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
蘇韻打完了電話,逕自返回了辦公室。
護士陳琳跟在蘇韻身側,一臉認真的問道:「蘇醫生,你說那些施工單位會負責嗎?」
「不清楚。」
「那萬一那些人還是堅持不負責,徐福又鬧著出院怎麼辦?」
「那就按照醫院的提前出院流程,讓徐福簽署免責協議,然後讓他出院回家去休養。」
「可是……」
「小陳,我們能做的只是儘可能的幫助患者,為他們提供最合適的選擇,但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患者自己手上。
……
查房完成。
蘇韻剛準備返回辦公室,立刻就接到了急診科的電話。
楊儷:「長江大橋發生重大連環車禍,救護車已經趕過去了,患者應該二十分鐘後會抵達搶救室,我叫了胸外和骨科的醫生會診,你趕緊來一趟。」
蘇韻:「好。」
蘇韻剛坐下便重新起身,邁步朝著急診中心的方向走去。
急診科里一片喧譁。
護士的呼喊,病人的哀嚎,各種搶救儀器的電音……
市二醫院作為蓉城最頂級的三甲醫院,每天急診中心接診的患者數量也堪稱全市之最。
蘇韻乘坐電梯來到一樓的急診中心,進入觀察室時楊儷和骨科的徐岩醫生已經到了。
「兩個腿部骨折,無明顯外傷,徐醫生麻煩你了。」
「另一個肋骨斷裂,疑似劃破腹腔臟器……」
蘇韻不等楊儷說完病情,已經換好衣服衝進了搶救室里。
骨折和臟器破損是兩碼事,後者如果不第一時間治療,肋骨一旦劃破臟器造成大出血,患者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
搶救室的燈亮起。
蘇韻已經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搶救手術,病床上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男生,梳著一頭髒辮,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河裡撈起來,一身的名牌衣服早已經沾滿了血漬。
「蘇醫生,患者的肝臟被肋骨劃破,一直找不到出血點。」一名醫生有些著急的開口道。
「我來。」
蘇韻直接上手開腹,將手直接伸進了患者的腹腔內部,在肝臟部位進行徒手止血。
周圍的醫生護士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儘管這是急症搶救中再正常不過的操作,可一個女醫生徒手伸進患者腹腔里尋找出血點,這畫面看起來還是頗有些瘮人。
儀器顯示出現變化。
「蘇醫生,血止住了。」
「你們先處理那根斷裂的肋骨,手穩一點,不要造成二次傷害了。」蘇韻叮囑了一句,持續進行著徒手止血的操作。
其他醫生則是抓緊時間處理傷口。
止血。
縫合。
蘇韻有條不紊的指揮著搶救操作,肋骨劃傷肝臟造成大出血,這傷勢已經算是極重了,手術難度也不算低。
時間一點點過去。
患者也逐漸脫離了生命危險。
蘇韻最後檢查了一遍腹腔內的傷口情況,確定無誤後下達了最後的命令:「關腹。」
「趁著麻藥把其他外傷也一併處理了吧。」
蘇韻看了一眼患者額頭、臉上、手臂……等各個位置的擦傷,開始從護士手中接過工具繼續進行處理。
眾人這才有時間注意躺在搶救台上的少年。
「這人是許聰吧?」
「許氏集團的小少爺,我剛聽外面的消防員說他開的一輛超跑,其他車都是在橋上連環相撞,就他的超跑被直接撞河裡了,所以才傷的這麼重。」
「其實我當初沒買超跑就是因為安全係數不好。」
「切~」
手術室里。
完成了最危險的手術步驟,患者脫離生命危險後,大家也都放下心隨意的閒聊了起來。
蘇韻倒也認識這個人。
許氏集團的小少爺許聰,蓉城有名的富二代,愛好搜集各種各樣的奢侈超跑,偶爾各大社交平台上也會出現他頻繁更換女朋友的新聞。
終於。
搶救室的燈熄滅。
蘇韻緩緩走出了搶救室,兩名患者家屬在幾名保鏢的簇擁下立刻朝著涌了上來。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衣著雍容的中年美婦人看著蘇韻,語氣著急的問道。
蘇韻聲音平靜:「放心,手術很成功,後續在醫院觀察一下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謝謝,謝謝醫生。」
蘇韻微微頷首,沒有再理會患者家屬的感謝,邁步逕自朝著觀察室的方向走去。
楊儷正忙的不可開交,發現蘇韻走了過來:「蘇醫生,那個肋骨劃破臟器的患者手術結束了?」
「嗯,結束了。」
「那快來幫我縫合一下這位患者,我還得去門口接其他傷員。」
聞言。
那名患者立刻就不樂意了,不滿道:「誒誒,你們什麼意思啊,想找個實習醫生拿我練手啊?」
「大叔,蘇醫生是咱們醫院外科的一把刀,縫合水平在全院都是前三。」
說完。
楊儷直接將患者交給了蘇韻,自己朝著急診中心門口小跑過去,準備安排人手接下一趟救護車送來的傷員。
蘇韻一臉無奈,還是耐著性子蹲下幫對方縫合傷口。
這次車禍輕傷的傷員很多。
蘇韻呆在急救室幫著縫合了快一個小時,急診科的患者終於慢慢少了下來,她也得以離開急症中心休息一下。
剛剛經過護士站。
護士小陳便開口道:「蘇醫生,你主刀的那名患者已經安排好住院了,不過家屬一直吵著說要再進行一遍全方位的檢查,生怕我們檢查遺漏了什麼。」
「嫌自己錢多啊?」
「可不是嘛,人家有錢任性。」
「我稍後過去看看。」
蘇韻聞言有些無語,轉身朝著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住院部7樓。
701號病房。
許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還輸著點滴,周身各處的傷口都已經上了藥,包裹著白色的無菌紗布。
中年婦人坐在床邊一臉的心疼。
中年男人則是認真的和護士交代著,大概意思就是:我們不差錢,所有的檢查都再安排一遍,寧可多檢查幾遍也不要有遺漏的地方。
蘇韻推開房門走進病房,表情一下子愣住了
她在搶救室見過許聰,也在搶救室門口見過許聰的父母,傳說中許氏集團的董事長許正國和阮芳夫婦。
可病房內還有一人。
男人站在窗台邊,身材筆挺,手裡拿著橘色的消防服,上身的軍綠色作訓T恤還有些濕漉漉的。
他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