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之主以春秋史筆書寫出的「報應」二字上面有一股浩大無邊的威勢,一筆一划都能使無數人的意志崩潰,身軀爆炸,融化而亡。
楊玄真讓逆魔之主和冥古之主身軀爆炸,融化為生命菁華,那春秋之主就要讓楊玄真落到個同樣的下場。
這才是一報還一報。
這和三千大道中排在第二的大因果術頗有些相似,可若是細究,卻又完全不同。
因為春秋之主施展的並非因果,而是教化眾生的力量,以春秋史筆書寫出鐵一般的事實,使楊玄真種惡得惡,誰都不可逆轉改變。
楊玄真卻是搖頭。
甚至有點想笑。
春秋之主修為強則強矣,卻太自以為是了,竟然妄想要讓他得到報應。
先不說他身懷命運虛無之氣和命運之輪,天生就跳出諸界外,不在命運長河中,甚至是能夠掌控他人的命運。
就說他現在媲美九個紀元天君的實力,也完全不是春秋之主可比的。
春秋之主和他之間的差距,就猶如螢火之蟲較之皓月。
什麼報應能報到他身上來?
反過來報給春秋之主還差不多。
的確如此。
只見春秋之主打出的茫茫浩然大罡和「報應」二字還未接觸到楊玄真,他渾身氣勢就是一震,好似一個大彈簧,把兩大殺招震得倒飛了回去。
尤其是「報應」二字,其飛回的速度簡直無法形容,快到連無上天君都看不清楚,在春秋之主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直接沒入了他的眉心中央,一閃而逝,仿佛迫不及待要使他得到報應。
「這…怎麼會這樣?」
在血河之主,孟少白…等所有高手驚悚的眼神中,春秋之主臉上再也不負先前那副儒雅從容的風範,而是發出驚聲大吼,一張面孔都因慌亂而扭曲。
春秋之主連連施展神通,揮舞手中的春秋史筆,竭力想要把「報應」二字從自己眉心中驅逐出去。
可他才剛有動作,整個人就好像一朵盛開的煙花般爆炸成了漫天血霧。
血霧中仿佛有無形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啊……」
血霧中傳出一聲不甘慘叫,預示著春秋之主的生命走向了最終的盡頭,連同那支春秋史筆都被焚燒成一滴滴乳白色液體,滴落在罪惡之艦甲板上。
春秋之主自己得到了報應。
「…」
血河天君等元始魔宗之人望著甲板上那灘液體,一個個如墜夢中,喉嚨乾澀,誰都說不出話來。
須知,春秋之主在元始魔宗的地位可是相當於天庭五大天君,更是他們制裁楊玄真的最後希望,竟就這樣生生被楊玄真滅殺了,宛如兒戲一般,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而隨著春秋之主身死,就剩下了他們這群人面對楊玄真,下場可想而知。
血河天君等人也都絕望了。
孟少白也有些不敢相信,狂吼了起來:「這才幾天時間,我都還沒有修成天君境界,你怎麼可能就擁有如此實力,滅殺得了春秋之主這種高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邊狂吼,孟少白一邊沖天而起,離開了罪惡之艦,向著天際盡頭狂遁。
他身上釋放出了一股不是他自己的力量,可以抵擋深紅之力不受侵襲。
「看來留你不得了。」
楊玄真雙眸中迸射出冷芒,一步踏出,直接出現在孟少白身後,大手涵蓋四方,拍向其頭顱。
「師傅救我,幫我殺了他!」
感受到楊玄真身上傳遞而來的強烈殺機,孟少白嚇得一張面孔煞白如紙,驚慌失措大叫了起來。
嗡!
與此同時,孟少白的身體上突然有一尊巨大的萬法門戶一震而出,顯現當場,顯現出一股統御萬法,雄霸天下的無上威勢。
仿佛這尊萬法之門只要一鎮而下,就要將整個天地乾坤盡數鎮壓,讓芸芸眾生臣服叩首。
「小輩,休得猖狂!」
萬法之門內傳出一道冷酷的聲音,隨即走出一尊身穿法袍的中年男子,袍子上刺繡著明月,烈日,龍鳳,山川,河嶽,乾坤,地理…等天地間的一切景象,猶如一幅蒼茫畫卷。
這赫然是上次在丹界入口被楊玄真斬殺了一尊分身的法界之主!
「受死!」
法界之主和楊玄真隔空對視,眸光擦出火花,下一瞬就發出一聲暴吼,腳踏八方,氣吞山河,猶如一尊暴君掛帥出征,鞭撻群敵,震懾天下。
轟隆!
萬法之門為法界之主的無敵意志而劇烈震盪,猛的向上一衝,撞擊向楊玄真拍來的大手,欲要將之撞得粉碎。
「你才要受死!」
楊玄真冷哼一聲,大手去勢不變,只是微微一震,萬重聖光便從掌指中噴涌而出,如白金水流一般流淌向乾坤寰宇,照耀終古,使懸掛於蒼穹上的血月黯然失色,直接將悍然殺來的萬法之門衝擊得四分五裂,崩潰瓦解。
砰
緊接著一聲巨響闖蕩四方,那是楊玄真一巴掌拍在了法界之主的身軀上,將之拍得猶如破布麻袋般稀巴爛。
「楊玄真,你只是殺了我的一道分身而已,莫要得意!其實我們的較量才剛剛開始!我的真身正在無底深淵深處的絕望平原中煉化混亂天君和災難天君,以及永恆天君!只要他們一死,你的羽翼就被我剪除了大半,屆時便是你的死期,你給我洗乾淨脖子等著吧……」
法界之主殘缺的肉身中傳出了一陣威脅之語,最終隨著楊玄真一掌隕落。
這又是他的一道分身。
「呵呵,我會去絕望平原中殺你的,到時希望你不要跪在我面前求饒。」
楊玄真不屑一笑,隨手將法界之主化作的生命精華吸收入體,視線便落在了孟少白身上。
「你又殺了我師傅的一道分身……」
孟少白眼睜睜看著法界之主的分身被楊玄真拍死,一下子呆滯住了。
隨即一接觸到楊玄真那冰冷的眸光,孟少白渾身劇顫,連忙向後方疾退,同時色厲內荏大吼道:「楊玄真,我擁有大氣運,你永遠都殺不死我,還要永生永世承受我的報復!」
失去了法界之主的庇護,他就像一個被人剝光渾身衣物,赤裸裸丟在床榻上的黃花大閨女。
「我殺不了你?」
楊玄真一步步走向孟少白,並不急著殺他,而是出言譏諷道:「從你和我作對的一刻起,就註定了你隕落的命運。你以為你能一次次在我手上活命,還屢次從我手中救走華天都,是你自己氣運驚人?大錯而特錯。你之所以現在還能活得好好的,是你還有一點利用價值,可以給我送來修煉資源,我才沒有殺你,僅此而已。而現在,你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不能給我帶來收益,你覺得我還會留著你的命嗎?」
「你說什麼?」
孟少白如遭雷擊,腦瓜子嗡嗡作響,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一直認為自己身上蘊含著舉世無雙的大氣運,遇到任何危險都能逢凶化吉。
就像話本小說中的天命之子,縱然修行路上會遭遇諸般磨難,被大反派屢屢欺壓羞辱,但也註定會成長到逆襲反殺大反派的最後時刻,登臨絕巔。
事實也如他認為的差不多。
當初在下界時,他就得到過好幾個義父看重,享受到常人夢寐以求的待遇。
來到仙界之後,他又得到殺戮天君嘉獎,受對方和混沌天君,雷帝天君隔空灌頂,修為大增。
在前一段時間,他更是被法界之主那種十個紀元修為的巨無霸收為了義子。
他孟少白不是天命之子是什麼?
但是現在,楊玄真卻告訴他,他並不是什麼天命之子,之所以能屢戰屢敗而不死,僅僅只是楊玄真暫時需要他送資源罷了。
也就是說,在楊玄真眼中,他至始至終都只是個上躥下跳的跳樑小丑。
楊玄真壓根就沒把他的報復當一回事。
原來真相如此殘酷!
當年在下界的大玄王朝境內,楊玄真只是奪走他一身神通,沒有殺他。
在天地聯盟的拍賣場內,楊玄真榨乾了他一身修為,也沒有殺他。
丹界入口,太一門山門口,楊玄真依舊沒有殺他……
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不,我不信!我就是天生的大氣運者!我還要和華天都一同屹立於諸天萬界頂峰,怎麼可能被你殺死?我要逆天而上,反殺你!」
孟少白雙目赤紅,搖搖欲墜,卻不願意接受如此殘酷的現實,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來。
同時他周身劍氣縱橫,惡狠狠殺向楊玄真,企圖死中求活,爭取一線生機。
他還發動了和華天都相互溝通的傳訊令牌,要把剛得到的真相告訴給華天都,讓對方小心。
「天君境界都沒有的東西,還妄圖逆天?」
楊玄真一巴掌抽在孟少白的臉上,將其抽翻在地,七竅中都流出了鮮血。
「我不甘!」
孟少白目呲欲裂,瘋狂大吼,就要一躍而起,再次反抗。
「現在相信了嗎,甘心了嗎?」
楊玄真一腳踏在孟少白臉上來回碾壓,漠然俯視。
「咳咳,我…我相信了,甘心了。你不…不要殺我…看在我給你送過資源的份上,放我一馬。我身上有法界之主的信物,可以帶你去找他,讓你將他吞噬,把雷帝天君,殺戮天君……」
孟少白滿嘴都是混合著牙齒的血,頭顱都被楊玄真踏得裂開,即將爆裂,終於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孟少白心中那股反抗楊玄真的勇氣已經淡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對死亡的無盡恐懼。
他不想死,還要去找華天都。
砰!
只是他求饒的話語還未說完,就被楊玄真一腳踏爆了頭顱,連元神都一同泯滅了。
自此,孟少白這個從世俗中一路和楊玄真斗到仙界的敵人徹底隕落了。
「你給我去死!」
突兀的,一聲狂吼從楊玄真後方傳盪而來,充滿了殺意。
那是血河天君聯合元始魔宗的諸多天君,以及一位位弟子和長老全力催動罪惡之艦,朝著楊玄真後背猛攻而來,要奮力一搏。
這艘船被元始魔宗眾高手催動到了一個威能驚人的地步,猶如一輪黑色魔日一躍升空,浩瀚的光芒直貫長天,遮蔽了萬古歲月,蓋壓了時光長河,令大地蒼穹盡數崩塌,使諸天萬界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轟隆!轟隆!
罪惡之艦還未至,無窮世界猶如火藥桶被引燃了一般,發生一連串的爆炸,統統毀滅。
這就是罪惡之艦的無上魔威,元始魔主親手締造的諸天神物。
「滾!」
楊玄真猛然回首,大手齊天,如古之仙王捉拿仙界,五根太古神峰般的手指一抓,頓時橫推而來的罪惡之劍就被他生生捏住,艦身上的一個個骷髏頭都因承受不住五指的力道而四分五裂,紛飛四方,墜落於虛空中。
「啊…」
「楊玄真,你不得好死,我們元始魔宗的真正高手會替我們報仇的!」
「待元始魔主歸來,你必死無疑…」
處於罪惡之艦內的血河天君,以及幾尊和黑沙天君修為差不多的天君等所有人都發出了慘呼,或者威脅之語,紛紛身軀爆炸成漫天碎片。
艦上又有熊熊聖火自生,將元始魔宗的一干人等瞬間煉死。
那聖火又是一揚,宛如火上澆油,將整個罪惡之艦包裹,徐徐煉化起來。
只要煉化了這件諸天神物,楊玄真的修為必能再進一步,可以媲美十個紀元修為的天君,徒手搏殺法界之主。
「掌教至尊神威無敵!」
見一切塵埃落定,羽皇飛了過來,單膝跪地,高聲吶喊。
「去那遠古聖堂中找你前世的屍體吧。」楊玄真擺了擺手,專心煉化罪惡之艦。
「是。」
羽皇躬身領命,正要在楊玄真身上散發出的聖光下飛向遠古聖堂,卻忽然好似發現了什麼,一指前方驚訝道:「掌教至尊,遠古聖堂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上面好像有一個人?」
「是他。」
楊玄真神情一動,那漂浮在深紅位面深處的浩大聖堂中央的確有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