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清丈田畝!開辦國子監!對世家動刀!
在將改良版造紙術以及活字應刷術拿出來後,劉協又繼續向郭嘉、賈詡二人闡述了一番自己對於普及教育的改革設想。
首先,想讓平民百姓讀書必須得讓他們識字,這是一個相當大的問題。
不然的話平民百姓們連字都不會識,那書再便宜也沒用,教育資源是個很大的問題。
普通百姓讀書困難的原因不止是書籍和紙張昂貴,更在於沒有老師。
「關於如河讓百姓識字,朕想出了一套特別的辦法,朕稱之為『速成識字法』。」
「先學會注音符號,然後通過注音識字,接著再進一步了解文字的意義。」
劉協把拼音的概念跟兩人簡單講了一遍。
為了方便他們理解,還在紙上把所有音母寫了下來,並且告訴他們這些注音符號的意義。
郭嘉和賈詡都是聰慧之輩,劉協僅僅給他們講了一遍,他們便搞懂這拼音的用法以及便捷之處了。
「陛下,您到底是怎麼想出這些的?」
郭嘉忍不住發出這般感慨,用既欽佩又複雜的目光望向劉協。
在他看來,這拼音識字法當真是極妙,此法若是能在全國範圍內推行開來,識字將不再困難。
因為拼音識字法將文字先簡化為一個個注音符號,讓人先快速記憶,然後再慢慢理解。
這比直接記憶一個文字要簡單得多。
一天記下幾十上百個文字不成問題。
天子能夠想出這樣簡單容易就能識字的辦法,著實是鬼才中的鬼才。
他是打死都想不出來的。
劉協輕咳一聲,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偶然想到,偶然想到……都是先輩智慧的遺澤。」
他來自後世,雖然穿越到了古代,但對他來說這些東西的確是先輩的遺澤。
賈詡笑道:「有了此法,識字困難的問題也解決了,不過臣以為還是得由朝廷在各地開辦公用學塾。」
「光有方法,沒人教的話還是不行。」
想要讀書學習,老師是很重要的,這也是為和老師能夠與『天地親君』並列的原因。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劉協說道:「此事朕會著手準備,關於老師的人選,朕會專門挑選一批寒門子弟入國子監培養,然後再讓他們前往各地學塾教授三年或五年知識。」
「考評優異者,可直接入仕。」
國子監的想法,劉協在剛剛聊天的過程中和郭嘉他們提到過,其實和鴻都門學別無二樣。
同樣是繞過現有的察舉制度,由天子直接選拔人才進入其中學習,學業優異者可以直接入仕。
有漢靈帝鴻都門學的例子在前,開辦國子監也不會太引人注目,別人頂多被人認為天子也想效仿先帝,自己選拔人才。
當然了,國子監的學習內容需要重新擬定。
郭嘉點頭認可了天子的這一想法,但又遲疑著說道:「可是陛下……這將會是一筆巨大的開支啊。」
開辦國子監,在各地開公用學塾、公用圖書館、編纂印發書籍,這些都需要錢。
而且是大量的錢。
對於剛剛經歷過戰亂,剛剛統一不久的大漢來說,這筆錢是不小的負擔。
關鍵是這份投資不是短期能夠得到回報、看見效果的,這是長期的投資。
「朕已經讓顯奕對各大家族進行清算了,這應該能得到一筆不菲的錢財,所以前期的投入不必擔心。」
「而且朕也沒打算在全國推行,只會在各郡的治所進行試點,日後再緩慢普及。」
劉協說道。
袁熙已經得到了他暗中授意,去對在這次統一中站隊錯誤的家族進行清算。
該殺的殺,該抄的抄。
即便是那些得到了赦免的家族,諸如江東的各大世家,也得交出一筆保命錢。
從逆之罪,豈是那麼容易就算了的。
這可是敲竹槓的好機會。
當然了,肯定不能公然這麼搞,所以他是讓袁熙私底下去搞的。
袁熙之前就敲詐過豫州、兗州二地的世家大族,對於這種事他簡直手到擒來。
無非是再多招一些仇恨罷了,對於舉族都死絕了,只剩下光棍一個的袁熙來說根本不疼不癢。
「那以後陛下打算怎麼辦?」
賈詡詢問道,臉上有著擔憂之色:「這種辦法短期內尚可,但終究無法長久。」
抄沒從逆的家族,敲詐各大世家,都是一次性的買賣,總不能逮著一群羊一直薅。
「所以這就牽扯到朕打算進行的另外一項改革了,也就是稅法改革。」
劉協不慌不忙地道:「說到底還是國庫空虛,國庫空虛的原因在於賦稅不足。」
「但百姓困苦,提高百姓賦稅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朕想從各大世家以及各地豪強望族的身上入手。」
「朕打算在全國範圍內清丈田畝,普查人口。」
劉協此言一出,郭嘉和賈詡紛紛色變。
清丈田畝!普查人口!
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大漢沿用的乃是陵邑制度,所謂陵邑制度,就是在地方的地主擁有的土地達到一定程度後,就會被朝廷強制要求買賣,然後舉家搬到陵邑去。
這一制度是為了防止土地兼併的問題,但也正是這一制度,導致了世家大族的出現。
因為陵邑制度雖然強制要求出賣土地,但卻沒有規定賣給誰,所以一般都是本族之人購買。
天長日久,一個個大族逐漸開始出現,經過數代演變成為了世家。
到了後來,這些家族們為了能夠保持自己在地方的影響力,就開始隱瞞家族擁有的土地和人口。
就這樣,被隱瞞的土地和人口越來越多。
世家大族們越來越強,國家越來越窮。
簡單來說就是,原本國家本來要收一萬畝地和一萬個人的稅,但這些世家大族明面上說自己只有兩千畝地,兩千口人,但實際上擁有五千畝地,五千口人。
但各地要收稅的總額是不變的,於是這些稅額就落在了剩下的五千畝地和五千個人頭上。
雖然武帝在位時期曾經頒布過詔令,嚴查敢於瞞報的家族,並且揭發舉報有獎,但收效甚微。
後來隨著世家大族越發強大,就更加沒人舉報了,隱瞞土地,隱瞞人口已經成了司空見慣的事情。
只要是豪強就沒有不這麼做的。
而劉協如今居然打算清丈田畝,普查人口,這不等於是直接對各大世家動刀子嗎?
郭嘉忍不住道:「陛下,這麼做是不是太快了?臣擔心會……」
「擔心什麼,擔心他們會造反?」
劉協開口打斷了郭嘉,眼中閃過一絲冰冷之色,「朕如今剛剛統一大漢,正是兵戈強盛的時候,若是現在不做,日後就更做不了了。」
「造反?也得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膽子!」
「況且清丈田畝算什麼,這只是開胃小菜罷了,朕真正要做的事還在後面。」
劉協的言語之間盡顯霸道之意。
他當然知道清丈田畝和普查人口會直接牽動士族階層的利益,但他卻必須這麼做。
他現在的地位和開國皇帝差不多,權利正是巔峰,軍隊也全部由自己一手掌握。
要是這時候不動手,那等過個七八年,十幾年,再想動手就動不了了。
他此舉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各大世家,朕缺錢了,大漢缺錢了,都乖乖把錢吐出來。
是你自己體面,還是讓朕幫你體面?
而且他清丈田畝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日後施行一條鞭法,攤丁入畝做準備。
清丈田畝確實只是開胃小菜。
只有查清楚全國有多少土地,有多少人口,這些改革才能進行得下去。
「文和。」
劉協將目光投向賈詡。
賈詡渾身一震,起身恭敬道:「臣在!」
劉協道:「此事別人做朕不放心,唯有交給你才妥當,清丈田畝、普查人口之事,就由繡衣使負責。」
「朕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朕只要結果,明白了嗎?」
繡衣使,是他手中最鋒利的刀。
如今的繡衣使已經發展到不亞於武帝時期的規模,甚至猶有過之,正適合做這件事。
繡衣使去清丈田畝,代表的就是天子的意志,誰敢搞小動作,那下次來的就是軍隊了。
見繡衣使,還是見呂布趙雲。
你們二選一吧。
不得不說,開國皇帝就是這點最好。
兵權在手,制裁八方!
賈詡當即領命道:「臣遵旨!」
劉協接著又對郭嘉道:「奉孝,選拔人才進入國子監就交給你了,有沒有問題?」
「臣定當竭力而為!」
郭嘉起身領命,心情十分激動,天子的這一任命簡直正中他的下懷!
「好。」
劉協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樣站起身來,拍了拍他們兩人的肩膀。
「這是我大漢改革的開始,改革之路,任重而道遠,你們可切勿讓朕失望啊。」
「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向朕提,朕能解決的,自然會想辦法為你們解決。」
「總而言之,朕要看到成果。」
郭嘉和賈詡紛紛稱是。
劉協這才放鬆下來,笑道:「朕還要去陪公主,就不留你們了,你們退下吧。」
說完就徑直離開了溫室。
郭嘉和賈詡也相繼離去。
走在離開皇宮的路上,兩人還在談論著剛剛天子跟他們說的那些話。
「陛下當真是勤勉,即便是如今一統天下了也沒有懈怠,馬上就開始著手改革之事。」
「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真是閒不了片刻啊。」
郭嘉苦笑著搖頭說道。
賈詡瞥了他一眼,冷哼道:「陛下要是真的開始懈怠,你肯定第一個著急。」
「而且我不知道你哪裡忙了,不就是招人進入國子監麼?有陛下交給我的事重要?」
「清丈田畝,普查人口……我以後睡覺都得睜著隻眼睛了。」
他要做的事必然會得罪整個士族階層。
他的壓力才是最大的。
雖然天子交給了他先斬後奏之權,可這份權力同樣也是個燙手山芋。
不是什麼事情都能靠殺人來解決的。
郭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以為開國子監就容易了?先帝當初創辦鴻都門學時多少人反對、遇到了多大的阻力你是半點不提啊。」
他要做的事情也不比賈詡輕鬆多少,只要是觸碰到士族階層利益的,就不會容易到哪去。
只不過他和賈詡的區別在於,賈詡是直接從世家大族身上割肉,而他是小火慢燉。
「借用陛下的一句話,難也得做,而且誰讓咱們是陛下的鷹犬呢?」
賈詡自嘲道。
朝廷中早就有類似的說法了,他和郭嘉、袁熙、呂布並稱為天子的四大鷹犬。
不過他覺得這不是什麼侮辱,能做天子的狗,又何嘗不是一種榮幸呢?
郭嘉聞言緩緩收斂表情,神色認真地說道:「走狗也好,鷹犬也罷,我們只要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就行。」
「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我不爭一世,我爭的是萬世名!」
郭嘉相信,等到百年、千年以後,他的名字會在史書上熠熠生輝,後世人將會指著他的名字說道:看,這個人叫做郭嘉,字奉孝,是千古第一名臣!
而如今這些阻礙大勢推進的那群人,只會化作一抔黃土,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無人問津。
「你能這麼想就好。」
賈詡難得沒有開口陰陽怪氣郭嘉,而是笑著說道。
他是不在意什麼身前身後名。
他所求的不多,不過是為知己者死,回報天子給予他的這份信任罷了。
郭嘉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曹沖如今怎麼樣了?你已經將他殺了?」
賈詡搖頭道:「怎麼可能這麼快,現在就殺了他,豈不是告訴天下人是陛下容不得他?」
「已經派人監視住了,過個一年多左右再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病死。」
曹沖得死,但不能死的那麼明顯,必須要維護好天子的名聲才行。
郭嘉鬆了口氣道:「那就好,我還想提醒你來著,曹沖雖說是罪臣之子,但終究是一幼童,若是殺了的話恐有許多虛偽假善之輩說陛下殘忍,連一幼童都容不下。」
賈詡撇嘴道:「這種事還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怎麼做。」
兩人聊著天,出宮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