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的暴斃,並未引起偽魏朝野的動亂。
曹叡雖然只有弱冠之齡,然而其心機謀略遠勝常人。
少時常跟著曹操出席各種場面的曹叡,又繼承了曹操七分的狠辣果決和八分的馭人之術。
不僅親近曹丕的近臣如司馬懿、陳群、劉曄、曹真、吳質、朱鑠等文武對曹叡褒讚有加,連不親近曹丕的曹彰和曹植兄弟,都對曹叡心服口服。
曹彰更是公開表示:誰對我侄兒無禮,我就對誰無禮0。
劉備這兩年派到偽魏的細作、收買的偽魏官吏等,剛想冒頭聲援劉備,就被曹叡的強橫手段給鎮壓了。
曹叡又跟司馬懿的想法不謀而合,只在劉備可能強攻的州郡關卡部署重兵死守。
尤其是虎牢關,更是讓張郃引了三萬士兵以及武衛、虎賁兩營的勇士駐守。
又親賜假節,設酒宴為張郃送行,寵信如曹操在時。
曹叡給張郃的命令亦是簡單直白:拖!
拖到劉備糧盡撤兵!
劉備越想打,就越不跟劉備打!
虎牢關有張郃防禦劉備,潁川有曹休防備諸葛喬,合肥有滿寵防備孫權,并州又有曹彰督匈奴突騎策應虎牢關。
曹叡又大力提拔了青年將領王基、徐質、胡遵、王經、陳泰、王凌、毌丘儉、諸葛誕、諸葛緒、鄧艾等。
即便是遠在洛陽的劉備,都忍不住稱讚曹叡。
相對於曹叡的強勢,建業的孫權卻是神傷不已。
不僅偷襲荊州沒得到好處,苦苦打了十幾年的合肥還丟了。
僅僅三天!
三天的時間,滿寵奪回了合肥!
這是對孫權莫大的嘲諷!
看著斷裂的右手指,想起昔日「我率江東十萬大軍,殺張遼、敗曹仁、退文聘,奪合肥、得上昶」的豪言壯語,孫權就臊得慌。
外有諸葛喬和滿寵虎視眈眈,內有江東士族勾心鬥角,孫權頭一次懷疑自己是否有當皇帝的才能。
赤腳的舞女,披著輕紗在歌舞。
婀娜的歌女,吹著竹笛在清吟。
孫權端起酒樽一飲而盡。
這些時日,孫權白日裡飲酒作樂,夜間抱美而歸,對政事軍務一概不理。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輔吳將軍張昭到來。
張昭本來在家中著書立說,兩耳不聞窗外事。
即便陸遜被殺、合肥被奪,張昭都沒有出府。
朝中大事,張昭是沒有實權的。
自然,也輪不到張昭來管。
只是聽聞孫權醉心酒色不理朝政後,這才在家中坐不住了。
孫權都這樣了,大吳的軍政還如何運轉?
考慮到子侄還在大吳為官,大吳還不能亡,張昭拖著年邁的身軀來尋孫權。
見到孫權那副擺爛模樣,張昭氣得杖打舞女,將這群舞女歌姬都攆了出去。
「怎麼不奏樂了?」
「接著奏樂,接著舞!」
「朕若高興了,統統有賞!」
孫權醉眼朦朧,沒看到張昭到來。
「陛下!」張昭輕喚了一聲。
孫權咧嘴而笑:「哪來的老叟,姓甚名誰,回答朕,朕賜你好酒!」
張昭眉頭一蹙,端起一杯酒水就潑向孫權。
孫權一個激靈,拍案而起:「是哪個混——」
看清楚張昭後,孫權連忙將剩下的話給吞回了獨子,訕訕地道:「老師怎會忽然到此?」
張昭冷哼:「老夫若再不來,我怕你跟呂布一樣,被人給綁了送去請功。」
「老夫怎麼會有你這樣不成器的弟子!」
孫權黯然:「老師,朕的十萬大軍,如今只剩不到四萬。」
「陸遜死了,韓老將軍死了,潘璋死了,全琮死了。」
「朕這麼多年培養的精銳,在這一戰幾乎被盡數殲滅。」
「不僅如此,朕最親信的朱家和諸葛家,又因合肥丟失而相互指責。」
「朱桓怪諸葛恪的兵不聽號令,才丟了合肥;諸葛恪又怪朱桓本事不濟,丟了合肥還折損了培養多年的精銳。」
「又有陸氏陸績,狀告諸葛瑾諸葛恪父子通敵,希望嚴懲二人。」
「士燮之子士徽又趁機起兵,自稱大漢的交趾太守,欲奪回交州。」
「外憂難除,內患難消。」
「朕還能在江東有什麼作為?」
諸葛喬在荊州兩年,一直對交州都有滲透。
原本支持吳的士燮,在諸葛喬免費提供大量適合交州的農具和仿製機器後,逐漸對劉備建立的大漢有了權衡。
都說人老成精,士燮執掌交州四十餘年,活了九十多歲,對局勢看得很透徹。
尤其是陸遜戰敗被殺後,士燮立即宣布交州為大漢的交州,並遣子士徽入荊州。
孫權得知消息,派遣呂岱攻打交州。
士燮遣兒子士祗、士干、士頌抵擋呂岱,不曾想侄兒士匡親吳,竟然帶著呂岱破關。
士匡又以巧言勸降了士燮父子。
呂岱入城後,斷定士燮父子是詐降又想立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士燮父子斬殺,將士匡貶為庶人。
士徽聽聞噩耗,立誓要殺孫權復仇。
諸葛喬是不會放棄痛打孫權這支落水狗的機會的,趁機讓吳碭和曾夏引兵助士徽,在交州跟呂岱相持。
在這之後,江東又頻頻有山越人不滿被壓榨而起兵。
若非顧雍這個丞相還有些本事,孫權這一擺爛,早就亡國了。
面對孫權的喪氣,張昭氣不打一處來:「外憂內患再難,有你兄長初亡時困難嗎?」
「你昔日的豪言意氣沉穩都去哪裡了?現在是你該迷茫困惑的時候嗎?」
「你都認為在江東沒作為了,朝廷百官會怎麼想?各郡官吏會怎麼想?為你浴血奮戰的將士又會怎麼想?」
「你若真不想管了,不如效仿曹丕,讓太子監國。」
「太子禮賢下士,東宮人才濟濟,老夫就不信還挽救不了大吳現在的困境。」
孫權沉默。
片刻後。
孫權道:「朕會下令,讓太子孫登監國。」
張昭猛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孫權,仿佛不能理解孫權真的讓孫登監國!
良久。
張昭以杖踱地,忿忿轉身離開。
孫權喚來近侍,下達了讓太子孫登監國的詔令,然後揮手大呼:「接著奏樂,接著舞!」
章武六年,七月。
孫權詔令太子孫登監國,深居深宮不問國事。
十七歲的孫登,在顧雍、張昭、朱然、張溫等文武的扶持下,以監國太子的身份處理國事。
雖然都是太子監國,但比起劉禪和曹叡,孫登卻是少了歷練,對國事幾乎沒什麼主見。
「諸位公卿,大吳內憂外患,我等該如何應對?」孫登掃向顧雍等文武,虛心求問。
第一次當監國太子,又是大吳危急存亡之秋,孫登心中很慌。
朱然出列:「太子,可詔令緝拿諸葛融。」
孫登吃了一驚:「車騎將軍,為何要緝拿諸葛融?」
朱然態度凜冽:「諸葛融在江東大肆興辦工坊,工坊的奇技淫巧都是從荊州諸葛喬處購買的。」
「諸葛融跟諸葛喬這幾年又頻繁來往,我有足夠的理由認為,諸葛融跟諸葛喬暗中有勾結!」
「大將軍會在荊州戰敗,諸葛融絕對脫不了干係!」
「緝拿了諸葛融,就可贏得吳郡陸氏的支持,以及江東不滿諸葛融爭搶田地的士族豪強的支持。」
諸葛融在江東的工坊越來越多,話語權也越來越大。
甚至還有人推舉諸葛融當將作大匠,負責整個大吳的宮室、宗廟、陵寢等的土木營建以及金、玉、織造、刺繡等手工藝品的製造。
這若真的讓諸葛融當了將作大匠,那以諸葛融工坊的生產力,其他士族豪強的商人就別混了。
莊園經濟下的工坊怎麼可能比得上大商業萌芽狀態下的工坊。
再加上朱桓又想除掉諸葛恪,各種新仇舊恨一累加,朱然決定先從緝拿諸葛融入手。
緝拿了諸葛融,想給諸葛恪定罪就容易多了。
至於諸葛瑾,看在孫權的面子上朱然不會動,只要驅逐出權力中心就足夠了。
孫登猶豫。
諸葛恪是孫權的女婿,亦是孫登的姐夫。
這其中的關係太複雜。
顧雍本就對諸葛融在江東圈地有不滿,附議道:「太子,國有國法。」
「縱然是諸葛瑾的兒子,亦不能姑息。」
「諸葛融犯法,可由其一人承擔;太子仁德,可善待諸葛瑾諸葛恪父子。」
「如此,則國法嚴明,又不失仁德。」
孫登這才鬆了一口氣,道:「丞相言之有理!車騎將軍,緝拿諸葛融的事,就交給你了!」
「那些工坊的百姓是無辜的,莫要為難他們。」
朱然本就沒有為難工坊百姓的意圖。
緝拿了諸葛融,諸葛融的工坊那不就都是朱家的工坊了嗎?
為什麼要為難自家的工仆呢?
「謹遵太子之命!」朱然大聲應諾。
孫登又問及其餘對策。
顧雍、張溫等人,皆是一一應對。
對顧雍、張溫這些江東本地士族而言,孫權的嫡系死得差不多了,那還不是江東本地士族說了算?
扶持一個言聽計從的孫登,對顧雍張溫等人而言,易如反掌。
就在朱然引兵去抓諸葛融時,早有被諸葛融收買的太子府士人偷偷來報信。
聽得朱然要定自己「通敵之罪」,諸葛融氣得暴跳如雷:「朱然這個賊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你想搶我的工坊就明說,非得加我一個『通敵之罪』!」
「我跟你不共戴天!」
眼看就要成為江東第一豪商,諸葛融的商業版圖就要在江東諸郡遍地開花,結果卻被朱然污衊通敵。
諸葛融正準備要去尋孫權,轉念一想,又停住了腳步:「不,不對。」
「我的工坊是有陛下參與的,陛下怎麼會讓朱然來定我的罪?」
「太子雖然監國,但卻被朱然等人擺布了,現在跟個傀儡沒什麼區別。」
「我去見太子和陛下,都解決不了問題。」
「只能去見兄長了!」
諸葛融一面讓人假扮自己出城,一面又去尋被廢了兵權在家的諸葛恪。
商業上的事,諸葛融很精通。
涉及到軍政上的,就得問問諸葛恪了。
府中。
諸葛瑾跟諸葛恪對弈而坐。
大吳如今的局勢,讓諸葛瑾和諸葛恪都很神傷。
諸葛恪更是忿忿:「陸遜那蠢貨,非得去惹伯松。」
「有這本事,去偷襲壽春不好嗎?偷襲了壽春,再取徐州,陛下就能全局江淮之地。」
「霸王之業就成了!」
「如今不僅偷襲失敗,還自刎漢江,數萬將士不能歸。」
「朱桓也是個廢物,若我在合肥,滿寵豈能拿下合肥?」
「三日內拿下合肥,豎子徒讓滿寵揚名!」
諸葛瑾亦是長嘆。
不同於諸葛恪,諸葛瑾嘆的是孫權在深宮不理國事,哪怕是諸葛瑾去求見都被拒絕了。
神傷間。
諸葛融急急而來:「兄長,阿父,出大事了!朱然要帶兵緝拿我!」
諸葛瑾吃了一驚:「你犯什麼事了?」
諸葛融哭訴道:「阿父啊,我能犯什麼事啊!我在江東做的事,陛下一清二楚。」
「可朱然那廝,竟然在太子面前說我通敵,要緝拿我問罪!」
諸葛恪蹙眉:「太子?太子怎麼會有權調動朱然?」
諸葛融道:「兄長不知,太子監國了!監國後就直接召了朱然、顧丞相等人。」
諸葛恪面色一變:「太子監國?太子監國怎不召見阿父?」
諸葛瑾欲言又止,沉默不言。
諸葛恪瞬間又反應過來,罵道:「定是朱然朱桓串通一氣,要趁著陛下不理國事的機會,除掉諸葛家!」
「好一個朱家,先在合肥奪我兵權,又要在建業奪融弟的工坊。」
「通敵?呵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阿父,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朱然此舉,必然是衝著我兄弟來的。」
「先緝拿融弟,再將融弟屈打成招,就可以問罪我。」
諸葛瑾抬頭:「你想做什麼?」
諸葛恪眼神一狠:「要麼投魏,要麼投漢,我決不能死在這裡!」
諸葛瑾長嘆:「元遜,你不是第一天有這想法了吧?」
諸葛恪冷哼:「阿父明鑑,自我被朱桓奪了兵權後,我就有了這想法。」
「孫登此人,雖有才學,卻無心計,更是當眾以馬糞嘲諷我。」
「孫登監國,又不請阿父,權力必為朱然等人竊取。」
「阿父跟陛下縱然有深交,可陛下如今自暴自棄,根本就護不住諸葛家。」
「朱然未必敢殺父親,可我和融弟絕對逃脫不了。」
諸葛瑾動容:「我這就去尋陛下。」
諸葛恪冷笑:「阿父認為,你見得到陛下嗎?等阿父返回,我和融弟就是兩具屍體了!」
諸葛瑾又道:「不如請公主庇護?」
諸葛恪搖頭:「我跟公主本就是因利而合,更何況,二公主又嫁給了朱桓的堂弟。」
「陛下不出面,誰也保不了我!」
諸葛瑾愣愣的看向諸葛恪,又看向諸葛融:「叔長,你也要離開大吳嗎?」
諸葛融看了一眼諸葛恪,又道:「我聽兄長的。」
看著兩個兒子都要離開,諸葛瑾再次長嘆:「你們準備投魏還是投漢?」
諸葛恪不假思索:「投魏。」
諸葛瑾詫異問道:「我本以為你要投漢,為何要投魏?」
諸葛恪冷哼:「若是投漢,不僅沿途會有重兵圍剿,也會讓融弟坐實了通敵的罪名。」
「若是投魏,我能輕易的抵達合肥城下。」
諸葛瑾道:「滿寵又豈會信你?」
諸葛恪道:「現在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命的問題。」
「留在建業必死無疑,去了合肥還有一線生機!」
諸葛瑾只感無奈。
好好的大吳,怎會演變到如今這樣的局勢。
「偽魏不是長待之地,若有機會,去荊州尋伯松吧。」諸葛瑾閉上眼睛,默認了諸葛恪的選擇。
諸葛恪亦不遲疑,向諸葛瑾行了一禮後,就跟諸葛融匆匆出城。
由於諸葛融事先安排了替身出城,朱然不想驚動太大並未封鎖城池,這給了諸葛恪諸葛融逃離建業的機會。
等朱然覺察到不對時,諸葛恪和諸葛融已經乘船離開了。
如諸葛恪預料,朱然斷定諸葛恪和諸葛融去荊州尋諸葛喬了,故而在沿江上下和沿途關卡通緝諸葛恪和諸葛融兄弟。
合肥。
滿寵見到了投誠而來的諸葛恪和諸葛融兄弟,對兩人抱有極強的戒備。
「諸葛瑾是吳國大將軍,大將軍的兩個兒子來投降,老夫很難相信你們啊!」滿寵雖然年老,但這雙目卻是如鷹一般。
諸葛恪冷哼:「若家父還是大將軍,我現在就是帶兵來打合肥了。」
滿寵身後的副將怒喝:「都是喪家之犬了,還敢如此猖狂!」
諸葛恪瞥了一眼:「喪家之犬,指的往往都是沒什麼才能的無名之輩;我兄弟這等有大才的,乃是山中隱麟,為什麼不能猖狂?」
副將頓時啞口無言。
想懟吧,懟不過;不懟吧,氣不順。
最終。
副將只能忿忿不平的凝視諸葛恪。
滿寵看向諸葛恪:「老夫不會輕易相信你,你想入城,須讓老夫羈押幾日。」
諸葛恪不以為意:「別說幾日,羈押一月都沒問題。」
「我正好也想看看,魏前將軍滿寵,是否如傳言中的一樣,精通情報刺探。」
「能三日破合肥,用的絕不會只是強攻手段。」
諸葛恪反客為主。
你查任你查,反正我經得住查。
若是查慢了,別怪我開嘲諷。
滿寵眉頭一蹙:「好一個伶牙俐齒,老夫會讓你明白的。」
將諸葛恪和諸葛融羈押後,滿寵立即派出了細作去江東打探。
當得知孫登監國,以及朱然在去荊州的沿江上下通緝諸葛恪和諸葛融時,滿寵猜到了諸葛恪的想法。
「諸葛恪和諸葛融兄弟,恐怕是想借道合肥,偷往荊州。」
「對大魏並不會有真心。」
「話雖如此,但這二人還不能殺。」
「不僅不能殺,還得高官厚祿養著。」
滿寵很快就有了應對之策,一面向鄴城請命封諸葛恪和諸葛融為列侯,一面假借這兩人投降被封侯的事跡加以宣傳。
藉此來招攬江東想要投誠的士民。
對此。
諸葛恪和諸葛融默契的配合了滿寵。
只要能保住性命,就還有機會。
曹叡聽聞諸葛恪諸葛融兄弟投誠,亦是大喜。
當即就給滿寵下達了便宜從事的聖旨,讓滿寵對投誠的江東士民酌情封官加爵。
這樣就減少了來回申請的複雜流程。
以滿寵的身份,曹叡也不擔心滿寵會徇私枉法或拋棄國家利益。
江東的動靜,沒有瞞過荊州的探子。
聽聞諸葛恪和諸葛融去了合肥,諸葛喬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諸葛恪去不去合肥,諸葛喬是不在意的。
不論是大漢還是偽魏,都不缺諸葛恪這樣的戰將。
可諸葛融就不同了。
一個在江東引起了大商業萌芽的人,來到了人口更多、市場更大的偽魏,是否能撬動偽魏的士族莊園經濟?
諸葛喬對此是很有期待的!
若諸葛融來了荊州,諸葛喬還得犯愁怎麼安排諸葛融。
可諸葛融去了偽魏,那就等於放開了手腳。
諸葛喬要做的,就是暗中支持諸葛融在偽魏崛起,衝擊整個偽魏的經濟市場。
「給糜芳傳訊,不要再做糖這種小生意了,我們要做大的!」
「讓糜芳負責大漢各類機械造物的獨家售賣。」
「我們只賣給江東商人!」
「至於江東商人是否要賣給偽魏的商人,一概不管!」
「我要讓大漢的機械造物出現在天下十三州!」
不直接賣給偽魏,是為了避免曹叡及偽魏的高層覺察到端倪。
走江東,則是要讓江東商人跟偽魏商人先在民間形成一定的規模。
如此一來,即便被曹叡識破了用意,曹叡也管不了!
市場的洪流,會讓曹叡難以招架!
在擊潰了孫權的主力後,諸葛喬的北伐欲望就沒那麼強了。
諸葛喬現在就只想怎麼將江東徹底蠶食掉。
讓吳碭和曾夏去交州只是第一步。
大量售賣機械造物給江東商人,是第二步。
至於第三步,得等諸葛喬完全消化了荊州守衛戰的戰果,再用絕對的武力優勢,吞噬掉江東!
「家父曾言,不除孫權,北伐難以功成。」
「孫權啊,就算你讓你兒子監國,那也無濟於事啊!」
諸葛喬看向江東,嘴角泛起了笑意。(本章完)