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熄滅。
蘇韻從手術室里走出來,身上再一次沾滿了血污。
幾名身著警服的警察同志齊齊圍了過來,臉上寫滿了擔心和著急:「醫生,小宋他情況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他受傷後第一時間就送入了手術室,出血量不算大,已經脫離危險了。」
蘇韻耐心的解釋著,目光看向不遠處的窗台邊。
目光有些錯愕。
窗外一片昏暗,皎潔的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倚靠在窗台邊。
和上次不同的是。
這次祁征手裡已經沒有了煙盒,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勾著塑膠袋,裡面裝著一些蛋糕小零食。
「醫生,手術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這個我沒辦法保證,不過那位宋警官的身體素質很好,手術過程也很順利,出現後遺症的可能性並不大。」
聞言。
眾位警官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跟著護士一起將受傷的宋科送去了病房。
蘇韻則是邁步朝著走廊窗台走去,看著祁征有些意外的問道:「你怎麼來醫院了?」
現在是凌晨1點多了。
她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到祁征。
「聽說你今天值夜班.想著過來接你下班,順便帶了點小零食。」
祁征看著渾身沾著血跡的蘇韻,有些心疼:「我好像每次來醫院,你都很狼狽的樣子。」
「還好啦,這些都不是我的血。」
「……」
「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換個衣服。」
「好。」
片刻後。
蘇韻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白大褂也沒有再穿。
現在是凌晨1:30,其實1:00的時候上夜班就已經結束了,接班的醫生也已經來了。
「走吧。」
「等一下。」
祁征把手裡的糕點遞給蘇韻,語氣溫和的開口道:「我還得跟警察同志回去做個筆錄。」
「啊?」
蘇韻一愣。
祁征解釋道:「你們醫院有歹徒想要殺人滅口,被發現後襲擊了警方逃了出去,我來的時候剛好遇到就幫忙把歹徒攔了下來。」
聽到這句話。
蘇韻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的抓起祁征手臂,四處查看對方身上有沒有受傷。
她很清楚歹徒的兇狠。
徐忠和宋科警官兩人都是被一刀刺破脾臟。
這是標準的殺人技,說明歹徒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想要抓住對方肯定不容易。
「放心吧,沒受傷。」
「真的?」
「就幫忙攔個歹徒而已,路虎的車頭很結實,我受不了傷。」
「路虎的車頭?」
蘇韻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明白了祁征的意思,合著是直接開車把歹徒撞了啊。
「那歹徒沒死吧?」
蘇韻試探性的問答。
雖然那是個十惡不赦的歹徒,祁征也算是見義勇為,可真要出了人命恐怕還是會承擔一定責任的。
「我車速不快,最多斷幾根肋骨。」
「哦哦,那就好。」
蘇韻點頭的同時。
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已經走了過來,目光有些意外的看著祁征和蘇韻:「祁隊長,蘇醫生,你們……」
祁征牽住蘇韻的手,一本正經的回答:「蘇醫生是我女朋友。」
蘇韻:???
「這樣啊。」
兩名警官微微點頭:「這次真是多虧兩位幫忙了,不過還得麻煩祁隊長跟我們一起回去做個筆錄。」
「好。」
祁征微微點頭。
蘇韻則是試探性的問道:「警察同志,他不會有什麼刑事責任吧?」
「蘇醫生放心,祁隊長開車幫我們攔截的歹徒屬於見義勇為,現在就是回去做個筆錄走一下流程就行了。」
「哦哦。」
蘇韻微微點頭,跟著一起離開。
警察局的流程很快。
祁征的行為完全屬於見義勇為,不會承擔任何責任,簡單的完成筆錄後便和蘇韻一起出來了。
夜色下。
月光皎潔,路燈昏黃。
兩人同行在深夜的蓉城街頭,街上幾乎已經看不到行人了。
再等一兩個小時,路邊的早餐攤就該要開門營業了。
因為做筆錄的緣故。
祁征和蘇韻兩人都上了警車,路虎停在了醫院的停車場裡,此刻也只能選擇步行回家。
「祁征,你這麼晚來接我下班,明早不用工作嗎?」
「不出警,遲到一會兒問題不大。」
「好吧。」
「你們醫院好像不怎麼安全。」祁征隨意的開口道:「居然還有人敢直接襲警。」
「這次好像是個犯罪團伙,平時其實還好,最多也就是有人醫鬧。」
蘇韻語氣輕鬆道。
市二醫院作為蓉城的三甲醫院,醫院內部的安保其實是很嚴格的,面對醫鬧也有自己的處理流程。
今晚這種職業性質的殺手,完全是個意外。
祁征深吸了一口氣,牽著蘇韻的手緊了緊,認真道:「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先躲著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嗯嗯,我知道。」
「以後每次夜班都提前和我說一聲,我開車過來接你。」
「不用,我下夜班通常都是凌晨一點,有時候可能更晚,你開車一來一回太麻煩了。」
「你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
「我自己可以開車呀。」
「……」
祁征噎了一下,沉默片刻開口道:「好吧,我想趁著夜班送你回家後,順便蹭住一晚。」
蘇韻白了祁征一眼:「蹭住可以,蹭床不行,我家的沙發很大,應該夠你睡了。」
祁征:「……」
——
凌晨三點。
房間裡。
祁征一個人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漆黑的天花板,默默的開始了反思。
反思自己當初挑選家具的時候,為什麼要選這麼大一張沙發?
造孽啊。
咔!
臥室門打開。
蘇韻穿著睡裙來到客廳,自顧自的倒了杯水,瞥了一眼躺在沙發上沉思的祁征:「咳,沙發睡著怎麼樣?」
「還行。」
「那就好,我還說你如果睡著背疼的話,可以去床上擠一擠……」
「疼,真疼。」
「……」
臥室門重新關上。
房間裡。
一抹淡淡的幽香浮動。
安靜的室內仿佛能聽見兩人小聲的低語。
「我是看在你背部有傷的份上才讓你上床的,時間已經不早了,趕緊睡覺。」
「已經熬夜了,要不乾脆通個宵?」
「不行,徐醫生說了你背部的肌肉拉傷還沒好,暫時不能劇烈運動,今晚睡素的。」
「其實……你也可以自己動。」
「什麼意思?」
「我全程躺平,就不算劇烈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