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點火光閃爍著跳動起來,在即將被風吹熄的時候,一隻手靠了過來,將這點如豆的火焰護在其中,使其沒有消散在風裡。
一隻簡易的火把伸過來,湊在這點火光上,片刻後,火把就燃燒了起來,隨著火焰的燃起,方圓幾米的黑暗也隨之被驅散,露出了傷痕累累的五個人。
這是一個巨大的溶洞,不知道經過了多少萬年才形成的。
溶洞內的空間非常大,一眼看不到邊際,數不清的鐘乳石如史前怪獸的獠牙,自洞頂之刺而下,散發這森森的寒氣,直透骨髓。
滴滴答答的水聲連綿不絕,就像是春日裡那微微細雨。
小青一手舉著火把走在前面,在她背上是一桿沉重的狙擊槍和已經昏迷過去的小六。
跟在她身後的則是身材嬌小的小蘿莉,她背著西門無敵,由於個子小的緣故,西門無敵的雙腳都幾乎拖在了地上,順著腳尖滴下的不是汗水,而是血,殷紅的血在潮濕的地面上流淌出一條細細的黑線,然後漸漸擴散開來,最終消失不見。
郭靖走在最後面,失魂落魄,一句話都不說,像是行屍走肉一樣跟著幾人,他的氣息很強,比幾個人加起來都要強,但他那雙被藏在兜里的手卻散發著絲絲黑氣,就像是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魔,邪惡而強大。
幾人走的並不是很快,溶洞內到處都是崎嶇起伏的凸起,根本看不出哪裡是路,甚至說應該根本沒有路,如果不是有小青在前面,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走。
「前面就到了,可以先休息一會兒。」
小青的聲音並不大,粗重的喘息聲在空蕩蕩的溶洞內卻顯得很突兀。
繞過一叢密集的石筍,小青一矮身就鑽進了一個低低的洞裡。
等幾人全都鑽進來之後,小青就抬腳將一塊石頭踢了過去,堵住了來時候的洞口。
小青的動作很輕,一點一點的把背後的小六放了下來,但這輕柔的動作仍舊讓昏迷中的小六抽搐了幾下。
小青所選的這個溶洞並不大,只有兩間房子大小,跟外面比起來基本上連個帳篷都算不上,但這裡比外面比起來卻顯得十分乾淨,而且並沒有潮濕的感覺,反而暖暖的,甚至地面都是溫熱的。
小蘿莉把西門無敵放在一塊比較平整地方之後就飛快的將他斷掉的骨頭接了起來。
「喏,用這個固定一下。」
小青不知道從角落的柴火堆里挑了幾根比較直的樹枝遞給了小蘿莉,然後就從兜里把藥掏了出來給小六餵了下去,看著對方的臉色好轉起來,小青這才鬆了一口氣。
旁邊的西門無敵這個時候也醒轉過來,他睜開眼第一件事兒就看向了郭靖,滿臉都是擔憂之色。
郭靖的變化他在暈過去之前就已經被他看在了眼裡,雖然對方是神經病,但相處多年,西門無敵早就對這個腦子不清楚的傢伙了如指掌,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郭靖肯定是想不通的。
這些年來,郭靖雖然殺過很多人,但內心裡仍舊秉持著自己的信念。
在他心裡外面的世界一直都是那個江湖,雖然 充滿了血腥,但卻正義長存,不欺凌弱小,不攀附權貴,不怨天,不尤人,而他就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郭大俠,在基地中能夠比他內心乾淨的只怕是只有頭頂的星空和腳下的草木。
顧羽也曾說過,見慣了黑暗,他仍舊是那道光,在這道光的照耀下,基地中的黑暗才會比其他地方要少很多。
在其他人看來,郭靖則是他們心中的底線,一個作為人的底線,從來不曾消失。
「你過來。」
西門無敵感受到郭靖的情緒,讀懂了他的內心,行屍走肉一樣的麻木讓他心中一痛。
「大師父,我……」
郭靖的話還沒說完,眼睛就紅了。
西門無敵艱難的伸出手握住了郭靖的手,感受著對方身體上傳來的顫抖和不安,西門無敵認真的說道:「郭靖,你很好,一直很好,從開始到現在,你都是一位人人敬仰的大俠,大師父很欣慰,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
你現在是覺得自己不配當一位大俠了嗎?」
郭靖抬起頭,淚眼模糊:「我有吸星大法啊,大師父,剛才好多人被我吸乾了,我……」
西門無敵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是覺得這功法是邪門歪道對嗎?」
「你錯了,武功都是用來殺人的,從來就沒有正邪之分,有區別的不過是人心罷了,你進入誤區了!」
「無論什麼武功,都是用來對付敵人的,既然都是敵人了,那至於怎麼死,都沒什麼區別,你要做的只是禍不及家人,這就足夠了,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咱們,你想想如果怎麼幾個落到他們手裡,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只怕最終會被當成食物吃掉吧?」
西門無敵強撐著身體跟郭靖聊了很久,直到郭靖明白過來才一歪頭躺了下去。
看著西門無敵噴出一口鮮血之後重新陷入昏迷,郭靖慌得手忙腳亂,又是順氣又是餵藥的,一直忙活了好久才把西門無敵的傷勢穩定下來。
「不用急了,這裡很安全,咱們且在這裡安安心心養傷就是了,除了我沒人能找到這裡。」
小青自信的從各個角落裡搬過來幾個大箱子:「這是我無意之間找到的溶洞,東西也是我偷偷藏進來的,放心吧,就算是它們把洞口挖開也找不到這裡來,等養好傷咱們再出去就是了。」
「挖不開的。」
郭靖忽然開口說道,說著還指了指來時的路:「走之前我放了定時炸彈,謝老三給我的,威力很大,再過幾個小時差不多就該炸了,洞口那邊我看過了,如果炸了,它們至少要挖半個月。」
「你什麼時候放的?我怎麼不知道,不對,你那炸彈什麼時候帶的,我都沒見過!」
小青都懵了,也沒看他什麼時候帶著炸藥啊。
郭靖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之前一直拴在鹿小鳳肚子下面的,後來就裝到乾糧包里了。」
小青捂著腦袋:「你該不會是說你之前背著的那個大包里裝的全是這東西吧?」
郭靖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對啊,要不然裝的什麼?」
「糧食呢?」
「當然是扔了啊,太占地方了!」
郭靖理直氣壯,小青差點暈過去。
「那咱們吃什麼啊?我這裡的糧食只夠兩個人吃的啊!」
「沒事兒,我之前看過了,這洞裡的水裡有魚的。」小蘿莉趕緊幫郭靖解圍。
小青惱火的指著小蘿莉說道:「廢話,我不知道有魚啊,可這裡的魚都是有毒的!會吃死人的。」
小蘿莉立馬掏出一個包:「沒事兒,我有解毒藥,吃魚的時候撒點進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