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開衣服,皮膚有粘黏,小心一些。」
「創建靜脈通道,補液,患者胸部開放傷,感染嚴重,先進行清創處理……」
「蘇醫生,患者呼吸困難,血壓開始降低。」
「切開氣管,現場搶救沒辦法清理乾淨,氣管內還有異物。」
蘇韻接過手術刀,動作迅速的進行著一系列操作。
「檢查胸腔內有無出血點。」
「麻醉,穩住患者血壓。」
「患者皮膚燒傷面積太大,小陳你去看看燒傷科的蔣醫生結束手術了嗎?結束了讓她趕緊過來。」
「好。」
並排的五台手術室一直亮著燈。
霍思明和蘇韻各自主刀一台胸部開放傷手術。
不過這些傷員和尋常傷員不同,他們的皮膚在大火中遭到了大面積的燒傷,不管是清創還是縫合都面臨巨大的困難。
燒傷科的醫生也因此成為了最忙碌的人。
……
火場的救援已經完成。
可醫院的救援才剛剛開始。
消防車緩緩朝著市二醫院駛來,一位位身穿橘色消防服的戰士們走進了急診大廳里。
他們雖然穿著厚厚的消防服。
可在危險的火場裡救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出現了一些傷口。
楊儷跟著救護車一同抵達醫院。
第一時間安排了消防員們的傷情檢查,一一為傷口清創縫合,有些還需要進行破傷風處理。
秦毅坐在凳子上,看著給自己檢查的楊儷,開口關心道:「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沒事,就是有點餓。」
「咱們還沒吃飯。」
秦毅似乎也才反應過來,無奈道:「家裡還有你做的一桌子飯菜,回去你記得熱一下再吃了。」
「你不和我一起?」
「時間太晚了。」
「算了,那我回去直接倒了。」
「……」
秦毅表情有些無奈,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那等他們檢查完,我送你回家。」
「這還差不多。」
楊儷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另一邊的祁征,壓著聲音提醒道:「對了,我剛看祁征走路的姿勢有問題,你等下去旁敲側擊的問問他是不是背部肌肉拉傷又嚴重了?」
她知道祁征有傷肯定想瞞著蘇韻,自然也不會告訴自己。
所以讓秦毅去旁敲側擊的問問。
秦毅微微點頭,起身朝著祁征走去,開門見山:「祁征,沒受什麼傷吧?」
祁征:「沒有。」
秦毅:「你後背的肌肉拉傷呢,救人的時候沒有加重傷勢吧?」
祁征:「已經好了,沒事。」
秦毅:「那就行。」
說完。
秦毅轉身回到了楊儷面前,語氣認真的開口道:「他說沒受傷,肌肉拉傷已經恢復了。」
???
楊儷都懵逼了。
你管這叫旁敲側擊?
消防員們的檢查很快結束。
爆炸前秦毅及時給出了撤退信號,祁征也果斷選擇了帶隊撤離,所以大家都是一些很輕的皮外傷。
傷勢不重。
只是一個個都累的快要直接睡著了。
「歸隊!」
祁征一聲令下帶著隊員們離開了急診中心,自己也並沒有要在醫院停留的意思。
秦毅看了一眼祁征,有些意外:「你不在這裡等蘇醫生?」
祁征:「回去換身衣服。」
秦毅:「……」
——
夜已經深了。
黑色的凱迪拉克緩緩駛入了紅星小區的大門。
秦毅和楊儷一同下車。
上樓。
房間裡的燈一直亮著,走的時候過於匆忙忘記關了。
餐桌上還擺放著一盤盤菜餚,可惜大冬天放了這麼久,油已經在盤子上凝固了。
楊儷重新系上圍裙,端起兩盤菜走去廚房:「稍等一下,我熱一下飯菜就可以吃了。」
「好。」
秦毅也跟著幫忙端盤,順便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23:57。
萬籟俱靜中。
紅星小區二棟一單元6樓的燈一直亮著,鍋鏟與鐵鍋碰撞著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廚房裡飄出飯菜的香味。
難以想像居然會有人這個點才吃晚飯。
秦毅洗了手幫著楊儷一起端菜,將那瓶幾個小時前就已經打開的紅酒倒上。
「今晚應該不會再有別的事了。」
「嗯。」
「那……乾杯?」
「乾杯。」
兩人舉起高腳杯輕輕的碰了一下,聲音清脆悅耳。
兩人一飲而盡。
楊儷看著滿桌的飯菜,有些可惜道:「嘗嘗我的手藝,不過涼了再熱一遍,味道可能就沒那麼好了。」
「好吃。」
「話說你前女友給你做過飯嗎?」楊儷單手托腮,頗有些興趣的看著秦毅問道。
秦毅愣了一下,老老實實的搖頭:「沒有。」
楊儷嘖嘖嘴:「那看來也不如我嘛。」
秦毅有些無奈,補充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沒有前女友,你是我的初戀。」
「真的?」
「嗯。」
「那你以前怎麼沒想過談戀愛呢?」
「工作忙,也沒什麼時間。」
「切。」
楊儷切了一聲,非常不滿的開口道:「下次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你要說是因為還沒有遇到我,明白了嗎?」
「啊?」
秦毅愣了一下,認真的點了點頭:「明白了。」
……
一頓飯結束。
秦毅主動開始收拾碗筷,承擔起了洗碗的責任。
楊儷則是自顧自的去了浴室洗漱起來。
淋浴聲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明顯。
秦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時間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起身來到浴室門口有些尷尬的開口道:「那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隊裡去了。」
「等等,我馬上就好,你這個點回去還有熱水嗎?」
「隊裡24小時供應熱水。」
秦毅解釋了一句,又覺得自己上次好像就解釋過。
淋浴聲停了。
楊儷站在浴室里隔著門,輕聲開口道:「我睡衣忘拿了,你幫我去臥室拿一下唄。」
「啊?好。」
「衣櫃中間的抽屜里,黑色蕾絲那套。」
——
與此同時。
醫院走廊上。
護士們快步疾走著。
各科室的醫生們穿梭在各個手術室里,反覆清洗消毒,無菌手術服已經更換了好幾套。
手術室的燈光持續亮著。
上一台手術剛剛結束,下一秒又有新的傷員送了進來。
祁征已經換了黑色長款羽絨服,一個人站在安靜的醫院走廊上,看了一眼腕上新表的時間:凌晨1:17。
窗外一片漆黑,只能看見空中皎潔的明月。
一縷夜風吹過,陣陣涼意襲來。
這個平安夜,仿佛過的格外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