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黑魔王與賢者革命（I）
一周後。
塞爾彭提斯學院。
陰雲密布的天空好似一道無形的幕布，沉沉壓在塞爾彭提斯學院的上空。
大片灰色的雲層籠罩在學院四周，雲霧層層堆積，沒有一絲陽光穿透。
偶爾，雲層深處會閃過微弱的電光，預示著某種不安的預兆。
整個學院仿佛被黑暗的手掌籠罩，壓抑的氣氛瀰漫在每一寸空氣里，透著一股不可名狀的寒意。
風在學院的高塔與石牆間呼嘯，像低語，又像是某種警告般在耳邊徘徊。
四年級教室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沉悶的氛圍，窗外的天空陰沉如鐵，昏暗的光線透過厚重的窗簾勉強投進教室，似乎讓每個人的心情也蒙上了一層晦暗的色彩。
卡密爾·希芬尼和她的鹿院同學們跟其他塞爾彭提斯學院的四年級生坐在老舊的木製課桌前，筆記本攤在面前，卻沒有人真正全神貫注於講台上的內容。
老工匠正站在講台上，面帶嚴肅地講解著威脅生物「天鎖之蛇」的危險屬性，那是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生物，據說能瞬間鎖定獵物的魔力波動，將之吞噬殆盡。
講台上的老工匠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天鎖之蛇的捕獵方式，試圖引起學生們的注意。
然而，卡密爾注意到，班上大部分同學手中的筆卻不約而同地在紙上寫下了同一道公式——【N=(P(M+E))/C】
這道看似枯燥的公式從筆尖流出，筆跡錯落，筆觸用力，有些甚至反覆勾勒，像是某種符號般嵌入到每一張紙上。
卡密爾低頭看著自己筆記本上重複的字母與數字，思緒卻早已飛離了講台。
她感到這道簡單的數學公式像是一道無形的裂縫，裂縫後是某種令人無法忽視的秘密，它正從學院的每一處角落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那是種無聲無息的力量，猶如一場正在成形的風暴，而這風暴沒有任何咆哮與轟鳴，卻充滿了無可挽回的力量。
公式、數字、符號，正在一種新氛圍中醞釀、發酵，一種難以遏制的火焰在燃燒。
這則公式所揭露的驚世駭俗的觀點，讓許多施法者震驚地發現，自己學習魔法的目的本是自我提升，但卻被深層網絡視為能量來源。
這種理論顛覆了施法者對魔網的信任，也引發了對傲羅家族的初步懷疑。
一些平民巫師意識到，或許自己從未真正掌握魔法，而是被家族利用的「魔力供給源」，逐漸產生被剝奪的恐慌。
在魔法研究會的討論中，年輕的法術研究員們討論得熱烈異常，公式被反覆解析，一些新興的學派甚至試圖結合實際施法實驗驗證其準確性。
在校園之外，這種新生的質疑也無聲地波及到更多人。
巫師導師們私下的談話變得沉重而遲疑，年輕巫師的質疑開始讓他們意識到這是前所未有的衝擊。
不僅是在學院內部，就連城市中的巫師和平民法師們也悄悄聚集在酒館和集市的陰影之下，低聲議論著這個「節點數量公式」的消息。
酒館角落裡的竊竊私語，街頭流浪法師之間的短暫討論，甚至連集市上賣魔法器具的小販，也開始對那些家族的真正意圖感到懷疑。
這種懷疑滲透到每一個巫師的心底，撼動著他們對魔網、對自己法力的信念。
叮鈴鈴——
下課鈴聲悠然響起，像是一道早已滲入學生們骨髓的解脫符號，打破了講堂內壓抑的氣氛。
站在講堂前的老工匠正舌綻蓮花地講解著複雜的黑魔法防禦技法，面對台下低著頭、心不在焉的學生們，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停頓了一下。
片刻後，他以一種無奈的語氣布置了可有可無的作業，宣布下課。
學生們早已按捺不住，瞬間四散而去，手中緊握著課本，三三兩兩地湧向講堂出口，急切地走出教室。
卡密爾和鹿院學生團在旁聽的位置上，也隨其他人一同站起身。
卡密爾剛踏出門，便感覺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轉過頭便見到烏莎斯微微皺著眉，朝她的側面低聲說：
「有點不對勁，快看。」
她悄悄指向走廊盡頭，塞爾彭提斯學院的學生們正成群結隊地向學院的公共區域涌去，氣氛詭異而凝重。
卡密爾順著烏莎斯手指的方向望去，確實察覺到不對勁，感覺整座學院內的空氣都隱隱壓抑了幾分。
「走，我們過去看看。」
她沒有遲疑，掏出月影蛇魔杖，點了點頭示意其他鹿院的學生跟上。
大夥小心翼翼地尾隨人流，穿過蜿蜒的走廊，向公共區域靠近。
不出所料，映入他們眼帘的便是塞爾彭提斯學院的學生們在公共區域分成了兩撥，整個氣氛中瀰漫著濃烈的對峙與敵意。
卡密爾掃視著人群，立刻認出了人群前方兩個對峙的人影。
一個穿著華麗紅袍的傲慢巫師，他周圍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巨蛇派的學生，強大的氣場令人一眼便知他的身份。
巨蛇派全年級級長盧卡斯·凱拉塞爾，凱拉塞爾家族的後代。
在他的對面，則是一位穿著明顯簡樸、甚至有些破舊的巫師。
他周圍聚集了不少神秘鱗片派的學生，同時也有毒牙派和毒液派的學生夾雜在內，顯然是一群平民巫師。
這人正是神秘鱗片派全年級的級長——薩德里克·韋斯萊。
他雖沒有混血和傲羅家族的背景支撐，但那雙堅定的眼神與堅毅的表情，仍然讓他成為了身邊學生們的中心。
卡密爾和鹿院學生團屏息凝神地觀察著眼前的對峙，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
烏莎斯低聲道：「看樣子，巨蛇派和神秘鱗片派的矛盾真的爆發了。」
卡密爾則是皺著眉頭，握緊手中的魔杖。
「恐怖不止是這兩個派系，整個納迦之環都要天翻地覆了。」
作為學霸的卡密爾，比神經大條烏莎斯更加知道節點公式的衝擊力到底有多大。
*
*
公共區域內。
厚重的空氣中充滿了緊張與對立的氣氛。
卡密爾和鹿院的學生團剛擠進圍觀的學生群中，就看到一場激烈的爭論已然爆發。
紅袍巫師盧卡斯·凱拉塞爾站在一邊，眼神中透出不加掩飾的蔑視，雙臂抱在胸前，高傲地掃視著圍攏而來的神秘鱗片派學生。
而在他對面，衣著樸素的薩德里克·韋斯萊正怒視著盧卡斯，周圍聚集了大量支持他的學生，眼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盧卡斯緩緩抬手，似乎完全不屑於正眼看薩德里克，臉上帶著冷笑：
「還在鼓吹什麼『節點負擔』？可笑，簡直是你們這些泥巴種編造出來的無稽之談。」
他緩慢而輕蔑地環視四周，猶如一個高高在上的法官在對待一群愚民。
「你們這種混血，麻瓜出身，連法術都難以掌控，妄想挑戰我們血統的神聖？韋斯萊，你知道魔法自然論是什麼嗎？還是說你只聽到了幾個謠言就以為自己能指點魔網的奧義了？」
所謂的魔法自然定律，就是指魔法網絡的構建是源自神秘的魔法平衡，所有施法者的能量都被「自然吸收」，並未被特定群體操控。
以凱拉塞爾家族為首的人進一步宣傳「魔法自然論」，宣稱魔網作為整個位面共同的魔法網絡，所有施法者的法力貢獻是一種「神聖職責」。
【任何質疑節點負擔的行為都是對魔法的背叛！！！】
薩德里克的面色漲紅，怒不可遏地站直身子，聲音里滿是堅定與怒意：
「你口中的魔法自然論就是真的嗎？」
「別自欺欺人了！我們需要的是真實不虛的數據，超凡，源於真實不虛的靈性與智性。」
「公式理論成立，公式數據成立，公式推導成立——『節點負擔』是真實存在的——每一個普通施法者都在為你們的深層魔網支付代價。」
盧卡斯冷哼一聲，微微搖頭，眼中帶著十足的不屑，聲音冷冷地回擊：
「所以呢？」
「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韋斯萊，我們維持魔網的秩序，守護這個世界的法則——魔力就該為傲羅所掌控，這才是歷史教給我們的真理。
泥巴種不過是得到了最微末的魔法權限而已，有資格抱怨什麼？」
薩德里克不甘示弱地往前邁了一步，直視著盧卡斯，聲音不大卻充滿力量：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揭露真相。你們對表層魔網和深層魔網的區分不過是借剝削來維護家族權威的謊言。節點負擔讓我們成了你們的『魔力供給者』，這種剝削將普通施法者的法力貢獻給了你們的深層網絡，你敢說這不是對我們權利的掠奪？」
盧卡斯眼中閃過一絲怒火，語氣越發冰冷，他一步步向前逼近，目光帶著蔑視，嘲笑薩德里克的無知：
「掠奪？那是魔法體系的自然法則！在你們這些泥巴種身上浪費魔力，不如讓我們凱拉塞爾家族利用得更為合理！『節點負擔』不過是你們這些底層施法者的幻想，真正懂魔法的會明白，魔力屬於傲羅，不該被浪費在低賤的血統上！」
聽著盧卡斯的狂妄言論，周圍的神秘鱗片派學生眼中透出憤怒，而支持盧卡斯的巨蛇派學生們則露出贊同的笑容。
場面越發劍拔弩張。
面對著泥巴種的進一步挑釁，盧卡斯臉色驟變，看著韋斯萊眼神里已不再掩飾的殺意讓周圍的空氣都像被凍結般沉重。
「泥巴種，這是你們逼我的——看來你們是忘記奈瓦赫班存在的意義了！」
他的手猛地從長袍中掏出魔杖，眼神一狠，抬手對準韋斯萊，冷冷地用蛇佬腔吼出一句：
「元素噴涌！」
高達六環的複雜魔法，被這位傲羅通過[蛇佬腔]，連通深層網絡，快速降級解構，接著釋放出來。
魔杖尖端爆發出一團令人心悸的魔力波動，伴隨著一聲低沉的魔咒念誦，四種元素——火焰、雷電、酸液和冰霜，洶湧地噴射而出，宛如一股魔力洪流，直撲向以韋斯萊為首的平民巫師人群。
熾烈的火焰在空氣中燃燒著，雷電帶著劈裂般的刺眼光芒，寒冷的冰霜和腐蝕性的酸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駭人的元素風暴。
韋斯萊見狀，臉色瞬間煞白，他急忙舉起魔杖，聲音因驚駭而略顯沙啞：
「防護能量傷害！」
韋斯萊身邊的平民巫師們也紛紛驚恐地舉起魔杖，試圖在一片混亂中架起防護盾。
然而，面對此等威力的魔法，他們的盾牌不過是薄如紙片的脆弱屏障，微弱的光芒勉強抵擋著洶湧的能量洪流。
一團熾烈的火焰狠狠砸在韋斯萊胸口，震得他身形踉蹌後退。
他的身體被猛然擊飛，撞在了後方的石柱上，石柱龜裂，韋斯萊順勢滑落在地。
若不是他早已施展了石膚術，恐怕此刻已然殞命。
他掙扎著抬頭看向盧卡斯，咳著血，眼神中燃燒著憤怒與不屈。
周圍的傲羅和平民巫師們對峙著，一瞬間舉起魔杖的聲音此起彼伏，數百根魔杖的魔力光芒在空氣中交織，映得整個空間宛如戰場一般緊張。
盧卡斯面色陰沉，陰翳地掃視著這些他眼中的低等巫師，冷冷開口：
「你們這些低賤的泥巴種、麻瓜的雜交後裔，竟然妄想與我們傲羅爭鋒？簡直不自量力！」
他的話語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了每一位平民巫師的臉上。
盧卡斯冷笑著，手中的魔杖輕輕轉動，眼中儘是鄙夷：
「不懂家族榮譽，竟敢頂撞傲羅的榮耀……你們這些骯髒的雜種，真是罪該萬死！我今天就要讓你們明白，誰才是這個學院的主宰！」
韋斯萊掙扎著站起來，滿是傷痕的臉上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惶恐不安的低年級平民巫師學生們，緊緊握住魔杖，堅定地站在他們面前。
望著執迷不悟的泥巴種們，盧卡斯眼中帶著一絲病態的瘋狂，內心的暗念如潮水般涌動著：
「到這種地步，家族也不可能因為這些泥巴種而責怪我。外面到處都是這些自以為聰明、妄想了解真相的傢伙，膽敢對傲羅家族的權威發出質疑……震懾他們是必要的！」
「必須讓這些低賤的泥巴種看清楚——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他嘴角浮現出一抹陰冷的笑容，身形挺拔得宛如一根利刃。
微微低頭，他口中開始發出低沉的「嘶嘶嘶」聲，這是蛇佬腔——一種充滿威壓的、高級別的蛇語，在他靈活的舌尖下如毒液般流轉而出。
這聲音仿佛有魔力般，迴蕩在空氣中，浸染著某種壓迫人心的力量。
他冷漠地念出每一個音節，近乎五級的蛇佬腔，喚醒了學院密室中那傳說中蟄伏的[美杜莎·蛇怪]。
片刻之間，一陣低沉的蠕動聲從公共區域地下傳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濃烈的陰寒之氣，宛如掠過靈魂的寒流，席捲了整個空間。
學生們尚未完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地面開始微微震顫，某種龐然大物的存在正在逼近。
角落中一抹巨大的黑影緩緩滑出，那是一條巨蛇，蛇怪渾身覆蓋著厚重的青黑色鱗片，每片鱗片如刀鋒般鋒利而冰冷，在微光下閃爍出一絲凜冽的寒意。
蛇怪身形龐大，蜿蜒而來，猶如滾滾的潮水，從黑暗中壓近學生們的面前，空氣中充滿了無法抗拒的絕望氣息。
幾名學生被突如其來的震動吸引，下意識地轉頭去看。
當他們的目光掃向那逐漸靠近的龐然大物時，神情一瞬間從疑惑轉為驚恐。
就在此時，蛇怪的頭猛然抬起，那雙冰冷而致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他們。
蛇怪的狹長瞳孔如同死神的鐮刀，深邃而無情地鎖定住每一個驚慌失措的學生，他們的目光似乎被這致命的鎖定禁錮，根本無法移開。
卡密爾迅速察覺到危險，目光閃過一絲寒意。
她毫不遲疑地掏出魔杖，急促而清晰地念道：
「鏡面折射！」
話音剛落，數面光滑的鏡面迅速在他身前出現，阻隔了蛇怪與學生們的直接對視。
鏡面反射著蛇怪的視線，將其一部分目光分散，但那眼神仍舊透過幾面鏡子，帶著無形的殺意射向學生們。
儘管鏡面術削弱了蛇怪的視線，但那股冰冷的絕望依舊在空氣中瀰漫，凝固了一切。
蛇怪的目光如利刃般掃過，在場幾名站得太近的學生在頃刻之間被石化，面容扭曲，驚恐地維持著原地逃跑的姿勢，仿佛一幅可怖的瞬間凝固畫面，靜默地化作雕像。
卡密爾的臉色微微放鬆了些，但當她的目光掃到幾名已經石化的學生時，神情瞬間陰沉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和不安。
她低聲自語道：「鏡面術的削弱效果總算有用，只是稀釋過的石化注視……不會致命。只要有曼德拉草藥劑，應該能解除這些石化狀態。」
她攥緊了魔杖，目光如冰，內心憤懣不已。
卡密爾本身就是霧都麻瓜家庭出身，在卡密爾一歲時，她的父母因為車禍雙雙出世。
她被被迫寄居姨媽家裡，但是姨媽一家對她極為冷淡。
姨媽家對卡密爾表現出來的[通感]和偶爾魔法才能導致的靈異現象充滿厭惡，極力壓制打壓她的魔法天賦。
他們將卡密爾安排在狹小的樓梯下碗櫥里居住，作為她的「臥室」，而不是正常的房間，表現出對她的輕視和不在意。
姨媽家裡表姐也經常的欺凌她，表姐從小對卡密爾惡言相向，甚至常常帶著一幫朋友欺負她。
卡密爾的表姐不僅搶奪卡密爾的東西，還經常以暴力威脅她，卡密爾只能忍受或逃避。
她從小被迫小心翼翼地生活，避免惹怒表姐，以免遭受無謂的痛苦。
她總是穿著表姐舊的、尺寸完全不合身的衣服，幾乎沒有屬於自己的新衣物或玩具。
姨媽一家常常將她當作負擔，不給她應有的食物或關愛，導致卡密爾長期生活在物質匱乏中。
他們也從不向她表達溫暖或關愛，甚至不允許他參加家庭聚餐或節日慶祝。
每逢表姐生日，卡密爾要麼被關進碗櫥，要麼被單獨「放逐」。
由於姨媽家對卡密爾的冷淡和控制，使得她長期處於情感匱乏的狀態中，沒有真正的家庭溫暖，也沒有朋友。
但是，自從收到鹿院那封魔法信封。
自從在鹿院經歷三年求學，卡密爾·希芬尼已經變成自己夢想中想要成為的人，同時她也接受鹿院在她身上留下的教誨：
【教育是點燃火焰，而不是填滿容器——】
鹿院給予她點燃她身上的德性，所以，她討厭面前的傲羅。
「你想要做什麼，鹿院的學生代表。」盧卡斯一臉陰沉的看著卡密爾。
卡密爾則舉起魔杖，操控鏡面反射蛇怪的注視，接著看向盧卡斯，如是說道：
「偉力持有者如若只懂得用利刃切割他人的尊嚴，便註定在道德的審判中成為醜陋的失敗者。」
「這些醜陋的失敗者失了人性，活像一頭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