些機器人,它們平時閒著沒事也會生鏽不是?」
原來是開分店的事情。
柳青青瞥了何月蓮一眼,道:「沒有問題,只要是遠哥你的決定我都支持。只是分店的選址是不是有問題,小何,你都忘了嗎,大海市剛剛經歷了混亂,現在還在經濟的恢復階段呢,在那裡開店,可能賺不到什麼錢。」
何月蓮笑道:「我自然知道,只不過這個店除了賺錢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林遠點點頭道:「小何說得沒錯。小柳啊,有道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飯店老闆,但如果有能力的話,也想幫幫那些掙扎求活的普通人。在我的計劃中,這家分店只要不虧損就可以了,最主要的,還是給一些狩獵妖獸和野獸的人們一個落角點,一些好吃好喝,讓他們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為此,我還準備建立一套冒險者的體系,不過這暫時還在思考當中,現在最重要的是準備人手。」
他說得並不細緻,可柳青青卻從其中聽出了很大的前景。
那所謂狩獵妖獸和野獸的人們,不就是馭鬼者嘛。
這是要把和平飯店的性質改變,至少是把分店的性質定位為冒險者酒館,在為馭鬼者們提供食物和資源的前提下,再建立一套自己的評級體系?
再想想那和平飯店紀念幣。
「店長」已經建立了一套屬於和平飯店的貨幣體系,而這些紙幣上有著恐怖的靈異力量,能夠體現貨幣的價值。
在老版的鬼錢產量越來越低,甚至很多人連聽都沒有聽過的前提下,這套貨幣是肯定能成為馭鬼者之間的最常用資源的。
先是貨幣體系,再是評級體系,還能保障後勤,這是要做什麼?
怎麼聽著,有種和總部搶人才的意思?
以和平飯店目前的資源來看,替死娃娃什麼的不提,單單是那紀念幣的強大的效果,就足以讓絕大部分馭鬼者趨之若鶩。
其實現在也是一樣。
很多馭鬼者或是陰差陽錯,或是主動前來和平飯店之後,在紀念幣兌換處拿厲鬼換錢之後,根本不會到店裡消費,而是把紀念幣當成靈異道具來使用。
當然,和平飯店怎麼也不會虧就是了。
這紀念幣的成本低得可憐,就算是紀念幣拿到外界使用了,也會讓一隻鬼從中州市的鬼湖瀑布進入到和平飯店的鬼湖·魚塘里。
這種情況,反而比直接拿錢到店裡消費,更能讓店裡有得賺。
柳青青心中驚濤駭浪,但並沒有多少擔心,反而興奮無比,因為只有和平飯店變得越強大,「店長」的影響力越大,她這和平飯店店員的身份才會更加的水漲船高。
如果真的能將老闆娘的位置搶到手,那也更有含金量。
在這一點上,何月蓮和她的想法是致的,「小柳,你那邊怎麼樣,能召喚出來足夠數量的機器人嗎?」
「放心好了,既然是遠哥的要求,那就算是拼命我也會做到的。」柳青青鄭重無比,堅定得像是在宣誓。
林遠笑著擺擺手,道:「不用這麼嚴肅,就是正常的開店而已。其實我之前有想過去太平古鎮老街里的機器人店鋪的,但仔細想想,還是放棄了。那家店鋪的機器人是量產型的,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工作,而且效率不是特別高。」
凱撒養殖場那邊的情況,林遠可是也一直有關注的。
這段時間,扎紙鋪陸續送了一些紙人過去,和阿南等人一同負責著凱撒養殖場裡的厲鬼養殖體系能夠正常運轉。
這些紙人在「飼養」厲鬼時,倒是能夠達到基礎的標準,可在林遠看來卻十分死板,沒有多少成長的空間。
但柳青青召喚出來的機器人不同。
「我記得你的機器人可以編程對吧,是可以讓它們按照更複雜的程序去運轉?」林遠問出了最重要的一點。
柳青青還沒來得及回答,腦海里就響起了張幼紅的輕笑聲,「看來,你應該不會想著把我趕走了。至少,現在。當然,這不是威脅,畢竟我們是一體的,放心,我會幫你的。」
柳青青緊抿著唇,心中十分不爽,可一看到林遠那期待的眼神,她也只能擠出一抹笑容道:「放心吧遠哥,我的編程能力還是不錯的,能夠製作一些專門而複雜的程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維持店面的運轉。」
被認知為機器人的靈異,便是木偶人。
而所謂的編程,也就是給木偶人整理臉龐,改變相貌,從而掌握所改變相貌之人的六層靈異。
「繼續和張幼紅相處,卻能通過這種方式掌握分店,架空何月蓮!」
柳青青很快想到了一個方法,心情不由得好了起來,尤其是想到何月蓮費盡心思,卻也只是為自己作嫁衣,嘴角便不自覺地勾起。
作為競爭者,何月蓮可是一直注意著柳青青。
見到柳青青如此得意,幾乎是在宮斗劇日常版家庭中成長起來的何家私生女,雖然沒有能夠猜透柳青青的所有心思,卻也在這一瞬間做出了最正確的應對方式,「遠哥,那些機器人設置好之後,能不能把控制權轉到我這裡來?這樣,我也能更方便一些,免得有些權限還需要向小柳要,很麻煩。」
柳青青頓時柳眉倒豎,憤怒地瞪著何月蓮,可惜何月蓮卻不看她。
林遠也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這會兒也沒什麼客人,小柳,你就先去忙吧。小何,你和小柳一塊兒去,需要多少機器人,需要什麼類型的機器人,都可以和小柳說。對了,廚師就不用機器人了,機器人做出來的菜是沒有靈魂的,到時再看看怎麼處理。」
看著何月蓮和柳青青「親密」地走出店門,林遠滿意地點點頭,「店裡的氣氛是越來越和諧了,很不錯。」
「遠哥,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啊,她們為了得到你的青睞,都快爭出狗腦子了。」方世明不知何時從後廚走了出來,故作調侃地開始……拱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