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2024-10-05 09:27:40 作者: 形單影隻的哈士奇
  第497章

  心懷感激地從「7號」那裡收下招待券後,「7號」便與他們道別,迅速拿起他的那份披薩邊吃邊走向了另一條街道。

  濯這邊也把披薩吃掉一半後,簡單整理一下便準備找到正式的地方休息。

  路邊設置的休息處已經沒位置了……想來也是,要不然兩人也不會選擇蹲在小巷裡用餐……也不方便在別家店鋪的休息處待太久,用排除法篩選過後,兩人便來到了可能還有位置的公園這裡。

  公園裡有一些情侶和老人,但由於這個地方不允許設置商鋪,來的人並不算多,看起來有地方可以坐。

  濯在兩個人要坐的地方鋪好毛巾,坐到燈光下的長椅上,然後整個人靠到椅背上。

  「怎麼說,街道裡面太熱鬧了,讓人靜不下心。」

  「嗯,你更喜歡安靜的環境,我也一樣。」

  「還有,我討厭別人總是盯著你看,感覺很吃虧。」

  「沒什麼吃虧的……」

  「我的精神會吃虧。」

  這種情況不可避免,所以濯一直忍耐著,心裡卻不是滋味。現在的零從頭到腳一身黑的男士風格裝束,旁人的視線沒有在國內時那麼激動興奮,但美女果然還是很引人注目。

  既然零已經習慣並且看開了,濯也不會多說什麼,頂多像這樣發幾句牢騷。

  零或許也明白這一點,轉頭看了濯一眼,然後抬高手臂,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濯乖乖接受,一邊輕嘆了口氣。

  「機場不會因為今晚就戒嚴吧。鬧得那麼大,我們又是後天的班機。」

  「只要撐過明天就沒事了,混血種不會招搖做事的……濯不覺得之前那人奇怪嗎。」

  「7號」熱情洋溢地送來兩張招待券就離開了,濯雖說要報答回去卻連聯繫方式都沒能相互交換。濯撓著臉頰,對提出問題的零聳了聳肩說:

  「虱子多了不怕癢,債多了不愁……再說了,要離開這裡肯定會來這個城市坐飛機的,我們又不是唯一的。」

  「真的嗎?」

  「你有點不一樣誒?我已經不在想跳舞的事情了哦~再說了,慶典中男士和女士一起跳舞本來就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我才對。真要說起來,其實我之前想到你曾因為學習跳舞會和別人搭在一起,偷偷吃醋一段時間呢。」

  「……我沒說這個。」

  「啊?哦!那、那是什麼。」

  「……」

  過分的喜歡才會導致占有欲泛濫——濯過去因為零給別人擰瓶蓋而不開心,不如說現在同樣也會這麼覺得。他也沒想過給自己找藉口,或者說繼續束縛零的行為,因為無論從什麼角度想,這都是他的問題,所以濯也在想辦法克服。

  零已經算是幾乎與外界隔絕的女友或者妻子了,濯仍舊會因為別人的視線而感到不舒服。從某種角度上說,換了一個人的話,濯一定跟那個人合不來的吧。

  聽到濯那麼說後,零眼神流露著明顯意外神色。

  「一不留神就有這種事情嗎,」呢喃著這樣的話,也不等濯回應,就把帶過來備用的濕巾一下下拍在濯的臉上,試圖讓他也認清自己的顏色,一邊拍一邊幽幽地念叨:「……濯在做那種事的技巧也不會是自學的吧。」


  濯:「……」

  就算是被白色的濕巾遮住了視野,濯仿佛也能從語氣中感受到她源自怨氣而散發出的黑氣。

  濯感受到她腿上放著的披薩紙盒快要翻倒了,便幫忙拿來披薩,輕輕撫弄著她的腦袋哄她。

  被解掉發箍之後的淡金色頭髮散落下來,她的頭髮因為一天都盤在一起帶有平緩的卷度,濯的撫弄使得髮絲更加彭松,零則是停下拍打側臉仰望著他。

  「……你是不是還覺得能摸摸頭敷衍過去。」

  「不是,我只是覺得這樣你會開心。」

  「又是類似的回答。」

  零擺出對待他人一般高冷的態度,可是明顯扭開的臉頰卻出賣了她。

  那副模樣讓濯忍不住偷笑,這次改成了邊摸頭邊將她的頭髮梳理整齊。

  濯不打算解釋那些事情,再怎麼說也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濯聽到過『如果早知道會認識你,我一定對其他人避如蛇蠍』,因為沒有如果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就像是濯不打算追問,也不想追問零過去怎麼學的跳舞,又和誰練習的舞蹈……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現在手掌下感受到的,是宇都宮零。

  休息了一會兒後,濯和零重新交談起來,所處的地方也開始沐浴在行人的竊竊私語和目光之下,不過兩個人倒是沒受到影響。

  之所以會再次受到矚目,原因之一在於他們在沉默中將手牽到了一起。

  大概是坐在一起還牽著手會讓人覺得青澀,濯也有些難為情。但零似乎並不想放開。她的手指輕柔卻堅定地與濯的手指交握,表達自己不願放開的意思。

  偶然遇見年邁的老夫婦路過,被他們不含惡意的笑容起鬨的時候,濯看了零一眼,發現她只是禮貌地點頭回應,並且把身子靠的更近,沒有要分開的意思。反而像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

  (……沒差,反正他們確實已經是合法夫妻了。)

  說起來在兩人結婚後也遇到過曾經暗戀過零的同校同學,正因為零在其他年級也很有名,所以才會被早一年畢業的學長找上門來,當時那個男生沮喪失意的程度非常誇張,濯甚至還在零沒趕到的時候被他糾纏追問。

  不過之後那個學長就被默默走來的零無言補了一刀——指的是自然挽住濯的手臂,詢問「是客人嗎」這種事,並非真的人身攻擊。

  不過想來或許真的捅他一刀或許更好受一些,反倒是那副夫婦共同接待的模樣更讓他受不了。

  兩人在經歷過這樣那樣的事情到現在,差不多已經覺得沒什麼能讓他們兩人真的分開了。就算是像剛才那樣抱怨一直埋在心底、選擇默默消化的怨氣,也不會真的計較已經不存在的過去,反而是害怕真的失去、或者說更緊密地握在一起的想法更強烈。

  只是,不願離開濯肩膀的零似乎有什麼打算。和路過的老夫婦分開後,她仍然靜靜地依偎在濯身旁。

  「怎麼了嗎。」

  「現在的濯很搶手。」

  「還在糾結這個啊?」

  「你不也是一樣。」

  「因為零本身很漂亮,氣質也很棒,就算沒有語調聲音也好聽,當然要戒備一些啊。」

  「就是這個。」


  「我不是很懂……」

  如果因為展現出很能打的能力就會受到歡迎的話,那這種喜歡到底有什麼意義啊。還是說這種因為『喜歡強者』或者根本不是喜歡,而是『崇拜』的接近,真的有可能讓對方喜歡嗎?濯不能理解這種事情。

  反正若是喜歡濯的人,早在和零認識之前就該喜歡他了,也不至於非到現在才需要強調什麼吧。

  可事實是沒有這樣的人。

  「你那麼想知道嗎?」

  「咦!?」

  濯頓時扭過頭,然後低頭看向零,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自己根本沒想過那種事情。他只是接茬而已,並沒有想那麼多。

  零好似沒發現一樣沒有看回來,繼續依偎在濯的手臂上平視前方,可以肯定她理解了濯的意思。

  「我還以為你會想知道,不過也在情理之中,濯不擅長以惡意揣測別人。」

  「……我聽懂了,你是說我沒心眼。」

  「濯你想過嗎,混血種的血統會被一定程度上繼承,但絕大多數會被稀釋。那麼你的能力呢?會被繼承嗎?」

  「誒?這……不會的吧?我的能力是從……」

  「別告訴我。」

  「唔——我覺得是不能的。」

  「能肯定嗎?」

  「嗚——」

  「當今能存留下來的混血種家族,幾乎每一代家主都會有很多女人,留下很多子嗣。這是在清楚血統遺傳的不確定後,為了保證後代能夠出現優異子嗣而增大基數……相同的道理,若是你的能力能夠繼承,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會米青盡人亡。」

  濯不太想直白地敘述這個問題,因為試圖矇混過去,可惜態度和方式讓他的努力白費了。

  回應他的是腰肋的軟肉被狠狠轉動了半圈,不過終究沒有真的用力並不是很痛,零隻是想警告一下而已。

  聽見這顯而易見的問題,濯並沒有老實到還會相信他人的程度。

  (總覺得這齣戲碼似曾相識,不過這次好像是升級成了種馬那樣的東西吧。)

  濯反而覺得沒什麼可吃驚的,只是零好像並不喜歡。

  (來的路上還在展望自己和他未來家庭的事情,話頭一轉就開始提防他人的窺覬了。)

  人類的本質就是雙標——濯反而覺得很可愛。

  也許零隻是察覺到了濯的不在意,只見她用略微不滿的眼神抬眼過了過來,但也可能是內心覺得她可愛的想法似乎被她察覺了,使得那雙眸子一點魄力都沒有。

  「明明之前還否認我的說法。」

  「沒心眼不夠聰明是吧?那以後我們無論做什麼都寸步不離,上廁所洗澡也不許例外。」

  「……正、正合我意。」

  「哎呀哎呀,為什麼聽起來不那麼情願。」

  「模仿得一點都不像紗千子。」

  濯本來只是開玩笑,但零卻虛張聲勢地答應下來,反而讓濯得寸進尺起來。

  「那麼逞強真的好嗎,明明之前非要把我趕出去的。」


  「我沒有逞強,而且要是真的有人沒下限……濯連之前那個人都沒有有點防備心。」

  零重新依靠在濯的身旁,抬眼看了過來,濯連忙伸手輕輕用指腹堵住零的嘴巴,同時嘆了口氣。

  在和「7號」分別之前,濯就因為是獵人的關係疏遠著對方,再次見面時也沒有深入交流的打算——可以說是已經在提防了。

  只不過,「7號」送來了善意的禮物。零的思維比他敏捷,更可能注意到一些濯沒辦法關注到地方,濯不打算否認。可明明從對方那裡收到了善意,也沒有做出過明確的針對,被誤解的話實在讓人感覺不太好。

  「……我是在陳述個人看法,與你的立場沒有關係。」

  「那萬一我也胡思亂想呢,那怎麼辦。」

  「這就是你的事情了,我沒別的意思。」

  「那也可以說是你污染了我。」

  零戳了戳他的腰,於是濯重新握住她伸過來的手阻止她。

  被握住手好像讓零感到很高興,她原本埋怨的神情也變得柔和,濯則是回以微笑並牽起她的手。

  當然,是準備回去的方向。

  「……濯?」

  「不管別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們總不能去懷疑每個人啊。來都來了,那就先這樣看看吧。畢竟人家是傳遞了善意嘛。」

  「明明多看我一眼的人都被你嫉恨?」

  「另一碼事!另一碼事!」

  濯擺動著空閒的手,心虛地看望別處,而零隻是眨了眨眼睛,接著毫不客氣地抱著他的手臂走向旅店。

  ……

  厚重的辦公桌前坐著一位低頭處理文件的老人,案前是金碧輝煌的水晶檯燈,但老人手中握著的鋼筆卻有些鏽跡斑斑。

  門被推開。

  年輕人站在桌前三米的位置停下,被染上紅色的手套貼在心臟位置,年輕人低頭。

  老人仍舊在案桌上颯颯寫字,並未看向他。

  年輕人就始終保持這個姿勢。

  許久之後。

  明顯有了年頭的鋼筆被合上筆帽,覆在桌面。老人抬頭,又是長久的不說話。

  「吃過藥了嗎?」

  「吃過了。」

  「嗯……」

  沒頭沒尾的對話,老人又盯著年輕人看了許久,惆悵地嘆了口氣。

  「多注意身體,帕西。這種事可以讓別人去做。」

  「賴靖了解家族的作風,別人去,我不放心。」

  「唉……那孩子怎麼樣了?」

  「她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過從德川那裡傳來消息,並沒有放棄。」

  「這樣嗎……」老人喃喃自語,渾濁的眼睛注視著檯燈頂部的水鑽。

  似乎是很少能從老人身上聽到這種日暮西山的嘆息,帕西抬頭匆匆一瞥,而後迅速低頭。

  「都是我的愚蠢!讓您失望了。」

  「忠誠當然可貴,但有時候小人比忠誠更忠。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忠心、仁義,世上誰能分得清?這件事不怪你。去休息吧。」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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