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麼人?!」姬如炳怒喝,又問,「為什麼來壞我好事!」
「或許是傷天害理的事你做的多,所以老天派我來懲治你。」裴時清說的認真。
姬如炳怒目圓瞪,「黃口小兒,口氣好大!」
「到底是我說大話,還是真有這個實力,一試便知。」
裴時清黑亮的眼眸上金光乍現,精緻的小臉上神聖肅穆。她握著拳的手猛地向兩邊一扽,纏繞著手腕的麻繩應聲而斷,如有神助,斷裂的繩子掉落在地,就好像被砍斷的毒蛇。
她在黑白世界的那一年的歷練可不是說說而已。
姬如炳見狀,迅速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一把明黃符紙扔出去,符紙洋洋灑灑地飄在半空,整個偏殿氣氛詭異非常,充滿荒誕離奇。
「咻」地一聲,符紙自動纏在空中的細線上,那些仙童身上的紅線頓時血光大勝——
「哇嗚嗚嗚!!」
驚悚地嚎哭聲從仙童們口中發出,在整個偏殿迴蕩,這些原本精緻如瓷的仙童身體開始迅速乾癟,散發出惡臭的屍油味道。
他們全部亮出慘白鋒利的牙齒,森白無色的小手上長出漆黑尖銳的指甲,猶如吃人的野獸,惡狠狠地襲向裴時清!
瞬息之間,嘶吼著的褶皺仙童如浪般將裴時清淹沒。
「仙師,你看看你這些童子,哪裡還有仙童的模樣?」裴時清臉上表情未變,她左手一甩,彎月鬼氣黑亮如鐮刀,頃刻間幾名仙童的頭顱掉落在地,骨碌碌地滾到一邊,一顆,兩顆,三顆……
姬如炳看著一地的仙童頭顱,臉上面色鐵青,他迅速盤腿坐下,從寬大的衣袖裡拿出四面黑色小旗,他看著裴時清問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裴時清身前那些無頭屍體的斷裂處倏地噴灑出濃臭地紫黑液體,那股揮之不去的腥臭味道愈發濃郁。
她未回答,圓眸微微一眯,眼尾淡金光芒閃過,紫黑液體憑空折返而去,灑在那些前赴後繼源源不斷襲來的仙童身上,悽厲地慘叫此起彼伏,「啊啊啊!!!」
尖銳刺耳。
只見被紫黑液體迸濺到的仙童身上腐蝕出醜陋的孔洞,那些孔洞還在被侵蝕融化,慘叫的仙童自身體裡溢出相同的液體,褶皺皮膚繼續被腐蝕。
很快,仙童的身軀被侵蝕地殘敗不堪,在地面化成一灘粘稠噁心的液體,充滿刺鼻的惡臭。
「我?」裴時清轉頭看了姬如炳一眼,「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破壞你這邪惡殘忍的儀式。」
裴時清說罷回身過去,目標正是那暗紅神龕,她瑩白如玉的手剛要觸及暗紅神龕的一角,不成想有四面巴掌大小的黑色幡旗突然出現在半空中,它們各占一方位,聚集在裴時清頭頂。
每一面幡旗搜散發著不詳的氣息,怨氣濃厚。
是姬如炳。
此刻他盤腿坐在地上,堅硬的磚石上插著四面黑色小旗,一滴殷紅的血液從他指尖滴落到小旗上,而後被迅速吸食殆盡。
裴時清察覺到什麼,剛剛抬頭,周圍頓時陰風四起,她耳邊響起一聲一聲地悽厲哭嚎,哀怨自憐地囈語,重重疊疊。
整個偏殿到處飛舞著面容恐怖的魂體,它們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怨恨,每個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瘦如枯骨,千奇百怪。
而裴時清手下摸著的也不是什麼神龕,而是一張詭笑著的邪惡人臉。人臉肥胖如豬,眼睛被眼肉擠得看不出來,整張臉上嘴巴占了二分之一,嘴唇肥厚。
它綠豆大的眼睛充滿貪婪與惡意地盯著裴時清,而後張開血盆大口,猛地吐出猩紅長舌向她捲來!
寒鴉嘶啞鳴叫,黑夜陰風瑟瑟,被重兵把守的丹成殿內供桌傾倒,地上金碗血色米飯潑灑一地,流著鮮紅腥臭的血液。
宮殿上方的藻井木榫之間互相交錯,古樸大氣,從上面垂下的紅絲線已經被裴時清盡數摧毀,紅燭滴下血淚,映著搖曳燭火,整個宮殿裡晦暗不明。
皺縮如嬰孩的奇怪物體遍布殿內,地面上流淌著一灘灘散發著難聞氣味的紫黑液體,整個偏殿一片狼藉,唯一完好的是那紅線編織而成的火爐。
身穿黑色衝鋒衣的女人和古香古色的宮殿格格不入,四面巴掌大的黑色小旗就在她頭頂盤旋,女人清秀的臉上露出慌亂神色,手中金色靈氣每每打出都會被小旗吸收。
見裴時清被聚鬼幡困住,姬如炳頓時放下心來,臉色也和緩過來,只是臉頰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緣故顯得有些蒼白。
他不屑地冷哼一聲,還以為她有多能耐。
不過,這個女人,必須得死!
他眸光狠毒,起身抄起架子上擺放的拂塵,手中一動,拂塵上便唰地亮出一把尖銳泛著冷光的匕首,匕首就在拂塵尾端。姬如炳越過地面上橫七豎八的仙童屍體,手腕一抖,尖銳匕首頓時向裴時清刺去!
就在這時!
一雙蔥白玉手猛地抓握住拂塵長柄,他竟是再也無法挪動分毫,姬如炳臉色大駭,脫口而出,「不可能!!你怎麼……」
他仰頭看那聚鬼幡,卻見四支幡旗只有兩支還在堅挺,另外兩支破破爛爛黯淡無光。
她居然,破了招魂陣法。
姬如炳一時間竟感覺手腳發涼,渾身無力,沒有人比他知道這四支聚鬼幡的實力。
那聚鬼幡里的鬼魂都是他折磨致死的人,生前含著極大怨氣,就算是紫袍道士被困其中想要出來也絕非易事。
正是因為了解,所以更覺恐怖,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哎呀呀,小時清,你何必和他玩這一出,我看著都嫌累。」明曉芸一手抱著欣欣的頭顱,低頭欣賞自己另一隻做了美甲的芊芊細手。
董笑笑在旁邊吹著彩虹屁:「姐姐現在演戲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我剛才也差點以為姐姐出不來了呢!」
姬如炳看向裴時清身後那兩隻實力不俗的鬼魂,手從拂塵上滑落,他退後兩步,隱在厚重眼皮下的眼睛充滿惶恐。
她既有金色靈力,卻又能驅使小鬼,這些穿著奇怪的人難不成是域外之人?可從未聽過域外有這麼一號人物。
姬如炳有些情緒不穩,他此前看那些人身上氣息特殊,本想用來血祭,不成想陰溝里翻了船遇見她。
看她那模樣便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可是……
他扭頭看了一眼面對牆壁的怪異神龕,竟是開口道:「只要你不動它,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裴時清訝異地看著姬如炳,沒想到這神龕對他這麼重要,可是她並不需要姬如炳為她做什麼事。
不,她需要姬如炳幫她確認鬼帝的身份。
「那你在皇宮這麼久,可知道皇宮內最厲害的鬼魂在哪兒?」裴時清開口詢問。
姬如炳詭異地沉默了一下,並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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